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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你太心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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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生烟正恭谨地向晏无师报告宗门事务,突然听见内室一声轻响,他还未来得及表示好奇,晏无师已起身,“你先退下。”随即转身入了屏风。
玉生烟不敢造次,乖乖退出房间并带上了门。
浣月宗上下谁不知道,能出现在宗主房间的必然是那位还在养伤的沈掌教,哦,是前掌教——其实,他也拿不准师尊对沈道长是个什么态度,偶尔人前见得是殷勤备至,体贴入微,可人后却异常冷漠,经常不在别庄是常有的事,三两日半个月也不曾过问,师兄边沿梅曾告诫他要小心对待不要多问,这么看,还是早早离远一些安全。
房内,沈峤被四处乱窜的真气冲击醒转,忍不住发出一声忍痛的呻吟。
“你还是太急。”晏无师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沈峤,此时床榻上的人面色如纸,唇上因忍耐咬出血痕,恰如雪中腊梅引人入胜。
“玄都山大局已定,即便是恢复如初,落败突厥的声名也不可能让你顺利重掌玄都紫府掌教,急于求成何用。”说完捏住他手腕脉门,以强劲内力压制他乱窜的真气,引导疏散随之消弭。
“你……你……散我功……力?”声音奄奄一息,好似下一刻气息就能断绝。“说……说得对,是我急于求成……”
内功修炼一步也不能错,一刻也不能急,沈峤此时已隐隐有走火入魔之象,内息紊乱凭他伤体根本无法压制,晏无师做的便是消融,快刀斩乱麻,只有置之死地方能后生,不过沈峤以后是否还能修习武功也顾不得了。
三十余年功力今朝散尽,沈峤面上神情不显颓丧,反而有种看破红尘的淡然,只是不减反增的身体疼痛让他原本红艳的唇色如今显得惨白,额头虚汗浸湿鬓发,直到渐渐失去意识。
散功并未停止,晏无师冷眼看了看他,知晓此时的沈峤气空力竭无以为继,以后如何处置他倒成了个问题,一个没什么用了的“故人”……
原本紧闭眼眸的人不易察觉的颤了颤,散尽功力的身躯陡然凝聚起一股不易察觉的精纯内力,如山中小溪虽微弱却不尽,晏无师惊讶挑眉,闭目沉入神思仔细探脉,半晌才勾唇一笑,沈峤啊沈峤,难怪当年祁凤阁选的你继承掌教,心性天赋如此不俗,世所罕见。
沈峤再次醒过来时感觉浑身都裹着热汗,半透的里衣紧贴身后,微湿的鬓发贴在透着不正常潮红的颊侧,他微动了动手指仍旧无力,随之叹了口气。
“能醒过来已不容易。”旁边晏无师饮下一口茶,翻下一页继续看手中书卷。
“多……谢晏宗主搭救……”声音气若游丝。
晏无师嗤笑一声,将书卷放下,“一身功力尽废,阿峤不因此怨怪于本座,还道谢?”
沈峤抿了抿唇,诚心道,“是我急于求成才有此一劫,与你何干。”说完气力不济,他缓了缓,“玄都山之事我应该听你的。”
“不必听本座的,你有何种打算尽管放手去做,背后总归有我。”
“晏宗主,这样的话不必再说,徒增误会。”
“哈!”晏无师伸手捏住他下颌,“哪里来的误会?你我鸳盟在前,本座三番两次救你性命在后,莫非阿峤要悔诺?”
沈峤听完张大眼睛,“什……什么鸳盟?”
“就在那一日花前月下,”晏无师笑着吻上微张红唇,“我家阿峤就是如此腼腆的承了此诺。”
这个人一向信口胡说,沈峤抿嘴静了静,“晏宗主还是不要逗弄贫道了。你说得对,审时度势你是行家,我入世不深如今身负重伤不宜妄动,一切仰仗晏宗主。”
晏无师哂笑并不答话,拇指擦了擦他的唇后复坐回继续看书,沈峤亦闭目养神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