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哑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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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还隐在一片无尽的雾中。沈琮也睁开眼，金属窗棱外的夜色依旧浓郁……虽然倒也不一定是晚上，毕竟和白天也没什么区别。
那片讨厌又诡异的雾已经让他很久没有见过太阳了。
有些饿了。
少年从床上坐起来摸摸咕叽作响的肚子，饥饿已经让他的脑子有些迟钝，只好赤着脚慢慢走到罢工了许久的冰箱前。
站了一会，想着能吃的应该早就都烂了，又慢慢走到客厅摊在沙发上，要不要出去找点吃的？
也只能这样了。
抓起只剩几格电的手机，红色预警和几天前的热搜拥挤的铺在锁屏上。
【黑雾席卷全球，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一女子当街异变！诡异小说即将降世？】
【黑雾？专家表示无从解释！到底是大自然的反击还是人类的阴谋？】
【人类保护中心向全世界开放！大国格局！】
开锁的声音响起，一股烦躁涌上心头，母亲已经几周没有回家了，父亲也一直躲着自己。
沈琮也把手机插上充电宝，搁在一边。
“你在干什么？”
沈珂摘下眼镜拿在手里，拖着拖鞋走过来。
“爸，我有点饿啦。”
沈琮也把问母亲的话咽回肚子里，扯出一个明媚的笑，“有吃的吗？”
沈珂犹豫一下，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掏掏口袋：“吃的……没有，你想吃什么？我出去给你找找？”
沈琮也早知道他会是这个反应，所以在说话时就已经走到了门口：“那我现在可以出去找点零食吗？”
沈珂没说什么，只是微笑着点点头表示同意，又叮嘱他注意安全就回卧室去了。
沈琮也看着轻轻关上的房门，自嘲的笑笑，挑挑拣拣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鞋子，在父亲挖的通道和大门之间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大门吧，反正都是走七楼的楼梯，还要更好走一些。
刚下到六楼，就遇到一个慢悠悠上楼梯的爷爷。
“爷爷好。”
沈琮也礼貌的侧身给他让路，心里想着这爷爷看着面生，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搬来这栋楼的。那爷爷却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得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有什么事吗？”
直到那爷爷背对他，消失在转角时都没有出声。
参差不齐的脚步声逐渐趋于单一。
不对。
脚步声没有了。
那老爷爷原来不是人！……那应该就是很危险的怪物之类了。
沈琮也一跃跳下剩下的几阶台阶，扶着栏杆缓冲震感，这点声响好像被怪物察觉到了，不过没关系。
随着急促的碰撞声， 沈琮也背身从栏杆上翻过去。
追不上吧，蠢货。
一路狂奔到楼下，那“爷爷”都没再出现，沈琮也呼一口气，看着灰白的楼房旁的金属愣怔，肾上腺素的加速分泌使他心脏狂跳。
体力消耗了太多了，回去也很危险，虽然不知道那怪物的战斗力，但沈琮也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绝对打不过。
由于电力系统的崩溃和黑雾的遮蔽，他根本看不清五米外的事物。
他突然想起来，他第一次到这个家的时候，也是晚上在小区里迷路了，最后是被谁找到的来着？
记不清了，应该是沈珂吧。
沿着楼房下的绿化带走应该可以到小区里的超市，只能先去躲躲了。
推开超市的玻璃门，绿色的提示灯一闪一闪，沈琮也绕过几排空荡荡的货架，走到冰箱前面。
“那边面包和速食品几乎已经被抢空了，饮料只有一瓶……酸奶也没了？！”
他叼着快过期的面包走到收银台，艰难的从墙上的架子上取下一瓶柠檬水。
“放这么高，怪不得没有人拿。”
他坐在椅子上深呼吸，这里真是个好地方，居然没人躲在这里。
“哥哥。”
沈琮也扭头，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女孩子畏畏缩缩的走过来。
沈琮也把嘴里的面包咽下去，好奇的问：“你不怕我是怪物吗？”
她似是放下心来，道：“怪物不吃面包。”
“啊，也是。”沈琮也点头。
她笑了笑：“也不会说人话。”
沈琮也看看她腿上流着脓的擦伤：“只有你一个人躲在这里？”
“嗯，这是我父母开的超市，我和他们躲在这里，但他们前几天都被怪物抓走了。”
沈琮也思考了一下，自己可是当着人家的面吃人家店里的东西，不由得有些尴尬，又想起手机里关于儿童救助中心的消息：“你叫什么名字，我要不要送你去儿童救助中心？”
“我叫安旌，我不去救助中心，不麻烦了。”
突然，超市角落的门开始剧烈摇动，她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笑着把一包巧克力饼干递给沈琮也。
“巧克力味的不好吃，给你，你快走吧，以后别再来了。”
