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寒》青白可陈

4、第 4 章

　　晚自习开始前，李华喊了几个同学去帮忙批改上午的试卷，其中就包括李潇潇和莫小鱼。
　　张胡宇和木斯年端正表情，目送二人远去。

　　班里因为这事儿起了一阵子哄，但很快便安静下来。
　　木斯年将窗打开，微微有些热的风轻轻扫着她的脸，吹起她额前的碎发。

　　她专心写着数学习题。
　　当人一旦沉浸在一件事上，便再也感受不到时间流逝。

　　李潇潇他们回来的时候，班里变得不再安静。
　　大家都很关心他们的成绩，尽管这并不是多么正规的测试。
　　但关心成绩，似乎是每一个人在过去九年里养成的习惯。

　　在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时，李华拿着一打试卷来了。
　　他走到木斯年这边，将成绩表交给木斯年，让她粘贴在班级告示栏上。
　　又将试卷交给李潇潇，让她找几个同学把试卷分发下去。

　　李华慢悠悠地晃到讲台上，突然开始笑。
　　“看你们早自习聊那么嗨皮，我还以为你们都会了呢——你们仔细看看你们的试卷，到底考了几分。”
　　“这次考试的成绩我已经发到家长群了，也打印了一张，过会儿班长会贴起来——你们晚自习就好好订正一下，也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学习态度！”

　　他话还没说完，底下就有嘀嘀咕咕的声音。
　　“都是初中学的，谁还记得。”
　　“一次考试就看出了什么了。”
　　“明明是考试卷子不按常理出，再说考这么突然，又没复习。”
　　......

　　木斯年听见了这些声音，她见李华似乎是叹了一口气，便知道他也听见了。
　　但李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等卷子全部发下去之后，喊走了一个同学。
　　他让那位同学带着卷子和笔和他一起去他办公室。

　　李华走后，班级又开始哄吵。
　　木斯年拿了胶水，将成绩表贴在告示处。
　　她还没完全退开，一堆人就挤上前去看成绩。

　　木斯年早已在李华讲话的时候，就将她比较在意的人的成绩记录下来。
　　她和李潇潇都是满分，张胡宇考得也很好，莫小鱼要稍微差一点，但是在班级中排名也算不错。
　　但，仙女考得并不好。

　　是因为前面学习的知识都忘记了吗？
　　木斯年下意识转头去找方晴雨。
　　她就端端正正坐在座位上。
　　而且，就在此刻，她也在看着她。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是木斯年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莫名有些不好意思，移开视线。
　　但似乎看见方晴雨笑了一下。

　　怎么笑得出来的呀。
　　都没及格呀。
　　木斯年心里想。
　　但不知道是脸热的，还是怎么回事，她也想张嘴笑，来散散热。

　　果不其然，第一位被喊去的同学回来后，便通知方晴雨，李华在办公室等她，让她带着卷子和笔去。
　　木斯年看着方晴雨很淡定地起身去了办公室。

　　“哎，她是谁啊，好漂亮啊她。”
　　李潇潇顺着木斯年的目光望去，小声感叹了一句。
　　木斯年看着李潇潇，勾了勾手，示意她凑近。
　　“她叫方晴雨，我也觉得她超级好看！”

　　不知道方晴雨和李华聊了什么，反正下一个被喊的是李潇潇。
　　当方晴雨来喊李潇潇的时候，木斯年有些好笑地发现李潇潇竟随着方晴雨的凑近而屏住了呼吸。
　　她也抬头看向方晴雨，却意外撞进她深邃的眼眸。
　　这是这时她的眼眸不再平静，而是有一丝非常明显的疑问。
　　大概是在想，为什么木斯年满眼笑意吧。

　　班里还不断有同学被喊走，但方晴雨和李潇潇还没回来。
　　木斯年只好压抑住心中毫无缘由的担忧，强迫自己去学习。
　　在沉溺于物理的时候，她才冷静下来。

　　快下课的时候，李华和所有被喊走的同学都来了。
　　李潇潇回到座位上时，低声说。
　　“坏了，早知道不抄你的了。”
　　“嗯？怎么了？”
　　李潇潇恨恨地拿出她早塞桌肚里的卷子，说。
　　“李华让我跟方晴雨做同桌，好帮助她学习生物——哎，对了，方晴雨好像是全校第一进校的来着。”
　　木斯年愣了一下，是因为李潇潇也是满分吗，所以让李潇潇来教方晴雨。

　　一直竖起耳朵听八卦的莫小鱼回头问。
　　“那她怎么不在一班？”

　　一班是理科创新班，二三四是理科重点班。
　　一中没有入学考的习惯，这四个班的学生是直接按照中考成绩分配。

　　李潇潇摆了摆手，表示她也不知道。
　　这个时候，张胡宇插话。
　　“因为她是创新班班主任的女儿。”
　　莫小鱼大胆猜测。
　　“难道是避嫌？”
　　却见三人齐齐翻了一个白眼。
　　莫小鱼尴尬一笑，给自己的嘴拉上拉链，表示他在接下来的集体讨论中，愿意保持沉默。

　　张胡宇继续说。
　　“她父母离婚了，创新班班主任净身出户，她和她姐姐全部跟着她妈妈，而且听说她姐姐精神不太好。”
　　他说完后，四人齐齐沉默。

　　在沉默中，李华打开电脑和投屏，将他编辑好的座位表投在大屏幕上。

　　果然，方晴雨的同桌是李潇潇，而木斯年距离她们很远。
　　莫小鱼和张胡宇也被分开了。
　　木斯年从第四排第八列，变成了第二排第四列。
　　方晴雨则是第四排第八列，在木斯年原来的位置上。
　　张胡宇倒是就坐在木斯年的后面，他的同桌则是孙朗。
　　莫小鱼被分到第一排去了。

　　尽管很多人对于位置分配并不满意，但在李华的催促下以及下课铃声的提示中，还是换起了座位。
　　木斯年搬自己的桌子的时候，张胡宇已经搬好了，就给她搭了把手。
　　在木斯年的桌子放到指定位置时，一道甜美的女声响起。
　　张胡宇低头，看见了一个女生。
　　她询问他是否能像帮助木斯年一样帮助一下她。
　　张胡宇很爽快地答应了，木斯年也上去搭了把手。

　　那个女生是木斯年的新同桌。
　　她很热情地和张胡宇聊起来，并且完全忽视了木斯年。
　　木斯年有些尴尬地开始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李潇潇和方晴雨已经收拾好书包，来到了木斯年身边。
　　“斯年，要不要一起回家？”
　　李潇潇问得特别大声。
　　方晴雨专注地看着木斯年，问她。
　　“走吗？”
　　木斯年突然就有点感动。
　　莫小鱼也跑来了。
　　“哎，带我一个呗，孩子在这里就认识你们——千万不要丢下我啊！”
　　张胡宇也哭丧着脸说。
　　“孩子也是，千万不要丢下我呀，家人们！”
　　木斯年哈哈大笑，狠狠搂上李潇潇和方晴雨，甚至弄得她俩一个踉跄。
　　可她分明看到了方晴雨眼里温柔的笑意。

　　莫小鱼想搂姑娘们，但惨遭拒绝，只好搂上张胡宇。
　　“哎呀，人家明明也是你们的好朋友，怎么能只接受斯年年的抱抱呢？”
　　莫小鱼夸张地撅着嘴，控诉她们。

　　“莫小鱼，你换个座位直接给你整变性啦？你喊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别搂着我，恶心死了！”
　　“哎呀，不要嘛——张胡宇哥哥——”

　　路灯下，五个人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

　　这样的夜晚，她们要一起走过三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