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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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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熬到中午放学,常暙和许琏走出教室,来到走廊上。
今天早上拿早餐时,程习让常暙中午等他吃饭。
常暙有点想抬脚走人,但犹豫半晌还是停在走廊边上。
学校对走读生也提供午晚餐,但父母还没离婚时,常芸为了照顾家庭没有工作,常暙大多数时候都会回家吃饭。
父母离婚后,常芸重新回到职场,家里没有人做饭,这段时间,常暙都是在外面吃午饭,吃完饭再回家里午睡。
程习的父亲工作时间比较自由,家里大多数时候是父亲做饭,但为了陪常暙,他这段时间也经常在外面吃。
今天他们打算在学校饭堂吃饭。
等待的时候,常暙看见今天早上拉扯张珈意的那个男生从二班里走出来。
常暙提了提书包的肩带,就看见程习也出来了。
程习跟许琏打了个招呼,然后姿态自然地将常暙的书包从她背上拿下来,提在手上。
常暙却有些走神。
程习:“在看什么?”
常暙摇头,眼看着那个男生就要走没影了,才示意道:“那个人是你们班的?”
程习看过去:“嗯。”
程习疑问:“问他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问问。”
常暙确实就是问问,她隐约记得高二期末考前一天,他们班主任怒气冲冲地跟隔壁班主任吵了起来,具体内容常暙并不了解,只隐隐约约听人说事情起因是隔壁班有人以“喜欢”的名义骚扰张珈意。
常暙上辈子和张珈意一直没什么交流,要不是今天早上不小心撞到她,打水时也不会突然想起来。
程习还想说什么,却被打断。
徐进从教室跑出来,嘴上喊着:“我来了我来了。”
许琏嫌弃道:“这么慢,等去到饭堂,又只剩下包菜了。”
徐进双手合十:“老师拖堂,我们快走吧。”
人都齐了,他们往食堂方向走。
今天炎热无风,正午是太阳最烈的时候,学校里的绿植十分多,翠绿的树叶挡住刺眼的阳光,路上有许多学生,主要分为两波,一波向校门口走,一波向饭堂涌去。
常暙、程习、许琏、徐进四人,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常暙和程习自小认识,许琏和徐进是他们上了高中后交的朋友。
一行人去食堂的路上路过操场,常暙看到许多人在操场上打羽毛球,心里有些蠢蠢欲动。
她好久没打过了,最常打的时候还是在高中,因为学习压力大,运动就是一个非常好的释放压力的方法。
高中毕业后他们各奔东西,距离远了,只能通过手机联络,见面是非常难得的事。
常暙指了指打羽毛球的人,对许琏说:“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也来打?”
许琏欣然答应:“好啊。”
徐进:“那我呢那我呢?我也要打。”
常暙挑眉,回忆起什么,直接大手一挥拒绝:“你?我不要和你打。”
她大手一指,直接安排:“你和程习打。”
徐进的羽毛球球技十分垃圾,十个球有八个球接不住,发球永远要发两次以上,打不好还会甩锅。
简称人菜瘾大。
程习看了徐进一眼,拒绝道:“我也不要。”
徐进被这话给伤到了:“感情何在?”
四人到了饭堂,打好饭后找了个位置双双面对面坐下。
他们四人都是走读生,但这段时间经常会陪常暙在外面吃饭。
常暙前段时间因为父母离婚,心情十分低落,他们不好说些什么,便尽量多陪伴她。
常暙打的是番茄炒蛋和蒜苔炒猪肉,味道寡淡,属实一般。
食堂的番茄炒蛋总是把番茄切的很大块,炒一通也不见出汁,干巴巴的,偶尔还能吃到糊了的蛋。
吃饭时许琏对常暙说:“下个月初就是你生日,又是周末,我们六一那天去游乐园玩怎么样?”
常暙的生日是六月二号,刚好是周日。
常暙吃了口饭,闻言笑说:“好啊。”
其他二人自然是没意见。
吃完饭后去放餐盘时,常暙碰巧又看见了张珈意,她一个人坐在食堂里吃饭,今早那个男生坐在她对面说话。
张珈意低着头,起身准备离开,那男生又激动地扯住她。
常暙放好餐盘,朝他们快步走过去,把男生的手给挥开:“干什么?拉拉扯扯的。”
孙子成被挥开手,有些恼怒,但还是下意识掩盖自己的神色:“你谁?我干什么跟你没有关系吧?”
常暙皱眉:“你没看见她不想跟你交流?”
孙子成见眼前这半路冒出来的女孩气势不弱,认出她好像是今早说他挡路了的人,头上的气焰一下子消下去大半,小声狡辩道:“我喜欢张珈意,在追她你也要管啊?你家住太平洋?”
常暙被气笑了,还没来得及输出,刚刚站在旁边一直沉默的张珈意突然开口:“孙子成,我已经明确地跟你说过了,我不喜欢你,并且之后也不会喜欢,你的行为对我造成了很大困扰,可以麻烦你以后不要来打扰我了吗?”
孙子成听到这话急了:“你之前还在手机上跟我聊天呢,你敢说你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吗?”
