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盛夏》贝亦欢

18、18

　　开学就迎来了分班。
　　叶暮最终选择文科。
　　夏思染，徐辰妄，林寒之三人还是留在同一个班。

　　夏思染抱着叶暮哭泣：”小叶子，没了你我还怎么抄作业啊。”
　　叶暮失笑：“原来你就是为了抄我作业啊。”
　　夏思染浅笑，在烈日下，眼睛亮闪闪的，撒娇道：“才不是呢。”
　　徐辰妄瞧她们这样，双手抱胸，瞥向一旁林寒之：“咱俩当苦力工，她俩搁那玩苦情戏呢。”
　　林寒之垂眸轻笑，睨他一眼：“干你的苦力活吧。”
　　徐辰妄没劲啧啧两声。

　　分班后，任俊辉又调了新座位表。
　　夏思染又和徐辰妄坐到了一起。

　　“老任怎么想的，又让咱俩坐一起，都坐一学期了。”夏思染不满撇撇嘴。

　　彼时任俊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这次的座位分配，主要是希望大家互补，互相进步，有些同学英语不好就可以找同桌补习一下。”
　　夏思染感觉任俊辉这是在点自己呢，讪讪低下头，认命般的搬东西。

　　刘洋揽着林寒之的肩，一把鼻涕一把泪：“林哥，我的所有就靠你了。”
　　林寒之睨着他：“滚蛋。”
　　刘洋转而抱着他，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林哥，我知道你最好呢。”
　　林寒之：“那你错了啊，我一点都不好。”
　　刘洋：“林哥。”
　　徐辰妄欠欠补刀：“没事，洋洋，我也不帮。”
　　刘洋：“你们俩滚蛋滚蛋。”

　　周一，天空一片阴沉。
　　今天是阴天，再加上早晨风起，还是有些冷的。

　　所有学生站在国旗下，听着校长慷慨激昂的演讲。
　　夏思染感觉肚子格外疼，板着张脸，一副别惹我的样子。

　　解散。
　　同班同学梁溪看她不太舒服，询问：“你怎么了？夏思染。”
　　夏思染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摆了摆，说自己没事。
　　梁溪显然没信，说：“我要不带你去医务室吧。”
　　夏思染不想麻烦别人连忙拒绝。
　　梁溪不好再说什么。

　　她走远，夏思染靠在楼梯口的墙面上，顺势蹲了下去。
　　来来往往的人群从她身边经过。
　　她伸手捂着脸，有些尴尬。
　　刚准备起身，有人就把她撞倒在地。

　　夏思染一脸阴沉，抬起头。
　　张口差点骂人。

　　那人立马道歉，态度诚恳。

　　“宋恒？”

　　夏思染看向他，宋恒也抬起了头。
　　她笑了笑，宋恒立马去扶她。

　　她问：“你记得我吗？”
　　宋恒点点头，答出她的名字。

　　夏思染：“没想到你记忆力这么好。”
　　宋恒：“你没事吧。”
　　夏思染摇摇头：“没事没事。”
　　宋恒：“我扶你去教室吧。”
　　夏思染：“不用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着她迈出一步。
　　宋恒却拉住了她的手。
　　此时走廊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夏思染一脸疑惑回头看向他。
　　宋恒脱下外套，系在她腰间。
　　他的脸靠近她的一瞬间，她紧张得不敢呼吸。

