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优秀和真胡说》有雀观焰

33、改名卡

　　草蜢青最擅长的就是埋伏突袭。所以在大皇子公布对第一怪才的伏击任务的时候，他第一个站出来，接下了任务。这不仅是为了替松蚕家的双胞胎报仇，也是为了给昆虫类争一份地位。他们不该被轻易抛弃。

　　出发前，八足家的小姐找到他，劝他多预留一些逃命的后路。如果无法一击必胜，第一时间就要组织撤退。

　　草蜢青拒绝了。
　　“我既然接下了这个任务，要么成功，要么赴死，不存在逃跑的选项。就跟你不惜一切代价也想要那年级前十的位置一样，我也想让我们这些人能被听见被看到。
　　苟且偷生有什么意思！”

　　八足啖食差一点又要露出蜘蛛嘴脸，总觉得这莽夫在骂她：“随便你，临死了别后悔就行！别忘了大皇子只会给活人声誉，你死了就不值钱了，松蚕兄弟就是前车之鉴。”
　　虽然大皇子说这次胜算很大，但要真这么轻松挣功勋还轮得到草蜢青？那位大小姐可是说过随时都能杀了她和鹿判词，指不定藏着什么阴险的手段。
　　退一步说，即便草蜢青赢了恐怕也难逃隐世家族的报复，看着就是短命相。

　　草蜢青本想笑，但没笑出来，接着将一小袋宝珠塞给了八足啖食：“万一我死了，这些就归你了。不过等最后胜了，该我得的名声你得帮我说几句，别让别人顶了。”

　　八足啖食收了宝珠但依旧没给好脸色：“尽是些听不进真话的天真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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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的埋伏很成功，没有人发现草蜢青他们躲在学校周围。
　　接下来，就是等大皇子启用第一怪才校园防御魔法里预留的漏洞，将整个学校的防御阵转为魔法冲突的爆炸阵，等大爆炸结束后他们再去突袭。

　　然而到了大皇子吩咐动手时间，远看去校园依然一片风平浪静，丝毫没有要爆炸的样子。

　　糟糕了……

　　“啧，怎么都是些小喽啰。”鲸须白的水龙卷一出，躲在草丛里的人顷刻就被抛上了天空，然后被廷暮的技能控住行动，砸到了学校的防御罩上。

　　“地下也都是些边角料。”蛇白眉的火焰魔法烧穿地道，一群人狼狈从地下爬出，再被象游宅的机械装置一网兜抓走。

　　剩下还有力气用技能和魔法反抗的，直接被其他黄雀在后的第一怪才学生一锅端。
　　这第一场仗结束的异常快速。

　　学校的围墙上，犀鸟正眺望着远处一边倒的战况：“看起来他们是把速胜都赌在了学校的防御魔法会出问题上。奇怪，既然如此这消息应该是最高程度保密才对，咱们的小学妹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简直就像是未卜先知。”

　　另一边，学校图书馆前的空地上，校长海叔一边趴在地上拿放大镜研究赫优秀改的魔法阵，一边骂骂咧咧：“我就说王都的地那是寸土寸金，当时卖给我的价格怎么会那么便宜！说什么支持我的多样化教学，有竞争对王都贵族也是好事，哼，居然早照着这儿的地势地貌做了爆炸阵还改成防御魔法卖给我，真是亏心人！”

　　科蜥莫蹲在旁边不解地看着：“海叔你不是最喜欢做研究了，怎么当时没看出来？”

　　“这魔法阵博大精深，是这么一眼能看出来的吗！”

　　“那嚣，那赫学妹不就一眼看出了问题，还唰唰唰就改好了？”

　　提到这个海叔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喜欢钻研学问，之前也研究过魔法阵，他清楚知道像第一怪才这样大型防御魔法阵画起来层层叠叠还一环扣一环，环环嵌套有多复杂，真不知道赫优秀是怎么一下子就锁定了漏洞，还什么道具都不用就这么徒手直接把阵法给改了！而且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她甚至是把漏洞给从魔法阵里隔离开来，这样别人触发它也不会转变阵法魔法相冲爆炸。

　　“只要知道原理改起来并不难。”对赫优秀来说就像打两个符号把一段代码注释掉，除了找到要改的地方需要点时间，其他根本没什么难度。她还顺手升级了下防御逻辑。

　　宸胡说骄傲道：“我们家老大的学习能力那可是开了挂的。”
　　圣玖非跟着鼓掌：“之后来我们公司工作吧赫赫老大！”
　　“这位是大名鼎鼎的黑心老板小心别被骗了哦。”
　　“宸宸你才是最没资格这么说的吧！”