“……”听到这话,常暙默默翻了个白眼。
“我的天!”这时徐进一个滑铲进场,语气夸张地叫嚷起来,“人家和你说句话就是喜欢你,你怎么不去照照镜子呢,自信过头了吧同学。”
常暙去放餐盘后,程习几人看到她朝这边走去,不明所以地跟了上来,刚好目睹了现场。
听见徐进的嘲讽,孙子成脸一下子红得像个猪头。
这个点饭堂正是人多的时候,他们这边动静不小,周围路过的同学隐晦地将八卦的眼神抛过来。
孙子成看了看对面的人数,一、二、三、四,有两人还是同班同学,虽然平时交流不多,但孙子成也不想在他们面前丢脸,他自觉落了下风,转头灰溜溜的就跑了。
看着孙子成跑远了,徐进有些嫌弃地说:“没想到这孙子成平时看着是个浓眉大眼的,实际上是个自恋狂。”
张珈意转过头来面向常暙,说:“谢谢。”
她有些不好意思:“你又帮了我一次。”
常暙:“没事,再有这种情况你直接告诉老师。”
张珈意点点头,“好。”
吃完饭走去校门口的路上,许琏回想起来这件事还是有点想笑,她拍了拍徐进的肩膀,说:“你们平时和那个男生一班,就没发现他如此之自恋吗?”
徐进躲开她的手:“许琏你劲太大了!我怎么知道他,我都不跟他玩,我最好的朋友在这呢!”
说着他拍了拍程习,和他一副好兄弟的样子。
程习转头看向常暙,认真地说:“我也不跟这种人玩。”
常暙:“……哦。”
连云一中不强制走读生在学校午休,常暙觉得教室桌子硬,趴着不舒服,再加上家离得比较近,一般都选择回家午休。
程习自然跟她一起回家。
睡醒觉,下午两点半又开始上课,晚上十点下晚自修,常暙回到家里时,已经蔫的不行了。
高中生的一天,真忙啊。
常芸今晚不加班,这会正在客厅敷面膜,看见常暙蔫了吧唧地进来,关心道:“怎么了这是,冰箱里有我今晚煮的糖水,你拿出来喝。”
常暙把书包一扔,坐到沙发上像个死虾,回答她:“妈,上学太累了。”
“诶哟,才星期一就说累啦?还有四天才到周末呢。”常芸道。
常暙不说话了,就这么躺在沙发上。
常芸又说:“等你放暑假,我们先去海岛玩,再回北市看望姥姥姥爷,怎么样?”
“好啊。”
常芸是北市人,和邓铭之相恋后,隔了上千公里来到连城定居。
后来常暙上大学,考到了北市,常芸把现在的房子出租,也搬回了北市。
常暙毕业工作后,也在北市定居。
在常暙小的时候,她父母感情还很好,虽然都忙于工作,但还是会尽量抽出时间来陪伴孩子。
后来常芸辞职,成为家庭主妇,再后来,常暙上了高中,父亲婚内出轨,这段婚姻才走向了结束。
十八岁时,常暙的爱情观还不成熟。
她青春时期很爱看各种各样的言情小说,对书中纯洁无暇、天长地久的爱情充满了向往。
毫无疑问,她也是喜欢程习的,所以才会答应他的告白。
只是因为各种因素,两人并不在同一个大学,相隔着遥远的距离,常暙刚上大学时,去到一个新的环境,也遇到了许多烦恼。
无论是学业压力,还是人际交往,许多烦恼产生时,程习却无法陪伴在她身边。
那时,她才后知后觉地产生了一种惶恐。
父母婚姻的失败例子在前,无法被满足的陪伴需求,生活中的诸多琐事带来的压力,她最终向程习提出了分手。
她恐惧这段感情无法善终,所以想要亲手结束。
这样一切都能定格在最美好的时候,而不必恐惧破裂的结局何时到来。
真是奇怪,明明他们已经相伴走过幼时,走过整个青春,了解对方就像了解自己一样。
有一天居然也会因为距离的产生而渐行渐远。
对于那时的自己所做出的决定,常暙无法评判。
后来,随着年岁增长,她一直孤身一人,也被人催婚,到了世俗认为应该步入一段稳定感情的时候。
人们总在谈论爱。
但一旦过了某个年龄,纯洁唯一的爱情被视为幻想,生活中的柴米油盐成为了爱情的诠释。
常暙不明白什么是爱。
在这一方面,她是一个完全的理想主义者。
她也不懂,十八岁的时候,她对程习的感情,是否真的称得上是“爱”。
自己是否把长久的陪伴带来的安定感当成了爱?所以在陪伴不再的时候,对这段感情产生了厌倦。
如今重来一回,常暙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她从冰箱里拿出常芸煮的绿豆沙,绿豆熬出了沙,绵绵沙沙的口感,又冰镇过,在夏天的晚上喝是一种享受。
喝完绿豆沙后,常暙抓紧时间去洗漱,在临睡前又刷了一张练习卷,看着有所提升的正确率,心满意足地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