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尾灯》天作怪

48、出差

　　半个月后的一个晚上。
　　周雅刚洗完头，没来得及吹，还包着发帽，薛祈耀突然打视频过来，她就先出客厅。

　　“你不是在做采访吗？”
　　“采完了。”他在抽烟，“我看到一个新出的电影，要不要去看？”

　　“这么突然，什么电影？”她最近忙得都没空关注这些。
　　“爱情片子，我忘了叫什么名，待会看看。”

　　“可以啊，不过我们能赶上吗？后天我休假你又不休”，她想了下，“还是我过去过去找你好了，我还没有去过你那边。”
　　“不用，明天我回去。”

　　周雅擦着头发的动作都停了，看着薛祈耀发愣。
　　薛祈耀扯嘴角笑了下。

　　出差的通知是突然下来的，后天就要走，他跟刘汪宏怔来了明天的半天假期。
　　听到要去国外的第一时间他想到的是，他们要见不到面了，休假也不能。

　　“怎么突然过来？”
　　“过去跟你说，我们先看电影，就选之前去过那家，好不好？”

　　“好。”
　　“我明天中午就坐车回去。”
　　“嗯，知道了。”

　　“你快去吹头发吧，别感冒了。”
　　周雅应了声好，挂了电话。

　　薛祈耀还在办公室，开着夜灯在忙明天的工作。

　　次天。
　　在周雅下班时他恰好下车站，他们先去吃了饭然后去看电影。

　　他的手牵得好紧，吃饭看电影都不肯松，周雅手心都出汗了，实在受不了抽出来，才一会他又牵过来。黏人得很。

　　电影到高潮了，周雅看得入迷，一粒爆米花塞到嘴边，她张嘴吃了下去，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屏幕。

　　喂她的人笑了笑，才漫不经心看向屏幕。
　　电影散场他们漫步往回走。

　　“你还没说你为什么突然过来。”
　　“我得出差一段时间，国外，那边跟国内有十三个小时时差。”薛祈耀用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背。

　　“那么远。”周雅声音低沉。
　　“嗯，你白天上班的时候我还在睡觉，等你睡觉了我才起床。”

　　话题突然变得沉闷。周雅沉默了好一会。
　　“那，就等你回来。”

　　薛祈耀拉住她停下，双手捧着搓搓她脸颊，“别不高兴啦，我们还有四个小时呢。”
　　周雅轻点头。

　　“做点什么呢？”
　　“回家。”

　　他们牵手往前走，快到小区了，周雅想去便利店买点零食，薛祈耀突然接到一通电话，所以她自己进去买。

　　拿了点吃的，结账时看到收银台前下面一排排的冈本，鬼使神差地，她拿了一盒。

　　出来时他还在接电话，自然地牵上她的手。
　　挂了电话他随口问：“买了什么？”

　　“就，买了。”
　　薛祈耀轻挑右眉，看着她。
　　“走了。”周雅心虚，拉着他加快脚步上楼。

　　快到门口，却突然看到一个女孩站在那里。
　　是周绮幸。

　　周雅跟薛祈耀互相看了眼，走过去。

　　她没有说话，眼睛有些肿，周雅知道她哭过，开了门，让她进去。
　　薛祈耀去了阳台，点燃一支烟，看向里面的女孩。

　　周绮幸哭着扑到她怀里，她轻拍周绮幸的背，安慰了好一阵。

　　要变天了。薛祈耀抬头看着飘动的乌云。
　　旁边的洗衣机发出不正常的响声。薛祈耀把烟捻灭，蹲下身去打开来看。

　　看了好一会，发现有一个硬币卡在了里面，卡得很紧，弄出来时拇指还被划了一个小口。

　　他打开水龙头清洗了下。
　　背后响起推拉门的声音。

　　周雅走到他面前，面露难色，“我可能不能陪你去车站了，对不起啊。”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车站我又不是不会走。”薛祈耀摸摸她脸颊，“等下次回来我们有的是时间。”
　　“嗯。”

　　薛祈耀凑过去亲了亲她，“我走了，马上下雨了晚上睡觉关好门窗，再忙也要记得吃饭，吃的时候记得看日期。”

　　“知道，我又不是小孩。”
　　“谁说不是呢。”

　　“到那边了记得给我发消息，还有照顾好自己。”
　　“好。”

　　薛祈耀头抵着她额头，摸摸她头发。

　　周雅进去了，薛祈耀待了一会才走出阳台。走到门口时瞥见她放在旁边柜子顶的袋子，是刚买回来那袋。他随意撩了一下袋口，小盒子映入眼帘，嘴角微扬。

　　估计是要下雨的缘故，明明是夏天却带着股寒气。

　　在楼下等车时薛祈耀抬眼往楼上看，轻叹了口气。要去那么远真想跟她再多待会啊。

　　大雨来得很快。
　　第二天一早他坐上飞机离开，他们开始了相隔两地的异国恋。

　　八月中旬，是薛祈耀离开后的半个月。

　　周雅提早把手机架到桌上，在等他的视频。现在是中午，他那边还是前一天的晚上十一点多。

　　他接了，还未开口周雅看到他从身后拿出一双鞋子。
　　是自己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周雅笑了起来，“生日快乐，男朋友。”

