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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牵扯连环诱拐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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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蜂派的人还是靠谱,一边一个,架着我就起飞,一点不费力,除了我有点狼狈。
我们是在西桥桂花树下追到贾秋风的,树下还有一个红衣女子。贾秋风居然是个守承诺的,没有丢下海棠自己逃命。
“姝儿呢?你们把她藏到哪里去了?”我抓着海棠的胳膊,尽可能显得凶狠,逼他们说出姝儿的下落。
贾秋风被陆蜂的人一边一个压住,动弹不得,死咬着不松口,还不准海棠说实话。
“你要是敢说,首领不会放过你妹妹的!”
原来,海棠也是受了贾秋风的威胁。海棠握着我的手,止不住地发抖,早就哭花了脸,胭脂洇湿了深一块浅一块,着实不好看。
就算于心不忍,我也得撑住。
我掐住海棠的脖子,控制力道,有窒息感,又不至于昏厥:“说!人在哪儿!”
“我不知道!”海棠即便害怕,还是死撑着,闭上眼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
“是么?你不知道,你的妹妹好像知道些什么。”熟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海棠看到我身后的人,脸一下子青了。
“我真的……真的不知道……都是贾先生送货的。”
看到妹妹被楚佑抓住,海棠心理防线瞬间崩溃了,整个人往下沉,我有点托不住她,跟着往下坠。还好,楚佑捞了我一把,我扶着他才站稳。
“姐,你别帮他们了,他们没有一个好人!”海棠的妹妹脸上都是淤青,更不用说身上了,眼睛肿胀,口鼻渗血,一看就是遭到毒打,受尽了折磨。
海棠瘫软在地,勉强靠着桂花树支撑身子,泣不成声。
“你在哪里找到她妹妹的?”
“我们查到了明月楼,你们刚去过,老板娘以为已经安全了,忙慌转移那些姑娘,被我们逮个正着。”
“那有找到姝儿吗?”
看到楚佑摇摇头,我的心又沉了沉。
“你们找到几个姑娘,大概几岁?”
“算上她,”楚佑指了指海棠的妹妹,“一共六个,十岁左右吧,年纪都不大。”
我把搜出来的信给楚佑看,楚佑只看了一眼就变了脸色:“还有四个?”
我点点头,楚佑说的一点没错,包括姝儿在内,我们还有四个女孩子没找到,不知道这些混蛋把她们都送到哪里去了。
海棠这个突破口没法打开,我把目光又转向了贾秋风,三步并做两步,上前狠狠甩了他一巴掌,他的右脸顿时肿了老高。
“贾秋风,你可以啊!居然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干这种损事,不怕遭报应吗!”
这一巴掌,半分真半分假,我看到那封信本来就气得不行,贾秋风那副梗着脖子的犟驴样儿,看得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说!把人送去哪儿了?”楚佑踹了一脚贾秋风的膝盖窝,贾秋风一秒就跪下了,头磕在了路边的石头上,鲜血直流。
海棠的妹妹吓得后退了一大步,躲在一个侍卫身后。这些日子里,她一直挨打,一看到别人挨揍,她就条件反射想藏起来,害怕下一个就轮到她了。
她叫海樱,父母早亡,从小跟着姐姐相依为命,姐姐为了养活她入了明月楼。她知姐姐挣钱不易,总是懂事地躲在阁楼里,不给姐姐添麻烦。
怎料,一日海樱从阁楼里爬出来寻找吃食,还是叫贾先生和琼娘碰上了。一开始,他们还耐着性子用好吃的诱惑海樱,后来,见海樱不上当,就露了凶相,直接打晕了她。
被送客人出来的海棠瞧见了,哭喊着抱住妹妹不撒手,独木难支,终究还是让琼娘抱走了海樱。贾先生还趁此机会,用妹妹要挟海棠,帮他物色十岁左右的女孩子,骗过来。
海棠这才知道,明月楼不过是个幌子,实际上是金兵暗探的据点,开在这里就是为了寻找一些年轻小姑娘,献给元嵬和他的手下。
得知这一切的海棠,胃里翻江倒海,阵阵泛着恶心。她实在不敢想,海樱被送到那样的地方去。最终,还是助纣为虐,帮贾先生物色人选,条件是不能带走她的妹妹。
可,她的妹妹是妹妹,别人家的姑娘就不是女儿了吗?海棠反复受琼娘的折磨,日日遭受着良心的谴责,还要帮贾先生诱骗那些女孩子到明月楼。
自从那日一别,海樱再也没有见过姐姐,海棠再也没有见过妹妹。一个不知道姐姐为了救自己出卖了灵魂,一个不知道妹妹在明月楼的地道里天天遭受毒打,和那些被她骗来的女孩子们关在一起。如果不是楚佑及时赶到,这些女孩子今晚就会被贾先生悄悄送往边境,交给金兵。
这些,都是海樱告诉我们的。
海樱还告诉我们,她见过另外四个妹妹,她们哭闹了一个晚上,琼姨娘怕被人发现,把她们提前送走了。
我拔刀架在琼娘的脖子上,逼她说出姑娘们的下落。琼娘是个贪生怕死的,立马就说了,她把四个姑娘送到了日入赌坊。
“送去赌坊干什么!你是不是又在忽悠我?”我听了琼娘的答案,第一反应就是她又在撒谎。
“真的!我发誓没有骗你!”琼娘生怕我的刀一个不稳,划破了她的喉咙。
琼娘的解释是,出入赌场的人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那四个小丫头性子烈,不服管教,她想先让姑娘们在赌坊先磨磨性子,再送给元首领享用。
至少,姝儿没有离开大夏地界,还有机会。
“带路!”我咬牙切齿,掐着琼娘的后脖颈,让她给我们带路。
日入赌坊到了,就在离明月楼不远的地方。
这会儿明明是中午,我们走进赌坊,却是暗无天日,黑漆漆的,人来人往,都顶着黑眼圈,披头散发,像游荡的孤魂野鬼。
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找人。
日入赌坊的大当家,又是一个神秘人物。大当家招了个伙计,封伙计做了赌坊的二当家,然后就把赌坊扔给了二当家,自己躺家里睡大觉。赌坊经营得如何大当家从来不管,伙计们的月钱倒是都按时发,从不拖欠。
稀奇的是,没有老板管理,员工却很自觉,按时上下班,怕赌坊倒了没处可去。多么的讽刺,一个赌坊最好的经营方式,竟然是没有老板!
