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ta也要保护好自己[ABO]》南渡江寒

59、番外5

　　制定好撤离T91行星的详细路线，靳乐到病房找人，他当然知道楼下两Alpha在打架，甚至路过督了两眼，但他不关心，是伤员的梁晨曦又不能去看热闹。
　　病房空荡荡的，他探头注意到某团被揉皱、丢弃的信纸……翻垃圾桶是不好的行为，但他还是伸出手，托他转交的那封信实在太简洁，对折过后依稀可见不到两行字。
　　……他就偷看一眼。

　　亲爱的小朝：
　　见字如面。
　　很抱歉我最终还是写下了这封信，也许你不记得，但在你六岁那年，我做出过承诺，如果要离开，会给你留一封信。
　　思绪太过纷乱，难以梳理，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写什么内容。
　　我从来没养过小孩，甚至没养活过任何盆栽，在相当长一段时间，你在我看来就是游戏里的虚拟小人，只要饱腹感达标，别的都无关紧要。
　　这不是由于生活所迫，而是因为我在……构造幻想、沉溺假象。
　　可你不是……你是活生生的人，会笑会哭，会有情感反馈……我无法忘记你闹着要辍学那会偷偷摸摸去打黑工，说实话明白原因的那刻，我满脑子都是，你怎么会冒出为我分担的想法？你为什么……能说出拖累那个词。
　　你说看到我掉眼泪的时候，很难过……我只是被箱子砸到有点痛，我那会只是……找到个借口哭……我想这封信不该被交到你手上。

　　亚里士多德曾经说过，模仿是人类的天性。不知道什么样的教育是正确的，我只能以自己的过往经历作为参照。
　　而这种教育是与主流相悖的。
　　当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你的认知、思维已经与我趋同。
　　这不是好事，在这种环境下，你会格格不入、你没办法心安理得地随波逐流……我翻来覆去地想，又不这么认为，我发觉自己依旧希望你是正直善良的，仍然期望你有追求平等、自由的意志，阶级鸿沟造成的偏见、歧视本不该存在，我知道那是错的，我怎么能因无力改变就想要你蒙蔽双眼、麻木蒙昧……为什么我没早点尝试改变所处的社会？为什么我浪费那么多时间去逃避现实？我就是个自私、愚蠢又无能的家伙，只想躲在安全的地方，做点小动作慰藉那残存的……世界观。
　　对不起……对不起……我总是在犯错，本可以避免的、本应该改变的……为什么我全都搞砸，为什么我只是个普通的……

　　关于为什么阻止你和艾萨克走下去，我想自己有必要做出解释，我知道你那段时间相当难受，但身体上的折磨，总有遗忘的那天，精神上的……如附骨之蛆。
　　你知道陷入自我怀疑的感觉吗？时时刻刻，将人逼疯。
　　各种负面情绪裹挟而来……我似乎陷入某个怪圈，不断找证据推翻自己确信的。只有错的、不对的是我，才能让我感到好受，才能让我不去进行那苍白无力的质问，才保留我那一点可笑的自尊……可我仍然痛苦，我仍然认为自己遭受不公正的对待，却找不到理由，我又开始想自己是对的……我无意诉说痛苦让你感到难过，也许我是想说点什么……也许是我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这不该套用在你身上。
　　只是……我想自己某种意义上，将你当成了小王子的玫瑰花，我投入感情、有责任保护的那朵独一无二的花。

　　我知道那两年沐青在帮忙拦人，但我不敢问你和他达成什么协议，不管做什么，我需要时间……沐青给我看了你们过往的信件，我不清楚你们的心理历程，但我有那么点相信，他不会伤害你，我选择和他合作……你应该没想过，毕竟我郑重其事和你说的是，他要是欺负你，我就找机会送他上路。
　　……对不起，我大概不能亲自兑现诺言，当然我希望不会有那么一天，但我想提醒的是，如果你发觉沐青和艾萨克没什么两样，不要犹豫请他吃枪子，会有人协助你的。
　　哪怕往后有悔恨，也请不要在余生挣扎。

　　外面下起雪了……其实我喜欢落雪，也喜欢冬天，窝在暖烘烘的屋内，自己待着看书总给人一种……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抱歉，我已经记不起来……我想说自己是清醒的，现在看有点没说服力？但我是的……我从未如此清醒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我想要在记忆未被完全磨灭前，离开这里……如果我能回家，我还可以找到家在哪。
　　勿念。
　　梁晨曦
　　1048年05月

　　楼外传来枪响。

　　转院实际没有意义，但靳乐还是跟着离开，没二十分钟星际飞船剧烈震动，主要承担科研任务的T91行星被引爆。
　　祁止戈完全沉浸在另一个世界，赶鸭子上架的靳乐负责判断形势、联络接应。
　　都不用细想，军方高层刚被大清洗，决策权完全掌握在祁铮铎手中，这明显是要祁止戈的命。
　　靳乐更改目的地，前往昼夜永恒星系。

　　他没将那封垃圾桶里找出的信给梁朝夕，只给了那不到两行字的遗书。
　　半分钟可以看完的内容，梁朝夕看了半个小时，边笑边哭，最终还是蹲在墙边嚎啕大哭。
　　纸张飘落在地，靳乐飞速捡起。

　　梁朝夕：
　　我回去了，你好好的，按时吃饭睡觉，不要太想我，万一把我整回来，我肯定揍你一顿。
　　梁晨曦
　　1048年0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