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枫》沉昭夜雪

16、禄元酒楼

　　富阳。

　　谢雁一行人落座在一处当地的客栈，这客栈看着像空置了好几年的废弃房子，破破烂烂的，李行洛左瞧瞧右看看，拍了拍谢雁，道：“我们真的要住在这里？”

　　谢雁偏头，淡淡道：“不然呢？我们这次来富阳可没有告诉京城的人，要是大张旗鼓的暴露了行踪，你觉得程晋远不会叫人来杀我们？”

　　李行洛点头，觉得有理，但转念一想：“这不是长公主也在吗？程晋远要是想动手的话，还得照顾着长公主他们吧。”

　　谢雁嗤笑一声，“长公主是来避暑的，又不是来查他的。”

　　李行洛反应过来，竖起大拇指道：“长公主这招，高明。”

　　“……”

　　谢雁倒了一杯茶饮下，“这几天先观察观察富阳城内还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李行洛疑惑道：“我们不是来找仓库的吗？”

　　谢雁：“若是程晋远真搞了个仓库在这，就必定还有剩余的人在城里。上一次他们同伙被杀的消息肯定已经传出去了，你觉得他们还会傻傻的呆在那里等着我们来找他们吗？”

　　李行洛意味深长的点点头：“所以他们其中一些人很有可能离开了富阳城，但房子铺子妻儿老小还在富阳的，就只好吊着胆子过日子了。”

　　谢雁拿起帕子擦拭自己的佩剑，勾了勾唇：“长公主想把程晋远搞下台，我们就帮她一把。”

　　谢雁抬眸看向一旁站着的公孙，开口道：“去给长公主传个信，就说，仓库没了，但人还在。”

　　公孙拱手行礼，“是。”

　　李行洛皱眉：“你要告诉长公主你来富阳了？”

　　谢雁挑眉，“她怕是早就知道我们来富阳了。”

　　禄元酒楼。

　　“殿下，”侍卫急忙跑去女人身边，俯身道“我们的人来信说，仓库没了。”

　　女人勾唇，笑道：“看来他们来了。”

　　侍卫疑惑道：“什么？”

　　女人摇头：“没什么，你这几天注意一下城里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仓库没了，人总不能死吧。”

　　侍卫持剑弯腰道：“属下遵命。”

　　女人起身，看向窗外的富阳城，用手把玩着发丝。

　　片刻后，她朝一旁的婢女道：“你去给我拿些纸笔来。”

　　婢女俯身：“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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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昨天晚上那么一折腾，连老太婆和她那儿子还真就安分不少，这几天她必须得养好身子，到时候才有力气逃。

　　连老太婆看见楚若寒从屋子里走出来，立马笑脸盈盈上去嘘寒问暖道：“楚姑娘，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啊？”

　　楚若寒在心里冷笑一声，夜里刮这么大的风吹的那窗户嘎吱嘎吱作响，你说能睡好吗。

　　不过她还是挂起一抹牵强的笑容，道“睡得挺好的。”

　　连老太婆乐呵呵的笑起来，把楚若寒拉到桌前，拿出一个算盘来。

　　楚若寒皱眉，心想着老婆子又要干什么。

　　连老太婆又拿出一个账本，手指拨动着算盘，道：“这以后啊，你和老二结婚，彩礼我们是没有的都给你算到那些药钱里去了啊，这嫁妆啊，必须得要十只银簪，三对玉坠，一只金镯才行。”

　　楚若寒越听越不对劲，这老婆子还开始盘算起嫁妆来了，要不要点脸啊。

　　连老太婆嘴上不停，楚若寒把账本抢过，道：“奶奶，我不是说了暂时先处处吗，况且哪有你这么打算盘的，还十只银簪，一只金镯，你看我像是给得起的人吗？”

　　连老太婆把账本抢回来，道：“没嫁妆？没嫁妆行啊，那你就以劳抵之吧。”

　　楚若寒无语，连老太婆又继续道：“这结婚之后啊，每天洗菜切菜做菜，洗米煮饭，砍柴烧火都得你来干，还有衣服也得你来洗。”

　　“凭什么！”虽然楚若寒心里明白不会真的让这家人得逞，但一想到以前那些被坑过来的姑娘身上带着伤还要做那么多事心里就堵得慌。

　　连老太婆一听，着急忙慌起身道：“你还和我说凭什么？你一个女人除了吃了睡睡了吃还能干什么！不帮我做事，难道要我一个六十岁的老太婆伺候你啊！”

　　楚若寒瘪了瘪嘴，起身就往外走去。

　　连老太婆喊道：“你去哪？饭都还没做呢！”

　　楚若寒不理会她，摔门就走，气冲冲的就往农田方向去。

　　连老太婆一提到结婚就吵吵个不停，没办法静心修养，正巧这个时候农田里没有农户耕作，楚若寒还能跑来这里清闲一会儿。

　　如果现在上山的话恐怕不到半路就晕倒了，到时候再被哪户像连老太婆的人家一捡，还不如死在那里。

　　那天她引开山匪后，不知道彩香有没有逃走。

　　希望她能够快点到京城给楚锦通风报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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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阳，禄元酒楼。