　　夏思染秒懂意思，算算日子也确实是来了。
　　她忙不迭道谢。
　　宋恒礼貌笑笑：“没事，你不是还有事嘛，就先去吧。”
　　夏思染慌忙跑了。

　　丢脸丢到家了。

　　上一秒还在懊恼，下一秒她便开始犯起花痴。

　　好帅一张脸。

　　她去了趟医务室拿了盒止痛药，又去小卖部买了包卫生巾。

　　再次回到教室，课已经开始。
　　报名声突兀响起。
　　数学老师只是淡淡扫一眼。
　　她识趣跑进去。

　　黑色塑料袋被塞进桌肚。

　　徐辰妄问：“怎么回事，这么晚才来。”
　　夏思染瞥他一眼，敷衍解释：“有事去了啊。”
　　徐辰妄不解，见她认真听课，默默收回眼。

　　下课。
　　夏思染准备喝药，却又没有水。
　　偏偏那么不凑巧。
　　想去打水，又没感觉浑身上下没那个力气，虚弱的趴在桌上，捂着肚子。

　　徐辰妄见此，拿过她的水杯。
　　下楼，帮她打了杯水。

　　上课铃打响，夏思染醒来，看见杯子里被灌满水，还是温的。
　　有些疑惑，看向徐辰妄，问：“你倒的？”
　　徐辰妄冲她挑眉，不答反问：“不舒服？”
　　夏思染点点头：“有点。”
　　徐辰妄哦了一声，又道：“多喝热水。”
　　夏思染噗嗤一笑：“谢了啊。”
　　徐辰妄轻咳一声：“我又没说是我。”
　　夏思染反笑：“我又没说谢你什么。”
　　徐辰妄收回眼，看向黑板，莫名的一阵发烫。

　　第二天夏思染赶紧把衣服洗干净还回去。
　　她不喜欢欠人情，所以随便买了些零食一起送过去了。
　　“你这是？”徐辰妄不解问。
　　“哦，送给宋恒的。”夏思染看了一眼随口解释道。

　　快考试了，夏思染送完东西赶紧回到教室，徐辰妄转头看了一眼，不知名情绪涌动。
　　“你觉得你这次会考得怎么样？”夏思染问。
　　“稳定发挥，你还是小心一下的英语。”徐辰妄提醒道。
　　“闭嘴，可以了。”夏思染叫停了他，英语是她这辈子的噩梦，“我要洋人死！”
　　“别做梦了。”徐辰妄善意提醒。
　　夏思染每天为英语熬夜还是没多少提升，撇撇嘴，自己是中国人，学英语干嘛！我以后也不出国，到时候别人来中国说的肯定是汉语啊。
　　脑袋疼……
　　夏思染趴在了桌上，哀嚎一声。
　　徐辰妄倒是不怎么偏科，每科稳定，只是英语相对更好一点，夏思染就觉得奇怪，明明这人一副不爱学习的模样，还有心思谈恋爱，下课时不时还要出去打球，晚上还熬夜打游戏！凭什么就成绩这么稳定。
　　不公平，上天没有给她一个智慧的大脑。

　　徐辰妄指着夏思染的卷子说：“in order to/so as to，这两个词组都可引导不定式作目的状语, in order to可放于句首, so as to则不能。听懂了吗？”
　　夏思染点点头，表示听懂。
　　徐辰妄又问了一遍：“谁是能放在句首的？”
　　“in order to。”夏思染干脆利落回答。
　　“算你有脑子。”
　　“你什么意思啊？”
　　“字面意思。”徐辰妄瞥了她一眼。
　　夏思染有些不服气，还是忍住了，毕竟英语夏思染确实还得靠这位祖宗。

　　下课铃一打，夏思染立马放下笔，老师一句下课，班里同学都纷纷往外冲，一个个像从饿牢里放出来的一样。
　　徐辰妄慢慢悠悠放下笔，关上书，夏思染急得心梗。

　　“能不能快点。”

　　徐辰妄这才往外走。
　　夏思染不想理后面三人，自己一个人往前冲。

　　看见叶暮，她才停下脚步。
　　“小叶子。”她大喊。
　　叶暮站在教学楼门口，回过头，浅浅一笑。

　　夏思染冲过去抱住她。
　　“小叶子。”她又腻歪的喊她。
　　叶暮无奈：“吃饭时间。”

　　夏思染回头看向后面三个大爷，吼道：“你们还能再慢一点吗。”
　　叶暮也望去，对上林寒之的视线，却被夏思染拉着匆匆往前跑。

　　风呼啸而过。
　　香樟叶被风吹得阵阵响。

　　吃完饭，还有多余时间。
　　几个人慢悠悠往教室走。

　　回到教室，大部分的学生都在聊天，鲜少有学习的。
　　夏思染瞧了一眼时间，任俊辉即将出现。
　　任俊辉每次吃完饭就会来学校罩着他们，真把他们当一群小学生一样，倒也不是不好，是太好了。
　　别的班还在吵闹，三班已经提前进入安静生活了。

