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爷的剑之我是谢晓峰》琉璃尊

3、死心

　　高大的院落，阳光斜斜的洒在桌子上。
　　弟弟端着笔记本过来，冲我开口：“哥，报道上说有个金门的女孩借尸还魂，成了林罔腰，你觉得这是真是假？”
　　我继续低头看报纸，头也不抬道：“人没了就没了，哪有什么借尸还魂。你有时间就多看看自己的专业，别老是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弟弟笑道：“知道了，我就是觉得，迷信的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再次醒来，还是破旧的古屋，破旧的土制家具，以及，那群怪异的古代人。
　　这是可怕的现实？还是可笑的梦境？
　　这次见得古代人是个壮硕的汉子，身上也有一股浓浓的屎臭味。
　　我皱起眉头。
　　汉子大笑，说话的同时，口水几乎都要喷到我脸上了。
　　“你在路上饿晕了，我给你带回来的。”
　　“苗子，把他扶起来，汤来了。”一个苍老的老婆婆声音从汉子身后传来。
　　汉子让开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果真从他身后走了出来，手里端着热腾腾的汤水。
　　老婆婆将汤水端到我面前，又笑道：“来，孩子，肚子一定饿坏了。”
　　那是一碗菜粥汤，很香。
　　不管是真实还是虚幻，我确实是饿了，所以我二话不说，端着碗就喝下去了。
　　“慢点喝，没人和你抢。”
　　等我吃饱喝足，我才从汉子的嘴里了解到。
　　汉子是个苗人，别人都喊他老苗子。就是老苗子，在街上捡到饿晕的我，并带回自己的家。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过后，为什么会从后院跑到街上，不过老苗子算是救了我一命。
　　我本该死去，却命不该绝的活着，活在梦里。
　　老苗子问道：“你叫什么？”
　　我张了张嘴，慢慢吐出：“吴恒。”
　　“你家在哪？”
　　我的家？
　　我已永远的失去了它……

　　三天，已经整整过了三天。
　　我在这个异世界已经生存了三天，是生存，而不是生活。
　　对于一个已经死过的人而言，生无可恋是一种可怕的病态。
　　站在墙边，过道的风阴冷的吹在我背上。

　　老苗子走过来，递给我一根扁当，两个粪桶。
　　“挑粪的事，你总要做点什么来养活自己。我也只有这工作给你做，五分钱一天。”

　　在这个世界，任何人想做任何事都必须要有人，有人脉，而老苗子也只能给我这样的事。
　　前世的CEO，今生却只配干着挑粪的事。
　　可笑。
　　快到正午十分。
　　“给，吃吧。”
　　辛苦的挑了一上午的粪便，趁中午休息半个时辰，老苗子给了我一个白馒头。
　　我默默的接过馒头，并没有马上吃下去，虽然很不想吃，一身的粪臭味也让我难以下咽。
　　老苗子看着我的模样，开导我道：“人是不能不吃饭的，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在这里，如果不想饿死，哪怕是馊了的饭菜，你最好也要吃下去。”
　　老苗子是好人，我也确实挺饿了。微微皱了眉头，我用内衣角，包住馒头，强忍着恶心的臭味，吃了一点馒头。

　　“慢慢的，你就会适应了。”
　　老苗子笑着说话的同时，表情突然严肃起来，直勾勾盯着前面。
　　前面走过来三个人，三个痞子。
　　其中一个痞子把手伸向老苗子道：拿来。
　　老苗子摸摸身上，给了两个铜钱给他。
　　另外两个痞子走过来，不怀好意的打量我道：“这小子新来的？”
　　“对，他是新来的。”
　　“规矩！”
　　什么规矩？
　　我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们。
　　三个痞子顿时围住我道：“哑巴了？知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规矩就是，交保护费！”
　　我愣了会，半晌才道：“我没有听过这种规矩。”
　　三个痞子中最壮的人站出来，脸都绿了，他一巴掌打过来，直接将我的馒头打进粪汁里。
　　“你的白面馒头也不用吃了，就好好尝尝我们的铁拳头吧。”
　　话说完，这三个人，又从三处地方踢了过来，踢中我的腹部大腿和膝盖，将我踹到地上。
　　我连一点防备都没有，只能用双手护住头部，身上也被踢得生痛。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够了，求你们放过他吧。”
　　老苗子连忙挡到我面前，也挨了他们好几拳头。
　　痞子们终于停下来，开口道：“现在，他该知道这里的规矩了吧。”
　　“他会给的。”老苗子说。
　　痞子们这才得意的走了。
　　直到黄昏回家，我仍旧痛的皱眉，脸上都是冷汗，却什么话也不想说。
　　老苗子扶着我，关心问道：“别人打你时，你从来都不还手？”
　　我只是扭头看了他一眼。
　　“你的心是不是已经死了？”