　　她原本打算过去找他的，机票都要订了，临走前公司突然把她叫回去，又不给请假了，因为出了件大新闻大家都在忙，不止她所有要请假的人都被叫了回去。周雅当时庆幸还好没有告诉他，要不然得跟着失落。

　　“谢谢，女朋友。”
　　“合脚吗？”

　　“很合。”薛祈耀把鞋子放了下去，“吃的什么？怎么不出去吃？”
　　“快餐，我只有一个小时休息时间，不想出去。今天生日有没有跟同事出去吃饭？”

　　“去吃了顿西餐。”
　　“好吃吗？”
　　“一般，我反正吃不惯。”

　　“你要不要早点睡觉，明天大早要起来。”
　　“不急，才几点。”

　　他语气轻松，但其实周雅有点担心，异地这段时间以来他总是腾出睡觉的两个小时来打电话，那边工作又忙。

　　“我怕你身体吃不消。”
　　“我还没困呢。”

　　话刚说完，他就打了哈欠。还怕她看见把脸躲到外面去，还是被周雅发现了。

　　“还说没困呢，快去啦。”周雅收着餐盒一边赶人，“我吃完也得忙了，可没有时间陪你。”
　　“那要挂了有没有什么睡前奖励？”

　　之前周雅听见这句话还会无奈地笑笑，都被他弄习惯了，自然地凑到屏幕前亲了亲他。
　　“好...”

　　“阿雅你干嘛？”
　　周雅吓得身体一抖，手指下意识按掉视频又猛然回头，要说的话哽在喉咙里。

　　沈君洁奇怪地看着她，“你跟谁聊天啊？薛祈耀？”隐约记得刚来那会她是跟一个男生一起的。

　　“嗯...你这么快回来。”
　　“对啊，我太困了，就先回来了。”沈君洁打着哈欠回到座位。

　　周雅重新看回手机，看到他发过来一条消息。
　　-我睡了，晚安。

　　她放下了手机继续忙工作。

　　晚上十点陈萱才放她下班，赶到公交站又过去了二十分钟。
　　这个点还有好几个人在等。

　　公交车出现在拐角，那些人立即起身，周雅也往中间走，在公交车停下时旁边那个男人突然挤她，还把饮料洒到她衣服上。

　　味道好重，整个上衣下摆都被泼脏了。
　　周雅皱眉低头看衣服的瞬间那个男人连声道歉都没有一句竟然就走了。

　　恰好站在她面对面的位置，倒没一点觉得歉意尴尬，表情坦荡得好似不是他做的一样。

　　“快走啊还等什么？”那男人扭着头催司机。
　　“小姑娘你上不上？”司机扭头大声对着周雅说。

　　公交车已经挤满了，连半个人的位置都没有，自己衣服还那么脏。

　　算了。
　　“我等下一趟。”周雅往后退了回去。

　　公交车走了，她拿纸巾擦着衣服。根本擦不掉，她越擦越生气，气得甩手，不擦了。

　　重重叹了口气，抬眸看着前方的那个瞬间突然好想薛祈耀，越想越难过，眼眶都红了。

　　这么多年来习惯了什么事都跟他讲，每次有什么委屈都有他哄，就算之前异地但时差还是相同的，而且几个小时车程就可以到，现在，他估计才起床。

　　“怎么离我那么远啊。”周雅轻声自言自语。

　　越想心里越空虚。
　　下一趟的公交车半小时后才到，到家又是很晚了。
　　-
　　电话连响了几声，通了。

　　周雅立即笑了起来，尤其是看到他脸的时候。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周雅抿唇摇摇头，沉默了小会，把脸靠到桌上用胳膊支着下巴，“没有，刚那个饭挺好吃的。”

　　“嗯？比我做的还好吃吗？”
　　她重重点头，“好吃好多。”

　　他也学着她的模样把脸靠到桌上用胳膊支着，另一只空闲的手戳了戳屏幕里她的脸颊。

　　“我也好想你。”
　　周雅酸酸地一笑，“我又没说。”

　　薛祈耀两指返戳双眸又指指她，“眼睛里已经漏出来了。”
　　周雅忽然沉默。他不说还好，现在更想了。

　　“你什么时候回...”
　　“阿耀。”屏幕外传来的一道声音打断了周雅，薛祈耀下意识回头去看。

　　“赶紧赶紧，手头的事情都先放一放，要忙了。”

　　薛祈耀回过了头，“我有点事得忙，挂了啊我明天再给你打。”

　　刘汪宏已经在催促了，薛祈耀只能挂了电话。

　　“怎么了组长？”
　　“咱们得加一加班把新闻稿件做出来，要尽快。”

　　薛祈耀打开电脑，等开机的时候心神不宁，看了眼那边的手机。
　　总感觉她不太高兴，脸色蔫蔫的。

　　趁着电脑在加载的间隙他快速给周雅发了条信息过去。
　　-你刚刚想说什么？我没听到。

　　等了很久，她只回复了简单的没有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