　　夏思染趁着任老头出去拿东西的功夫，就开始与身旁这人讲起了小话。
　　“徐辰妄。”夏思染小声喊他。
　　徐辰妄在写作业，没理她。

　　夏思染见他不理，便侧过身与后座的人聊起天。
　　徐辰妄瞥了她一眼，这人话多的很。
　　门口的人通风报信，夏思染立马转头，低头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任俊辉见教室安安静静，满意点点头，此时午休铃响了，任俊辉便吩咐拉上窗帘，关灯睡觉。
　　夏思染积极服从安排，立马趴下。
　　“夏思染，你还能再快一点吗？”徐辰妄瞧她一眼，语带调侃的问。
　　夏思染点点头，回应：“可以啊。”
　　“你是牛逼的。”徐辰妄真心想给她鼓掌喝彩。
　　夏思染浅笑，闭上眼准备睡觉，是真的困了。

　　下午第一节课的铃敲响，夏思染拍了拍身旁熟睡的人。
　　徐辰妄撑起脑袋，瞥了一眼夏思染，还有些困，眼睛半眯着，直到数学老师走了进来，并吼了一声“起来上课。”全班同学都跟着站了起来。
　　这已经成了三班的习俗，只要下午第一课是他老人家的，就会站个半节课。
　　夏思染站起来，脑袋倚在墙上，感觉下一秒自己又能睡过去。
　　徐辰妄没有墙靠，只能板板正正站着，瞥了一眼夏思染，伸手把半梦半醒的夏思染叫醒。
　　夏思染立马站得笔直，心虚似的看了一眼周围，小声问：“讲啥呢？”
　　徐辰妄指了指卷子的第三题，夏思染开始认认真真听起课来。
　　徐辰妄一个毛病，不管怎样手就是停不下来，总会无意识的转笔，即便是站起来也不例外。
　　夏思染盯着他的手看了两秒。

　　怪好看的。

　　直到下课，数学课让人听得没啥睡意，脑子全在思考问题了。
　　夏思染理科超强选手，但是文科偏弱，如果第一课是英语的话，她估计已经睡着了。
　　“徐辰妄，你想吃food吗？”夏思染问。
　　徐辰妄放下笔，点点头，直接提前站起身，夏思染赶紧跟上去。
　　一前一后走出教室，这人单手插兜，拽得二五八万似的，一副惹不起的模样，显得旁边的夏思染像小弟。
　　“徐辰妄，你真的像极小说中的校霸。”
　　徐辰妄白了她一眼：“少看点小说，补补你的英语吧。”
　　夏思染真想一脚踹上去，揪了下徐辰妄，语气不善：“我知道！不用您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
　　一身校服穿他身上都穿成了别样的气质，痞里痞气？有点，但不多。
　　夏思染又说：“徐辰妄，我觉得你这种气质不当校霸可惜了。”
　　“你毛病吧。”徐辰妄送给她一个白眼。
　　夏思染赶紧闭了嘴。

　　买完零食，回到教室。
　　夏思染大方的分给徐辰妄一些。
　　林寒之走了进来，看见吃零食的两个人，敲了敲徐辰妄的桌子，徐辰妄看向他，挑眉笑着问：“怎么了，吃吗？”
　　“不吃，任老头马上就来了，小心点。”林寒之善意提醒。
　　徐辰妄点点头，问：“欸，你干嘛去了？”
　　“交流学习去了。”
　　“三班？”
　　心照不宣的没有说话，林寒之回了自己位置。
　　夏思染凑近徐辰妄，抓紧问：“什么鬼，什么意思，我没懂。”
　　徐辰妄把她的脸推开，嘴角漾起笑意，神秘兮兮的模样：“不告诉你。”
　　夏思染“呵呵”两声，别过脸：“好好好。”
　　徐辰妄往后靠在椅背上，仔细观察了一眼夏思染，漫不经心似的问：“夏思染，真不想知道了？”
　　一下重新挑起夏思染的好奇心，立马侧头看向徐辰妄，眼神提问。
　　徐辰妄摇头说：“不能告诉你，秘密。”
　　夏思染白了他一眼。
　　神经病给人好奇心又熄灭。
　　她敷衍点头不去理他。

　　她有时候会想，徐辰妄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
　　他浪荡，张扬。
　　永远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让人靠近却要刻意保持距离。

　　她喜欢他。
　　发生得出乎意外，却又情理之中。

　　她觉得他很好，又很坏。
　　好坏之间不断横跳。

　　最终她还是选择喜欢他。
　　无论好坏。
　　因为早在某一刻，好坏就已经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