　　回到家里，苗子娘在愉快的笑。
　　“今天我们的公主回家吃饭，我们大家都有肉吃。每个人都可以分到一块，好大好大的一块。”
　　老苗子对我笑着解释道：“公主叫娃娃，我妹妹，她本来生下来就应该是个公主。”
　　苗子娘拍了老苗子一下，笑骂：“她就是我们的公主。娃娃在城里大户人家做事，苗子，去将床重新铺好。”
　　“好，马上去。”
　　到了傍晚，我看到了她，他们的公主。
　　那个试图勾引我，却被我骂走的女孩，那个令我觉得恶心的女孩。
　　苗子娘开心的给我们介绍道：“娃娃，这是吴恒，我们家的客人。”
　　娃娃脸上有些慌张了，认出了我的同时，眼神也一直躲着我。
　　我很平静的道了句：“你好。”

　　苗子娘笑着看着我们两，又连忙招呼道：“来来来，先吃饭，先吃饭。”
　　深夜
　　屋子里有两张床，我和老苗子睡一张床。
　　晚上睡不着，我便下了床，披了一件衣服，走出屋子外。
　　月夜皎洁，虫牙低鸣，没有现代的灯光车鸣，一切都那么古典，如同置身世外桃源，那般不真实。

　　我坐在石阶上，盯着自己的手，盯着血管突突的手腕，拾起地上的石头，将尖锐的菱角对准手腕。
　　狠狠划下去，结束自己的生命，结束这虚假的人生，自己这附身的主人谢晓峰，他也早就想死了，不是吗？
　　快！
　　“啪嗒！”石头被丢了出去，我悲痛的低下头，泪水夺眶而出，全身因为恐惧的颤抖。
　　做不到，我没办法，我可以大把大把给自己喂药，却没办法伤害自己的身体，我会害怕，一个正常人，都会害怕死亡。
　　上一次的死亡，原来死亡以后，什么都没有，黑暗恐怖感觉不到任何东西，直到我附身到这个古代，这个让我有感觉的谢晓峰身上。
　　“你这又是何苦？这样折磨自己。”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在我身边开口道。
　　我抬起头。
　　娃娃走到我面前，同样难过的表情，看着我。
　　我站了起来，想要转身回屋里去。娃娃却抢先一步，抓住我的手。
　　“不要害怕。”娃娃同情的看着我，伸出另一只手，擦拭我脸上的泪痕。
　　娃娃轻轻开口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可以如此伤心。”
　　娃娃的眼中，倒影着我的影子，即便绝望到底，这副身体的模样，却还是英俊。
　　我拥有谢晓峰的记忆，谢晓峰就是这副身体的原主人，他是翠云峰绿水湖神剑山庄的三少爷谢晓峰，人称“剑神”。
　　这个世界对他们而言，是真实的。对我而言，却假的可笑。
　　只因这个世界，不过是一本武侠小说，一本在我少年时流行的武侠小说故事。
　　而这个谢晓峰，正是这本小说的主角。

　　原著里，这个女孩，她是妓院韩大奶奶手里的头牌小丽，谢晓峰曾经在那里工作，被称为“没用的阿吉”。
　　直到那一天，阿吉替小丽挡了客人三刀，也就是谢晓峰如愿死亡，而我附身的那一天。
　　“那一天，我一直很想谢谢你。没有任何人会为我这种人挡刀子的。可是，第二天你却已经走了。”
　　娃娃眼泪也流了出来，她说:“我唯一值钱的，是自己的身体。”
　　“你一定很看不起我。”
　　只因她是个靠出卖自己身体赚钱的妓女。
　　“没有。”
　　一个绝望的男人，和另一个失望的女人，还真是绝配。
　　“留下来，留在我们家，结束漂泊的人生。”娃娃的双眼如天上的明星，又大又亮，又有神，如同一个苦恋中的单纯女孩。
　　这是一句笑话，绝对是！漂泊，从我来到这个世界，我已经被流放了，永远的漂泊，怎样也回不去了，不管是生活在什么地方。
　　“你会留下吗？”
　　“我会。”她的声音很平静，也很冷静，淡淡开口道：“那个地方，从此以后我都不要再去了。”
　　“为什么？”
　　娃娃冷笑道：“难道你以为我天生就喜欢做那种事？”
　　我闭上了嘴，心里一阵刺痛。同病相怜，也许是这样的原因，让我们的心头有了共鸣。
　　这个可怜的家庭，以及可怜的自己。
　　“我明天就会走。”我说。
　　娃娃可以继续干着她的事业，瞒着她母亲和哥哥，继续当他们的希望。而我，会离开这个家，守住她的秘密。
　　两滴比月光还要晶莹的泪珠从娃娃的脸上滑过，娃娃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没说，也不需要说什么，在这个世界，我只是过客。

　　翌日
　　当我已经准备好了离开，老苗子正从外面回来。
　　老苗子一见到我就问：“你要走？”
　　我点头。
　　老苗子叹气道：“我们一家都会记得你的。”
　　我又点了头，还没走出门，外面进来几个家伙，堵住我的出路。
　　那些家伙，正是之前向我们收保护费的痞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