也正是因为大当家不管不顾,日入赌坊上下一派,充斥着随心所欲,伙计们上班自由,客人们找乐子自由,来这儿玩得昏天黑地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无尽的自由,会无限放大人性的恶。
来这儿的人玩得花样越来越多,已经不满足于只在牌桌上玩了,开始用人做筹码,谁养的筹码技高一筹,谁胜。
这种玩法十分残酷,输的一方,他的筹码往往面临主人无限度的惩罚,有可能是一顿毒打,有可能是饿三天不吃饭,也有可能是扔到兽场。
筹码奴隶,生没有尊严,死无葬身之地。
楚佑挡在我前面,不让我被那些赌鬼撞到。越往里面走,喊叫声越大,震耳欲聋,我忍不住捂耳朵,这刺耳的爆鸣声对我的鼓膜是一种难言的酷刑。
最深处,有一个台子,昏暗的场景下,四个被铁链锁住的纤细身影,垂着头,意识不清。下面的人却在肆意出价,价高者得,买下她们作为新的筹码。
我一眼看出,最右边那个,就是姝儿。
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压制住自己的声音,生怕喊出声来,打草惊蛇。我和楚佑进来,是扮作寻欢作乐的富商夫妻,探探赌坊的底细。既然已经找到姝儿她们,我们需得知会外面埋伏的人,一举拿下他们,否则大当家听闻风声逃之夭夭,我们就白来一趟了。
“你带了多少?”我低声问楚佑。
“十……”
还没等楚佑说完,我就冲到了赌桌的最前面:“十万两!”
周遭陷入了一种奇怪而长久的沉默。
“夫人,你可想清楚了,买定离手。”赌桌的庄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劝了一句。
我自信地瞪了回去:“当然,下注!”
殊不知此刻,楚佑在我身后汗流浃背,他刚才说的是十两,哪里是十万两,把靖安王府卖了还差不多……
但是不管了,我现在要的不是真金白银,而是时间和机会。
台上,姝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好像看到了娘亲。她以为自己看错了,甩甩头,再睁眼,又看到了爹爹!
姝儿有些激动,但是被人喂了哑药,短时间内发不出任何声音。我朝着姝儿点点头,用眼神安抚她的情绪,右手食指戳了戳左手掌心,这是我和姝儿的秘密,只要一做这个动作,就是stop的意思,这个暗号只有我们懂。
“大大大!”
“小小小!”
……
其他人斗得热火朝天,我在赌桌前吸引注意力,楚佑则悄悄溜到窗边,放了信号弹,给外面的人示意定位。
“喂,你在干什么!”一个小厮抓住了楚佑还没来得及抽回的手,僵持之下,窗扇关闭夹到了楚佑的手。
“我还想问你干嘛呢!”我当时就不乐意了,打掉了小厮抓住楚佑的那只手,“我家官人的手多金贵,那是日进斗金的金手指,砸坏了你们赔得起吗?”
撒泼打滚我不擅长,但好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瓜州县衙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我们只要撑到他们来,里应外合,就能取缔这家罪恶的赌坊。
楚佑一对眼神,瞬间戏精上身,委屈巴巴:“就是啊,夫人,他们欺负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到了恶人先告状这个词,但明明我们才是正义的一方吧。
我安慰着哭唧唧的楚佑,一定要那个小厮给我们道歉,小厮见到我们耍赖皮,束手无策,只能把二当家叫了来。
“日入赌坊招待不周,还请两位见谅。”
不愧是流水最大的日入赌坊,就连二当家穿的都是上好的锦衣华服,金冠玉带,看上去比楚佑还像个大富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