　　没理会吵闹的两人，赫优秀看着操控漏洞触发的反噬魔法亮起又很快被切断，虽然略有遗憾但也在预料之中，接着抬手就彻底抹去了这个漏洞。虽然不能用魔法，但却能改魔法阵，真不知道这游戏的设定的边界在哪里。

　　“海叔，既然魔法阵这边没问题，我想去看看校外的情况。”
　　“优等生，我和你一起！”
　　“喂喂喂我也去！”

　　看着三人吵闹着离开，科蜥莫感叹道：“现在的新生真是不得了。海叔你说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海叔想起了昨天赫优秀来找他时问的那两个问题。
　　“这得看他们能把真相挖到什么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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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长先生，听说您博闻强识，研究广泛。”连实验村的资料感兴趣都会要来看：“我想向您请教下，您听说过有人脸蛾基因的新派人类，或是能继承‘食物’天赋技能和魔法的人脸蛾吗？”

　　“叫我海叔就行。据我所知人脸蛾是一种罕见的怪物，而怪物从不是新派人类的进化方向。至于人脸蛾能不能继承吃下去的人的技能，换句话说，要是它们能办到，早就被讨伐队集中讨伐了，渣都留不下。”

　　“我明白了。谢谢海叔，我还有一个问题，您知道神山庙和过去理想乡的神庙里都供奉着什么吗？”

　　“你们去过废弃乡了啊。是不是觉得那里的神庙造型很奇怪？我看过那么多古建，说到供奉的地方不说是金碧辉煌也得是格局大气，谁会建成那种尖酸刻薄的样子。”

　　“先不说建的人是否怀有恶意，那里是不是供奉着人类进化的‘神’？”

　　“是‘进化’，还是‘异化’，是‘自然’，还是‘人为’，你就自己去找答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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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袭击失败后，大皇子和二皇子干脆不掩饰了。
　　自从九皇子加入后，这件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二人拿出了对敌的态度，说赫优秀为首的一行人有不臣之心，第一怪才成了敌方据点，遭到了一波又一波的袭击。

　　但好在赫优秀这边的人各个武力值都不低，加上猛家和蓝家的人很快都赶到了，两大隐世家族联手，加上校园里的天才们，一时也没落下风。

　　学校里有个别老师和学生出逃，但还有更多人，比如第一怪才历届的毕业生，来到了学校嚷嚷着一起搞事。

　　赫优秀也没想到自己重来一次的高中生活会变成这个样子。
　　上课的内容变成对敌策略讨论，运动会和各科小测照常进行，但却成了筛选不同任务人选的手段。她还被取消了考试资格，因为她总拿第一。

　　没过多久，二皇子和螣家达成了协议。
　　螣家发生了内斗，长子继承人杀了他的族长父亲，率领螣家站队二皇子。廷暮汇报这个消息的时候，音调都高了几分。

　　蛇白眉对此虽有预感但还是感到了难过。
　　赫优秀担心来看她的情况，蛇白眉本来在墙边踢墙角，见了她扑过来嘟哝道：“优秀老大，之后不用和他们客气，一群蠢货，我明明已经提醒过很多次了。”

　　赫优秀知道她不好受，只静静摸摸头听她说。

　　“……优秀，命运真的不能改变吗？”
　　“我不是黑气缠绕还活的好好的？”
　　“也是，我喜欢有意思的优秀。要是优秀变得没有意思了我会非常非常难过的！”
　　“那看来我得争取一直有意思下去才行。”
　　“优秀不需要争取！优秀只要是优秀就好。”
　　“你们几个怎么最近说话都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哼，我和那条海水鱼才不一样。”

　　安慰好了蛇白眉，赫优秀在走廊上碰到了宸胡说。

　　“蠢狐狸，理想乡的作业你有什么想法了吗？”
　　“喂喂喂一见面就问任务的事啊！”
　　“我的话，我觉得人类最理想幸福的生活环境就是没有标准答案，有意思又自由的生活。”
　　“那我觉得人类最理想幸福的生活环境是稳定的，可预期的，踏实向前的生活。”

　　“噗哈哈，你们两个的理想乡是不是反过来了？”
　　路过的圣玖非表示被这两人的回答给戳到笑点了。

　　“小非啊，人总会羡慕美化自己没有的生活，觉得自己的人生无趣又一无是处，别人的人生这也好那也好，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照宸宸你这么说这世上可没有理想乡，毕竟在里面生活的人总不会觉得满足。”

　　“说的好！所以请问我们的任务到底是构建我们的理想乡还是实验村里生活的人的理想乡？”

