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游风中》余生晓梦

51、第51章 皇族宴会

　　在“皇族”宴会上，鱼梦羲见到了传闻中的妘思公主。两个字，“震惊”！她和妘思长的确实有七八分相似，站在一起说是亲姐妹也不为过。

　　那么问题来了，统领后宫的姜皇后初次见到鱼梦羲时，难道就没有发现这个人长的很像养在深宫里的小公主吗？

　　这个问题在鱼梦羲的脑袋里一闪而过。嗐，这世上长的相似的人并不罕见，也许人家根本就没有多想呢。

　　妘思和鱼梦羲年纪相仿，很投缘，两个人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在一起嘀嘀咕咕，小动作不断。

　　妘氏皇族发展至今，族群已十分庞大，已经有好几万人的规模了。这是一群帮着皇帝花钱的人，换句话说这就是一帮吸血鬼。因为他们都是皇帝的亲戚，他们不需要付出什么劳动，只管享乐和繁衍即可，只要不拼命作死，一般也不会付出什么代价，反正有国家养着——这就是旱涝保收的荣华富贵。

　　所以说，不管是谁来当大商国皇帝，都会继承一个顽疾，那就是每年都有花好几百万两银子才能填饱这帮亲戚的肚皮，才能勉强摆平这帮亲戚。

　　这是妘诵皇帝最不爽的一点。谁都不会乐呵呵地、爽快地掏钱养着一帮混吃等死，还会经常作妖、抱怨的人。

　　妘氏皇族宴会是一年一次，地点在皇宫里，皇帝会带着老婆们和孩子们一起出席。亲戚们有好几万人呢，不能都来啊，来的都是些代表人物。

　　御花园又派上了用场，这地方集休闲娱乐为一体。亭台楼阁全部启用，这些皇族的人加上后勤人员（宦官、宫女、侍卫），好几百人散在里头也不拥挤。

　　集体拜见大家长（皇帝和皇后）的仪式结束，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意思是亲戚们如果不高兴继续围在皇帝身边，可以在这园子里四处走动走动。观花赏景也好，做点见不得人的事情也好，只要不惊动不该惊动的人，那便是岁月静好。

　　当然，大多数亲戚还是愿意在这个一年一次的机会上围绕在皇帝周围转的。因为，这儿有娱乐表演——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节目表演。也可能会有意外惊喜，比如某位公主或者皇子上场一展才艺秀。

　　这样的大型宫廷聚会，太乐署责任重大，拿出的节目要有质量，不能让见多识广的皇帝亲戚们发出嘘声。这种专职机构往往会憋着大招——拿出新节目。

　　舞台就在平地上，宫廷乐队卖力地演奏着，舞蹈表演是一个接一个。周围摆放有桌案，一张桌案子配一个坐具，瓜子花生随便吃，但是位置不能随便坐，越靠近皇帝，位置越尊贵。

　　皇帝和几位级别高的老婆坐在亭子内，太子和太子妃也在里面，其他人都在外面。

　　既然是宴会，主打的是轻松主题，年轻人不必太守拘束——你想站着就站着，想溜达就溜达去，想坐着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前提是你得有位置，如果没有，就只能站着了）。只要皇帝皇后或者某位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挑你的理，你就可以自由发挥。

　　妘思和鱼梦羲属于一会儿溜达，一会儿回来的那类人。两个人说说笑笑，完全是放松的姿态。

　　大美人妘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脸不爽的表情，一夜之间，三位男宠全成了身受重伤的人——还有何人能来取悦我？

　　妘远站着妘嫣的旁边，他的眼神一会儿看向节目现场，一会儿看向那两个在一块嬉戏的人。这位二殿下有职务在身，需对这场宴会的安全负责，他本该站在一边，暗中观察有没有什么安全隐患才是。可是二殿下今儿个对那位新来的表妹格外感兴趣——如果能亲上加亲的话，岂不是很好？

　　不知道是不是觉得今天的节目表演没有什么新意，皇帝妘诵示意节目暂停，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出亭子，来到亲戚们中间，逐一慰问了一帮上了年纪的亲戚，然后话锋一转说今天这场宴会的花销用的是自己的“私房钱”和嫔妃们捐出来的月例钱。

