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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双重暴力 ...


  •   01
      盛垚的行为愈发让人捉摸不定,虽然表面上没有再堂而皇之地对李沫动手,但是很多微妙的举动,却让李沫觉得比打她来得更恐怖。
      那日,和小区里大家共同的朋友聚会一起吃小龙虾。
      开五金店的谢老板的老婆掌厨,朋友们各自带酒的带酒,带青菜的带青菜,就在谢老板店面门口,摆了一张大长桌。
      十来个人有说有笑,热闹不已。
      李沫带了红酒、药酒,还有啤酒,一家四口都去了。
      起先,盛垚,谢老板,刘局,贺老大(警察)和一个姓何的女民警还欢天喜地拼酒聊天不亦乐乎,气氛一度很热烈。
      然而中途,盛垚看了一眼正在给孩子们剥龙虾的李沫一眼,就起身离席了。
      大家以为他只是中途去上厕所了,也没在意,可是一直到大家都要散场了他都一直没回来。
      大家免不了就猜测,那老盛怎么回事?怎么看了他老婆一眼就莫名其妙不声不响走了?究竟是哪里让他生气了?
      李沫表面和他们呵呵笑,找了一堆借口为他解释,可心里却实在慌得不行,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惹到了他。
      回到家,李沫问他为什么突然一声不吭自己就走了,他显得很是若无其事:“当时想起要给客户打个电话,后来打完了又怕你们吃完了,就干脆没去了……”
      李沫再说一句:“那你怎么也不打个电话给我说一声呢?”
      他立马扬起脖子来一句:“怎么?想吵架还是怎么的?”
      李沫就闭嘴了。
      她还发现,只要是去亲戚家吃饭,不管是去他那边的姑姑家还是叔叔家,还是她舅舅家、姨妈家,每次,他总能挑到李沫的错处。
      明明是很小的只要笑一笑就可以敷衍过去的错误,可是他偏偏要刻意地把那些错处放大,搞得她尴尬不已,还没法跟他正儿八经去计较。
      有好几次,他们做客回家,他居然酒后驾车,还非得拉着李沫和孩子一起。
      他的理由是,大半夜的,交警不可能查车的。
      李沫说:“即便交警不查车,但我们一家子性命安全不重要吗?”
      他不说话,一声不响地拖着还抱着孩子的李沫,一把就将她塞到副驾驶上,砰的一声关上门,然后跳上车就启动车子。
      车子在路上忽左忽右,忽快忽慢,李沫一只手紧紧抱着已经陷入睡梦中的孩子,一只手拼命拉着自己的座椅。
      虽然知道没什么用,但她还是出于一种本能想要保护好自己和孩子。
      同时心里侥幸娜娜在学校寄宿,不用承受这样生死一线间的刺激。
      如果不幸发生了意外,那好歹还能留下一个,这是她绝望之际的念头。
      02
      多少次午夜梦回,李沫在沉睡中苏醒,发现他独自坐在床边,点着一支烟。
      烟雾缭绕间,只有烟的红光在一闪一闪,而他的面容显得模糊不清。
      他一动不动,仿佛沉浸自己的世界中。
      她以为他又被噩梦惊醒了,轻声问他:“又做噩梦了?”
      他却只是幽幽地盯着她,一语不发,让被子底下的她情不自禁打冷颤。
      有时候,他会开口说话,但却是翻旧账,将那些过往的不愉快一遍遍一条条都数落一番。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在他的嘴里,她居然做过那么多令他不快、让他丢人的事,特别是那次报警的事……
      他说,其实她根本就没有爱过他,只是在利用他给她养孩子、为她做牛做马而已;
      他说,她一直以来把他当傻子耍……
      这种时候,他就不管究竟是什么时间了,非得把李沫从被子里拉出来,认真听他“倾诉”,还不能反驳。
      有一次,李沫试图反驳,他就气哄哄随手从床头柜上拿出一瓶啤酒,自己仰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后,逼着李沫喝。
      李沫不从,他就一把薅起她的头发,一大团,紧紧地揪着发根,把她拖到床下,想把她推出卧室。
      李沫拼命抓住床沿,但是他把她的手掰开,一只手拿着那瓶酒,一只手把她夹到自己腋下,强行将她带出了卧室,扔到了客厅,并且打开了灯。
      灯光的强烈刺激使得李沫不由自主地拿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喝不喝?”他低吼。
      她一声不吭。
      “到底喝不喝?”