“为什么？”沈琮也很是疑惑，但还是起身走到门口。
回头时，安旌已经走到角落里，被货架挡住了。
沈琮也看她根本不理自己，只好无奈的沿着来路走回自家楼下，坐在楼梯上一点一点把面包吃完，喝完最后一口柠檬水后，他把垃圾丢进废弃的垃圾桶。
回去吧，回家。
他一步一步的踏上蒙了灰的楼梯，留下一条或深或浅的脚印，走到八楼时，他看见那家的房门是开着的，血迹从门口一直延伸到里面，他不禁抖了两下，快步上楼。
沈琮也拿着钥匙在门口站定。
奇怪，打不开门。
他刚要敲门，楼上突然传来一阵低吼。
完了，是怪物！沈琮也急忙跑下楼，那声音很近，一定就在楼梯口，他不管三七二十一，钻进八楼的房门，一把拉上。
一只扭曲的青灰色的手抓住门框，力气大快到把青绿色的防盗门向外掰弯，那张扭曲腐烂的脸就近在眼前，一股恶臭扑面而来，沈琮也踩着墙狠拉一下，然后很快的朝客厅的阳台跑过去。
后面传来一声巨响，大门被撕开，沈琮也来不及回头看，前面没有路，但是别无选择了，他拉开破碎脱色的窗纱，顺手抓起一盆盆栽向后砸，跳上窗户，一气呵成，右手抓住窗台的外延，半吊在空中踢碎楼下的玻璃闯进去。
他顾不上嵌在胳膊和腿上的玻璃，几乎是爬着到客厅门外把门锁上，然后习惯性的跑进房子里最小的屋子——两层楼之上，那是他的卧室。
推开门再关上，他瘫在地上调整呼吸，抬眼，一个蓝白色半短发的脑袋侧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那脑袋听到有动静，艰难的翻了个身。
沈琮也僵在原地，不敢喘气。
那是只吸血鬼，是一只很好看的吸血鬼。
他满脸都是血，糊的看不清五官，但眼中好像镶嵌着一块银灰色的琉璃，叫人一看就挪不开眼。
虽然他衣服破破烂烂，耳朵也是同人类一样的圆滑，但他在看到沈琮也时轻微露出了自己的一颗尖牙，他好像在笑？
沈琮也很快判断这只受伤的吸血鬼对自己构不成威胁，于是凑过去，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脑袋。
“你是吸血鬼吧？想喝血吗？”
吸血鬼偏头想咬他的指尖。
“哑巴啊。”沈琮也突然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便道：“我看你快死了，做个交易怎么样？”
吸血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沈琮也把手收回去，他蹲在床边：“我给你喝我的血，救了你的这条命，然后你的这条命就是我的了，你看怎么样？”
吸血鬼好像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咧了咧嘴角，露出自己的尖牙。
沈琮也当他是同意了，慢慢把手臂送过去：“先说好啊，喝了我的血，你就是我的人……鬼了，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你不可以杀我，要永远保护我，我不让你动你就不能动，知道了吧？”
沈琮也把手臂送到他嘴边时，他丝毫没有犹豫就咬了下去，沈琮也忍着没把手抽出来，由着他咬。
细细密密的疼，还有点痒，不过自己现在浑身上下都是碎玻璃，剧痛倒显得这点小伤没什么。
沈琮也一边咬着嘴唇看黑雾之外露出的一点月亮，一边在心里嘀咕，这吸血鬼一定很强，如果喝完了血不认账怎么办，他这不是做交易，分明是在赌命才对吧。
察觉到吸血鬼不再吸食，沈琮也要收回手臂，却被一把钳住不能动弹。
“你干什么！出尔反尔吗！”沈琮也死命的挣扎。
那吸血鬼慢慢坐起来，抱着他的手，在自己咬过的地方舔了一口。
沈琮也觉得有什么湿漉漉软乎乎的东西粘了一下自己的伤口，等他自己看的时候，只有一个小孔，周围的玻璃全叫他嚼巴嚼巴吞了。
一个？
他看看乖巧坐在床上四肢完好精气十足的吸血鬼，很好奇的想掰他的嘴：“你只有一颗尖牙？”
吸血鬼愣了半天点了点头。
哎，挺好一哑巴，就是脑子有点毛病。
还少点零件。
沈琮也再抬头看窗外，外面依旧黑漆漆一片，他想起那一角的月亮：“哑巴，我叫你阿霁，好不好？”
吸血鬼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牌子，上面写着【特级——冷邃之，编号002】
“你不会叫特级吧？还是冷邃之？你原来有名字啊！冷邃之……好听，不过作为你的主人，以后我就叫你阿霁。”
为什么呢？沈琮也想了想，冷隧之的瞳中，藏了块月亮。
像霁月光风，像雨过天晴，像素云般淡雅，迷蒙却又不失方向，这么好看的一双眼睛，算是这家伙最大的特点了。
冷邃之点了点头，任由沈琮也双手捧自己的脑袋，静静的看他眼里映着的自己，半天缓缓蹦出一句鸟语。
“什么？”沈琮也有些惊喜，他之前一直认为吸血鬼一族应该也是说人话的。
“你不是哑巴？你说的是你们吸血鬼专有的语言吗？那你为什么听得懂我说话？”
冷邃之摇头，又点头，在沈琮也手贱打开卧室门的同时把自己断掉的关节接好，一手穿过门口怪物的躯干。
血液混杂着恶臭味的脓水溅在沈琮也身上，他刚才根本没看到门口的东西，惊魂未定的把兜里的几张皱巴巴的纸塞到冷邃之手里。
“……阿霁，快擦干净。”
还好冷邃之讲诚信，这下真的是捡到了一个大便宜啊！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哑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