　　“当然得是里面生活的人吧！”

　　“优等生你的看法呢？”

　　“嗯？得是两方都认可的才行吧？”

　　“那只要我认可了，对实验村里的人我只要提供给他们另一个超差选项，对比之下，现在的生活选项幸福度肯定能创下新高！”

　　“宸宸你这家伙又诡辩！”圣玖非才不跟他比胡说八道，比不过事小，被绕进他的逻辑事大，他才不想再莫名其妙被坑，先溜为敬！

　　圣玖非于是找了借口匆忙离开。看着洋洋得意的宸胡说，赫优秀忍不住也跟着笑了：“照你这么说，那只要这个世界有你在，整个游戏世界再怎么残酷无理都是我的理想乡。”

　　“诶？”
　　看着忽然收起得意神色的宸胡说，赫优秀才惊觉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荒谬的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
　　你是我的理想乡。
　　“我不是说要是游戏一直进行下去就好了……我虽然担心回到现实世界再不能像现在这样和你在一起，但是，但是……”
　　怎么全说出来了。

　　赫优秀垂下眼眸，越是心慌着急解释越是语无伦次：“我……”

　　“如果优等生你想提交这个答案的话，那这儿也是我的理想乡。”宸胡说张开手用力抱住赫优秀，直到怀中的人不再颤抖：“这不挺好的，还省得我们建新的实验村了，这游戏世界就是我们的实验村，理想乡。优等生，我相信你的答案。”

　　“……即便答案是把你困在这样的世界？”

　　“只要优等生你不介意最后得分打破你最低记录就行。”宸胡说打趣说完，表情从容地抹去对方眼角的湿意，接着抵着她的额头沉声说道：“对不起，都怪我设计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游戏剧情，让你烦恼那虚无缥缈的理想乡。反正是特殊任务不完成也没关系吧，实在不行我们重开一局换个主线任务。”

　　“说什么重开一局！这次一定要一局通关！”赫优秀抱住宸胡说：“我已经，不想再看见我们任何一个人死去。这里根本不是理想乡！”

　　宸胡说的手攥紧了拳，强忍住了想问的话。
　　“我们会通关的。”
　　“一下子面对那么多变化和威胁，感受到混乱是正常的。但是优等生，你要相信，你总能做出最正确的选项。”
　　“我相信你的选择。”

　　但赫优秀说不出口，她现在自己都无法信任自己的选择。
　　她用技能验证过了——是她自己主动选择进入的循环。
　　为什么她要做这种事情呢？
　　就为了换个主线任务？还是为了和蠢狐狸相处的时间更久一些……
　　就为了这种原因？
　　这样根本不像她。
　　除非她被这游戏影响跟着异化了成了偏执失控的怪物。

　　“优等生，你口袋里相机屏幕亮了。”
　　“是照片更新了。”她深吸一口气：“喊大家来开会吧，我没事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攻防战，大皇子和二皇子并没讨到什么好处，加上平时关系不好，谁都不是愿意听别人命令的人，这联手合作也变得破绽百出。直到老皇帝醒来，明令让他们别欺负九皇子，加上狩猎期很快就要到来，这场纷争才算暂时画下了休止符。

　　但谁都知道的，这份平静持续不了多久。

　　然而就在这休战期，王都贵族送来了请赫优秀他们去参观理想乡的邀请函。

　　“鸿门宴吧？”
　　“但也能提供一些参考。”
　　“小白你们就留着看家吧，优等生就由我来保护！”
　　允许杀戮的狩猎期快到了。在狩猎期新派人类都会变得更加易怒暴躁弑杀，特别是对三大隐世家族来说更受影响，蛇吞象吞鲸，鲸吞万物，这可不是说这玩的，是真的吞。
　　“瓜瓜你可别给好好拖后腿！眼镜，你去吗？”
　　“咿——我，我留下来，有事还可以帮你们跑腿！”
　　“那学校就交给你们了。”

　　临走前赫优秀给众人在学校各处又拍下许多照片，以防有危险他们拿着照片可以瞬移回来。

　　开着熟悉的校车前往王都贵族，他们两人一路上受到了许多的注目礼。
　　学校门口，见过一面的学生会会长正等着他们。
　　即便到了这种随时撕破脸的程度，王都贵族表面上的待客礼仪还是维持了下去。选的理想乡，也是年级排名前列的实验村。