      她还是摇了摇头。
      “不喝是吧?不喝……”他又抓起她的头发,把她的脸朝天仰着,拿起手中的酒瓶就往她嘴里倒着。
      她被呛得猛咳嗽,眼泪如泉水一般喷了出来。
      她闭上眼睛,试着想象一些别的能让她忘记现状的东西。
      但是脑子里翻来覆去浮现的却都是她生日以前对她的各种好,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宠爱。
      这样子的画面让她愤怒不已。
      她试图挣扎,可是他的手紧紧抓住她的头发,她根本没办法挣脱。
      她只能闭着眼睛无声流泪。
      而他,则用欣赏表演一样的眼神森然看着她。
      两人就这么无声地对抗着。
      一直到他自己大概也累了,他才松手放过了她。
      她的头发连发梢都在滴着汗,头皮更是生疼不已。
      03
      她以为事情结束了,刚要去洗手间收拾自己,他却又突然出现,如同黑暗中的幽灵。
      他眼神冷硬,又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一个折叠,便将她的手指和手掌卷成了麻花样。
      他的力度不断增大,不停地拧着,直到李沫的身体无法自主,只能不由自主地蜷缩成一团。
      然后,他加大力气,把她扭成一个弯着腰背着手,头几乎碰到地上的罪犯模样。
      这下,他似乎终于心满意足了,咧开嘴邪魅一笑,轻蔑地松开她的手腕。
      于是,她倒在地上。
      而他,好像手里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似的,拍了拍手,然后回去了卧室。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李沫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她的脸就那么贴着冰凉的地板,那冰冷一直透过肌肤传入她心里。
      胳臂火烧火燎地疼,犹如火焰蔓延,从手臂一路烧到头顶。顶。
      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似乎被撕裂开来。
      痛苦让她无法呼吸。
      终于,她听到卧室里好像安静下来了。
      她艰难地爬了起来,扶着墙壁挪到洗手间门口,悄悄锁上卫生间的门。
      镜子前的她,脸色惨白,一边脸颊红肿,手腕更是瘀青一片。
      她两眼空洞而迷茫,泪珠无声地从脸颊上滑落。
      她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总是心太软,恨自己无力保护自己。
      她无声地哭着,告诉自己,只是因为身上太疼了,所以才哭。
      不是因为别的。
      04
      可笑的是,每次这样以后,他都可以表现得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该怎么对她好还是怎么对她好。
      没人的时候,她常常发呆,心中满是迷茫和孤独。
      想找个人倾诉,却发现根本无人可诉。
      她以前在东莞的朋友自从她回到了衡市,已经很少联系了。
      回到衡市后结交的朋友可以说就是范盈一个,但是她不想拿这样糟心的事去扰乱她的生活。
      至于父母,她更是难以启齿。
      这么些年,她已经习惯了跟他们报喜不报忧。
      因为,她知道,如果让父母知道她的困境和痛苦,她那可怜的老母亲不知道该要如何熬下去。
      而亲戚朋友呢,更加没什么好说的。
      这些年来,他已经成了大家眼里的大孝子,是个好男人的典范。
      所以,如果她说了,人家只会以为是她不懂事,以为她不识好歹。
      她真的很困惑,一个人究竟要怎么样才能修炼成盛垚这么一个人前温润如玉、人后形如恶魔的矛盾存在?
      05
      有一天,盛垚又让李沫给他十万块,说是要进货。
      换作以前,李沫一定会满口答应,可是这次,她犹豫了。
      这么多年,他说是说做生意,可是从来都只是听他说在进货,说亏了多少钱,却从来没听他说赚了多少。
      家里所有开支都安到了她头上,她已经不相信他的话了,甚至潜意识里开始怀疑他别有用心。
      谁知道,李沫的犹豫和表现出来的不信任,就如一根连着炸弹的导火索,一旦点燃,后果可能就是粉身碎骨。
      盛垚对李沫开始了第二次明目张胆的身体上的暴力。
      两天后的一个下午,是周六,李沫正在电脑上和一个家具供应商沟通发货事宜。
      盛垚从外面回来,看到莎莎正踩在书架前的小梯子上,踮着脚要拿书架上的一本儿童画本,摇摇欲坠的。
      盛垚当场就爆发了。
      他觉得李沫太不关心自己的孩子。
      他将莎莎抱了下来,锁在一个房间里,然后把李沫拖到洗手间里,对她拳脚相加,恶言相向。
      他的招牌动作是揪李沫的头发,一大团,紧紧揪着发根。
      在他把李沫拖到了洗手间里后,李沫试图逃跑。
      她闭着眼,蹲在地上,摸到门,想把门拉开。
      但是,盛垚把她从地上扛了起来,使得她的胳臂紧贴着身体,然后将她的头塞进了马桶。
      “你个贱人,真是讨打!我付出这么多努力在你面前拼命表现,可你还是不愿意信任我,甚至连孩子都照顾不好。”
      “我让你给钱出来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夫妻一心,其利断金,我现在事业上碰到困难你不帮我,那还能指望谁?”
      “果然是一家人,你父母那么自私,目光短浅也就算了,连你一个堂堂大学生都这样?你都嫁给我了,还分什么你的钱我的钱?”
      “我们之间连这么点信任都没有的话,还强绑在一起干什么,离婚啊!你觉得离婚的话莎莎的抚养权你能争得过我吗?”
      ……
      李沫好痛,□□痛,心里更是如刀割一般,眼泪止不住地冒出来。
      可是,她硬是忍着,一声不吭。
      他把她的头往马桶里面按,李沫的鼻子碰到了污渍斑斑的马桶陶瓷。
      她闭上眼睛。
      但总有些不可名状的气味提醒她自己她目前的处境。
      她的脑袋里轰隆隆直响。
      盛垚的谩骂和□□的疼痛,让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正置身于波涛汹涌的大海里的小蚂蚁,随时可能被吞没。
      可是,她还是忍住没哭,被强烈冲击的大脑在短暂的混沌之后突然特别清明。
      盛垚的暴行让她彻底死心了。
      同时,她又开始后悔当初愚蠢的妥协。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忍受这种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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