　　什么？皇帝哭穷？大司农风极渊不是大刀阔斧地解决了国家财政危机吗？

　　只能说，妘诵皇帝放下面子，故意哭穷，他是要借着今天这个机会敲打敲打、整治整治这帮亲戚。

　　于是，这帮亲戚傻眼了——这是个什么情况？自打立国以来不曾发生过的情况！妘诵这小子坐上这个位置已有二十多年了，据观察，他并不是天生吝啬的人啊，今天突然来这么说，让我等如何接话？

　　安王妘肆属于地位够高，但年纪不够老的皇族一员，他被皇帝忽视了——皇帝慰问了一圈亲戚，就是没有搭理这位安王。

　　妘肆心想——我今天得跟皇帝说上话呀，否则回去之后还不被那帮踩低捧高的亲戚们笑话死。于是，他说了一句说完就后悔的话——苦了谁也不能苦了陛下和娘娘们啊，我小有积蓄，愿奉上一部分来缓解陛下的钱袋子压力。

　　好嘛，妘肆这一带头，其他人纷纷表示愿意拿出点积蓄来孝敬皇帝。

　　你以为妘诵皇帝把今天这场皇族宴会搞成大型捐款现场就完了？从他那目光中闪烁出的幽暗之光可以看出，他还有招数。

　　下一刻，鱼梦羲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因为皇帝点名让她到近前来说话。

　　这飞来的“顶流时刻”，这一不小心说错话就可能失去所有（包括性命）的时刻，鱼梦羲感觉到有一股名叫压力的潮水正在向自己涌来。

　　好吧，伸头可能是一刀，缩头也可能是一刀，鱼梦羲走到皇帝近前之后已经坦然了。

　　皇帝妘诵:“个人没钱，要过苦日子；国家没钱，要崩溃。诸位没钱可以找朕要赏赐，朕没钱找谁要呢？找百姓吗？可百姓也要吃饭啊，不能将人家的糊口钱都拿走。朕在想啊，我妘氏皇族的男人个个都是好男儿，既然不是废物，每天都在做什么呢？如果将你们变成老百姓，你们能不能靠着自己的双手吃上饭呢？梦羲呀，国师说你是天命之女，风极渊说你非常聪明。这两个人今天都不在，你来说说，如果是他们在这儿的话，他们会给诸位妘氏子弟出一个什么样的生钱的法子呢？”

　　听话听音，皇帝这是要缩减皇族的开支了。问题是，让一个小丫头来给诸位老爷们出出生钱的法子，这靠谱吗？

　　不靠谱！但是，皇帝这些话让一顶已经被遗忘并被否定了“天命之女”牌帽子再次扣到了鱼梦羲的头上，并且相当于是官方“盖章”了。

　　对鱼梦羲来说，皇帝抛过来的这个问题太大，她是一个头两个大——这个问题我是接，还是不接？

　　不接，一顶叫做“随便”的帽子就可能会扣到她或者夸她的人的头上；接，回答不好（她原来是个草包呀），那两个人还是有欺君之罪的嫌疑啊。

　　无计可施，那便随他去吧！鱼梦羲说了几句口号——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与民同乐，表率前行。

　　哈哈！皇帝大笑：“你虽然没有具体回答朕的问题，但这些话说的很好，朕要将这些话写下来起来，赠送给诸位皇亲贵族。”

　　众人高呼——谢陛下赏赐！

　　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刻——你不追着问，我就不接着说了。鱼梦羲打哈哈（回避、不直接、跑题）的本领还行。最终，她谁也没得罪，还赢得了皇帝的夸赞——你果然聪慧！