　　他们见的第一个村子名字是完美村。
　　设计完美村的学生经过一遍又一遍的调整，将完美村里每个村民的一天设计的非常完美。美味的早餐，不堵车的交通，顺利的工作，有趣的课程，和谐的人际，晚上的宴会。从早到晚就没有不顺心的事情。但是，也仅局限这一天。
　　到了第二天，完美村的村民记忆会重制，他们会再次经历最完美的一天，也是和昨天，前天，大前天，大大前天等等都一摸一样的一天。因为记忆重制，他们察觉不到日子的重复，所以每一天对他们来说都是全新的体验，最完美的体验。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幸福呢？

　　直到宸胡说再次动用权限改了代码，给这常年不下雨的地方降下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雨天，堵车，漏水，淋雨，水漫进了屋子，所谓的完美表象被瞬间打破，村民的抱怨声吵闹声充斥着实验村。

　　赫优秀看向那个脸涨红的学生：“你这村子的幸福感还真是脆弱。就没提前做防灾预案吗？”

　　这地方从我建村到现在都没下过一滴雨了！今天是第一次！还是这么大的暴雨绝对是你们做了手脚！
　　想是这么想，面对赫优秀的威压对方只能勉强维持笑脸，送客！

　　就这样他们转了多少个实验村，就毁了多少个实验村。
　　导致听到风声的学生主动退出，使得待参观名单锐减。

　　“那就还剩最后一家，他不退出吗？”

　　“当然不退。”鹿判词这次底气很足，他可是照着那位的建议改的：“最后是我的巨人村，我带你们参观。”

　　赫优秀再次见到了熟悉的巨人。

　　“哥哥姐姐，好久不见！”
　　那是一个有常人几倍宽的巨人，腰上挂着一圈棒棒糖，还挂着奇怪镰刀形状的武器。

　　“你们看，哥哥之前给的棒棒糖我吃的差不多了，但我留下了糖纸，自己做了新的圈在腰上，这样随时可以在吃！还有我的武器！这个割草很快，割了草就能抓住兔子了。”

　　鹿判词一脸自豪，正要说话就被宸胡说搭着肩拽走了：“你先带我去看看村子，我这儿觉得合格了再让老大去看。三宝村长，你就留下来和老大说说话。”

　　三宝点了点头：“老大好！”

　　赫优秀仰头看着眼前的巨人顿了顿：“三宝，你不用跟着叫我老大。”

　　“姐姐好！”

　　赫优秀昨天已经收到了预告照片。照片里，她和三宝站在那片熟悉的时间静止区域，身后是一片湖水，那湖水叫镜水湖，位置离公司楼下的烧烤排档并不算远。

　　说起来和三宝分开好像才是不久前的事情，结果一转眼，就到了剧情点的未来。

　　赫优秀看向三宝：“这些棒棒糖的装饰很好看。”她先夸了一通三宝的成长，之后才问道：“三宝，成为巨人之后，你的骨头会不会觉得痛？”

　　三宝点点头：“痛的，但是能忍受。”

　　“那你后悔成为巨人吗？”

　　“是三宝想成为巨人。三宝的块头变大了，可以保护哥哥姐姐了！”
　　“而且三宝活下来了，三宝还能活很久。”
　　“三宝很高兴。”

　　很高兴吗？
　　这个答案出乎了赫优秀的预料。
　　不过，能回答自己是否幸福的只有他本人，选择权也在他手里。
　　赫优秀拿出了照片：“如果你有再选择一次的机会呢？”

　　她向三宝解释了事情始末。

　　三宝花了一段时间才消化了这些信息。
　　“我知道了，我会找到姐姐，告诉姐姐，按电梯下去找人。还要小心空中的怪物。”

　　“你可以选择的，如果你不想……”

　　“我想的！我没有撒谎，遇到哥哥和姐姐，我很高兴！现在的生活村子里的人也很高兴！”

　　赫优秀收起了自己复杂的心绪，将一大袋BE能源糖塞给三宝：“这些你拿着吃。”

　　接着她拿出相机，给三宝和自己拍了在村口的照片，还告诉了三宝照片的使用方法，接着用那预告的合照，带三宝来到了那时间停止流动的特殊区域。

　　看着三宝去找那个刚进入游戏的自己了，赫优秀站在湖边有些恍惚，那她呢？她回到这里的意义何在？

　　赫优秀看向身后的湖水，说到镜水湖，她不由自主想起了废弃乡的那面镜子，然后宛如鬼使神差一般，她蹲下身，伸手往湖里一捞。

　　湖里果然有东西。
　　赫优秀手里抓着一张名片大小的纸。

　　会是什么提示？什么讯息？

　　赫优秀本有些激动期待的心情在看清上面的字之后瞬间如坠冰窖。

　　那是一张改名卡，上面写着——
　　原名：鹤优秀
　　新名：赫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