　　“小二，我这桌的琵琶香怎么还没上啊！”

　　几个粗大汉喝了不少酒，醉醺醺的朝着底下喊道。

　　“客官，您稍等一下，马上就来！”

　　“快点啊！”

　　“诶，好嘞！”

　　谢雁和李行洛戴着惟帽走进酒楼，昨天客栈的掌柜给他们一封信，说是一位贵人送过来的，二人打开一看，发现果真是长公主不错。

　　今日他们便是来这酒楼赴约。

　　店小二领着二人上了二楼的雅间，谢雁拿出一颗银子放在小二手心里，小二点头哈腰的离开了。

　　李行洛推开门，扑面而来一阵刺鼻的香味。

　　谢雁蹙了蹙眉。

　　李行洛压低声音道：“跟你屋里的檀香有的一拼。”

　　谢雁：“……”

　　女人坐在茶桌前，闻言笑了一声，道：“听闻小侯爷将要娶妻，不习惯女人身上的香味，以后如何是好啊？”

　　李行洛一顿，他说这么小的声音还能听见？

　　女人摊手，“坐。”

　　二人顺势坐下。

　　站在身后的下人给他二人倒茶。

　　谢雁抿了一口茶，开口道：“不知长公主殿下请我们来这酒楼，所为何事？”

　　长公主名萧蓉，是当今圣上的嫡亲妹妹。

　　萧蓉娇笑了一声，瞥了一眼坐在谢雁身旁的李行洛，道：“小侯爷，不如我们先品茶，品完茶后再谈正事，如何？”

　　谢雁垂眸，勾了勾唇。

　　李行洛会意，起身道：“殿下，在下还有要事在身，恐怕就无缘陪您细品这茶了。”

　　萧蓉笑道：“无事。等回京之后，我必然请李公子品更好的茶。”

　　李行洛扬起一抹好看的笑容，抬脚离开。

　　谢雁淡淡道：“现在可以说了？”

　　萧蓉：“当然可以。”

　　“小侯爷，本宫知道你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无非就是程晋远那几个残余的部下还留在富阳，本宫在富阳已经有一月余，除了那天抓到的一个，留了一本账本在身上，其余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萧蓉将账本递给谢雁，谢雁接过，摊开在桌面上。

　　萧蓉继续道：“这富阳的仓库没了，人总不会没，可本宫又是来富阳避暑的，不便派人满城搜捕。小侯爷此行应是没告诉旁人，不如小侯爷与本宫合作，本宫定当尽全力助小侯爷。”

　　谢雁嗤笑一声，“那得看看长公主有什么值得本侯与您合作的地方了。”

　　“……”

　　一楼。

　　刚才要琵琶香的那桌人见小二还没来，便起身嚷嚷道：“小二！我的酒怎么还没来！”

　　李行洛看了一眼那桌人身上的肌肉，又看了看自己，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后房传来一道声音，大喊道：“来了！”

　　李行洛停下脚步，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他顺势坐到一张空桌前，等着那道声音的主人出现。

　　片刻后，一个身着布衫的小二跑了过来，怀里还抱着一坛酒。

　　小二给那桌人弯腰道歉，转身要走时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李行洛愣住，“彩香？”

　　彩香缓缓转过头，脸上的笑容僵住。

　　李行洛皱眉，上前把彩香拉走。

　　酒楼外的小巷，李行洛看着眼前女扮男装的彩香，不禁问道，“彩香，你怎么会在这里？”

　　彩香支支吾吾，不敢开口。

　　李行洛只好自顾自把心里的疑问全说出来：“你不是楚若寒的贴身婢女吗，难不成楚若寒来富阳了？不过楚若寒就算来富阳那也肯定是大摇大摆提上几箱东西来的，可你又怎么会在这做事？”

　　彩香低头，依旧沉默不语。

　　李行洛不耐烦道：“彩香，你说啊，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彩香缓缓抬起头，声音抽噎道：“二小姐……二小姐她被……被山匪掠走了。”

　　说罢她哭了起来。

　　李行洛皱眉：“怎么回事？”

　　彩香把那天的遭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李行洛叹了一口气，道：“楚若寒舍命救你，你连找都不去找她一下，就这么断定她死了？”

　　彩香摇头：“不是的，李公子。我想去找小姐，可是我怕那些山匪知道那里还有一个人，就会反过头来追我。”

　　话落她又哭了起来。

　　李行洛简直无语，“你怕山匪追你，那楚若寒就不怕吗？”

　　见彩香哭个不停，李行洛摆了摆手，道：“行了，我会在富阳待一段时间，倒时候看看能不能找到楚若寒吧。”

　　彩香点点头，好半晌才开口道：“李公子，如果找到了二小姐，能不能不要告诉她我在这里？”

　　李行洛垂眸，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