　　其实也不能说她谁也没得罪啦，妘嫣扭动着腰肢过来夸赞这位梦羲妹妹——能歌善舞、多才多艺。

　　对于夸赞的话嘛，鱼梦羲可以收下，可妘嫣还建议她展示一下“极高”的书法造诣。这是认准了她来自民间，恐怕连笔都没有摸过。

　　这会儿皇后、太子、太子妃等全部围过来了。那鱼梦羲是展示？还是不展示？

　　这个时代用的是篆书，鱼梦羲在风极渊身边耳濡目染了两年多，若是给她一本书，她拿过来大概是能读懂的。让她写？恐怕要提笔忘字了。

　　那就不走寻常路吧！草书！时下刚萌芽的一种新字体，知道的人不多。鱼梦羲提笔写出：明明在下，赫赫在上，天难忱斯，不易维王。

　　十六个字的狂草，狂到谁凑过来都读不出来！鱼梦羲说这是我喜欢的一位民间隐士甪里先生创造的字体（这句话没有依据，纯属编造）。她将这十六个字读了一遍，并翻译了一遍：皇天伟大，光辉照人间，光采卓异显现于上天。天命无常难测又难信，一个国王要做好也很难。

　　她还加了一句——所以，大家应该永远拥护陛下。不用怀疑，这句话就是在拍马屁。

　　幸好鱼梦羲上一世是古文学爱好者，《诗经》也读过几遍，关键时刻借用几句，既镇住了这帮不学无术者居多的皇族大老爷们，也让皇帝开始有点相信她是天命之女了——否则，无法解释一个野丫头为什么会引经据典？

　　世事就是这么出人意料，妘嫣本来想让鱼梦羲出丑的，结果却让她露脸了。

　　随后，鱼梦羲找机会溜走了。妘思公主邀她去自己宫里玩，她岂能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虽然此时妘思早已提前走了——她母妃把她带走了，但是鱼梦羲以为自己后撵过去也不是不行。

　　相信妘思不会那么快就忘记她刚才说过的话。鱼梦羲找宫女打探好了路线，决定去找妘思。

　　二皇子妘远在路边等着她，第一句话便说：“让父皇将你赐婚给我可好？不识抬举，便是与本殿下为敌！表妹，你考虑清楚再回答我。”

　　“好啊！终于有人愿意娶我了，我要当皇子妃喽，我要当正妻。”鱼梦羲高兴地跳跃了起来。不过，她随后便给这位二殿下演绎了一场“羊癫疯”大发作的病症。

　　“这？这，这……”妘远被吓得后退了几步。

　　过了会儿，鱼梦羲“恢复”了正常，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擦掉嘴角的唾液，满脸期待地说：“二表哥，我刚才那样不是病，国师说天命之女都会时不时有这种反常的行为。那个，咱们现在就去找陛下吧，请他赐婚。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嫁给二表哥你了。”

　　妘远嘴角僵硬：“表妹，其实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千万别当真。”

　　这位二殿下跑的很快，可用“奔逸绝尘”一词来形容，那逃走的身影仿佛在说——你有病，你即便真是天仙下凡，也莫挨老子！

　　哦哈哈！鱼梦羲在心里开心地笑了。

　　“你还真是多才多艺！”

　　伴随这调侃的声音，妘煜出现了。不是偶遇，他是特意追过来找鱼梦羲的。男人的那点心思嘛……没得到，总是有一点不甘心。

　　鱼梦羲回过头：“多谢太子表哥的夸奖。”

　　妘煜：“我觉得你住在妘嫣府上不太安全，你还是回去住我府上吧。顺便跟我解释，你那天晚上为什么要偷跑出去？”

　　鱼梦羲:“我清醒之后就在街上了，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那天晚上怎么就跑出去了。对了，我这个人有夜游症，大概那天晚上是犯病了。太子表哥，我也有一个疑问。”

　　妘煜:“问吧。”

　　鱼梦羲:“您之前有没有觉得我长的像思妹妹？”

　　妘煜：“我对思儿关心不够，没想到一不留神她都已经长大了。梦羲，我初次见你时，只觉得你面善，却没有往你我之间可能有血脉关系方面想。还是父皇慧眼如炬，他一眼就看出来你是我表妹。现在看看，你这副相貌确实应该是我们妘家人。怎么样，梦羲表妹，你现在是否愿意嫁给我？先做侧妃。”

　　“不是，我都有病了，你还娶我？不行，不行……”鱼梦羲把手摆的像拨浪鼓一样——且不说你百分百不可能只有一个老婆，且已有妻妾，表妹嫁给表哥？我是疯了吗？

　　妘煜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人家都不惜装病了，他也没有必要闹出动静来去强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