2、针锋相对（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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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国大厅空旷寂静，午后的阳光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斜影。空气凝固，只有空调低沉的嗡鸣。
“America.”
瓷的声音淬淬冰般清晰，目光从文件抬起，牢牢钉在美利坚脸上，里面没有一丝温度。
美利坚嘴角玩味的弧度一滞，随即夸张挑眉， “哟，瓷，这么大火气干什么？”他刻意拉长语调，试图营造出轻松的氛围。
在瓷的注视中，他继续无辜地摊开双手，手腕内侧的肌肤在光线下显得格外白皙，声音里刻意揉进一丝清亮的困惑：“Dear friend, 提案中条款不是很清楚吗？”
但瓷的身影如同一柄出鞘的寒剑，无声的沉默，打破了这份刻意营造的闲适。
美利坚立在原地着，微微掀起眼帘，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带着少年气的玩味和不易察觉的疏离。
“亲爱的瓷，”
他的声音清亮悦耳，语调却慢条斯理，带着一种天生的优越感，“不过是一份为了维护世界稳定，基于美国自身发展需求提出的‘合理’方案罢了。何必…如此剑拔弩张？”
他这才优雅地直起身，动作流畅得如同舞者，双手随意地滑入剪裁精良的西裤口袋。
“合理方案？”
瓷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一贯的温文尔雅与教养，
“你以‘世界灯塔’自诩，光芒却只照亮自己的航路。这份文件里推行的，是赤裸裸的霸权！无视他国核心利益，践踏国际公平秩序，这就是你所谓的维护稳定？”
他的质问掷地有声，在大厅角落仅剩的几位旁观的国家间激起无声的涟漪。
美利坚脸上闪过一丝不以为意，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踱步到一旁的沙发处。他先是伸出左腿，将整个身体的重心微微偏移，随后一屁股重重地坐到沙发上，整个动作透着一股随性与不羁。紧接着，他把右腿架到左腿上，形成一个夸张的二郎腿姿势，右脚还时不时地轻轻晃动，仿佛在打着某种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节拍。
美利坚斜倚在柔软的丝绒沙发里，姿态慵懒不羁。几缕金发垂落额前，指尖无意识的轻点扶手。他抬眼看向走近的瓷，蓝眸底是少年气的倨傲，以及一丝……刻意为之的无辜与茫然，仿佛真的对即将到来的风暴一无所知。
然而，那看似清澈的目光深处，却悄然掠过一丝对这份冰冷逼近的、近乎欣赏的玩味。
瓷的身影如无声的浪潮，瞬间冻结了这份虚假。他一身黑色西装，挺拔冷冽，脸上那点惯常的礼节性微笑荡然无存，只剩下冰冷的平静。他重新将文件“啪”地搁在沙发前茶几中央，动作利落。
美利坚优雅地挥了挥手，姿态依旧强势，却带着表演性质的漫不经心，目光却像羽毛般扫过瓷绷紧的下颌线。
“效率，优化，各取所需。规则如此。适应，或者…”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目光里那点狩猎般的专注终于彻底撕破了无辜的伪装，炽热地、带着某种隐秘的探究，紧紧缠绕住瓷的视线，“…被淘汰。”
瓷脸上的冰冷纹丝不动，他向前迈了一小步。距离骤然拉近，无形的气场瞬间绷紧。两人之间只余茶几的窄隙，美利坚身上阳光混合着昂贵古龙水的暖意，与瓷身上冷冽如雪松的气息，在骤然缩小的空间里无声地交缠、碰撞。
“规则？”
“谁定义？为谁服务？”他微微倾身，目光如实质压下，“‘各取所需’是掠夺的遮羞布。这游戏，”
“太脏了。”那深邃的黑眸清晰地映出美利坚骤然放大的瞳孔，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危险的、几乎耳语的亲昵感。
美利坚脸上无辜彻底碎裂。被冒犯的恼怒和一丝被戳穿后更强烈的兴奋闪过眼底。他猛地坐直，慵懒瞬间化为锐利侵略感。身体前倾，几乎与瓷俯身的姿态针锋相对，距离近得呼吸可闻，彼此温热的吐息拂过对方的脸颊。
“脏？”
美利坚嗤笑，眼底火苗炽盛，混合亢奋与冷酷。
“生存游戏，哪有什么干净可言！实力就是唯一的规则书！我投入，我承担风险，我自然要拿走最大的那份！”
他的声音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和少年心性的傲气，目光灼灼地逼视着近在咫尺的黑眸，“谈公平？拿出让我忌惮的筹码！否则，” 他下巴微扬，线条优美的下颚线在光线下紧绷，眼神锋利，“收起过时的道德说教！”
瓷静静地看他，近得能看清他金色睫毛因激动而细微的颤动。最后一丝平静消失，只剩冰冷的清醒。他直身，拉开了过分危险的距离距离，但目光仍牢牢锁着美利坚。
“筹码？”
“美利坚，你错在把所有人当棋子。”
瓷微微摇头，动作间带着一种悲悯遗憾，“规则可破，秩序可塑。当你视‘共赢’为软弱，奉‘掠夺’为圭臬…” 他停顿一下，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清晰的映出美利坚的身影，带着预言般的穿透力，“…你已亲手掘下风暴的墓穴。”
说完，不再看他，转身的动作干脆利落。黑色背影决绝，步伐沉稳，踏出清晰回响，一步步走向那厚重的雕花木门，消失在门后。
美利坚僵在原地，维持着前倾的动作。他看着瓷消失在门后，阳光勾勒出他年轻却紧绷的侧脸，耳根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刚才。被对方气息拂过、不易察觉的微红。
湛蓝眸底，翻腾的怒火、被彻底戳穿伪装的狼狈、一丝被冰冷预言激起的战栗，以及……一种更深沉、更陌生的、因那极致靠近与骤然抽离而汹涌袭来的巨大失落与亢奋，激烈地碰撞。
那份融合了少年意气与优雅的从容假面，此刻碎裂殆尽，暴露出底下原始而灼热的混乱。
大厅只剩他一人，和那份静静躺在茶几上的文件。空气仿佛还残留瓷身上那淡淡的、冷冽气息，与那句诅咒——“风暴的墓穴”。那气息和话语，像无形的丝线，缠绕着他的呼吸。
他猛地靠回沙发，胸膛起伏，抬手有些烦躁地扯松了领带，指尖划过颈侧的皮肤。
闭眼，试图驱散那萦绕不散的寒意与那双洞悉一切的黑眸。然而，被强行压下的不安与那份被点燃的、危险的悸动，如石入深潭，在他混乱思绪中，激起的涟漪，远比他自己愿意承认的大，也要复杂许多。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针锋相对（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