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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五十七章：联校机甲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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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薄雾般的云层缝隙洒落，穿越悬浮岩层与攀附藤蔓，斑驳光影在如碎片般漂浮的石岛间闪烁游移。
顾清漪与沈依寒并肩立在平台上，目光越过交错的阴影，凝向空中翻涌的峡谷雾层。
“这是我们小组赛的最后一战，终于碰上奥瑞克斯。”
沈依寒缓缓颔首，视线锁在浮岛间若隐若现的轮廓上。
“我们前两场赢得太快，他们应该已经开始针对性模拟。”
此前对战黑鬃与小斑，她们几乎以压倒性优势结束，未让敌方触及核心。
但奥瑞克斯不同。这支队伍同样两战全胜，干净、迅速，流程近乎现役军演级别。节奏压制、任务分配、战术模块配合精准无瑕。
沈依寒的高阶智脑赫尔曼此时冷静通报：
“敌方确认为奥瑞克斯学院选手：伊玛妮·弗里曼与特拉维斯·海斯。前者火力支援，驾驶‘利爪-RX’，配备C4ISR兼容模块与反后座多轴稳定系统，具远端火控同步能力。后者重装突击，驾驶‘雪崩5型’，主攻阵地突破与压制，装甲强化达A3等级。
两人皆通过奥瑞克斯六阶段实战模拟，战术执行误差值低于0.2%。常用战术为‘压迫—推进—锁死’三段式，对常规编队几乎无破绽。”
顾清漪眉心微蹙，迅速消化信息。
“弗里曼虽然是远端狙击手，但她常用变频火控模块干扰中线通讯。一旦进入她射界，就会被立刻标记为主观测目标。”
“那我来吸引火力。清漪，你绕行侧翼，利用她高频扫描的视野盲区逼近，准备对其火控干扰核心释放低频EMP脉冲。”
“明白。我会启用主控通讯镜像模块，同步设定反干扰频段，削弱她的锁定。同时释放热源误导信标，扰乱她的预判演算。”
远方观众席爆起浪潮般的欢呼。高空悬浮的全息转播灯投射出双方校徽，机甲代号在光影中闪烁。
“比赛即将开始，五秒倒数。”裁判的声音从耳机传来。
两人几乎同时按下呼叫键。空间压缩装置启动，袖珍形态的机甲迅速解锁扩展，经精准传输瞬间落至平台上空。
机甲抵达的瞬间，两人对视一眼，无声同步传送进入各自驾驶舱。
舱内光影微暗，沈依寒静静调整呼吸，视线掠过克罗诺斯的能量分布与装甲应力图——数据稳定，一切良好。
“5、4、3、2、1……比赛开始。”
克罗诺斯率先升空，银灰机身在浮岛间疾掠，核心金环流转，防御屏障瞬间展开。稳压引力场释放，周围浮岛轻颤，重力读数随之偏移。
与此同时，她侦测到远方利爪-RX的火控模块启动，能量阈值迅速攀升。
她眼神一凛：“来了。”
下一秒，雪崩5型自上方猛然坠落，重装腿部推进器喷出鲜红焰流，硬生生震裂地面，碎石与气浪冲天翻涌。
克罗诺斯迅速侧身闪避，金色光盾在半空旋转展开，勉强挡下高压撞击。能量栏瞬间降至82%，警报急促闪烁。
“屏障压力过高，需要调整。”她低声自语，双手在操作界面飞快滑动，背部增压模块泛起一抹冷金光。
顾清漪也在同一瞬间操控守望者切换至机动模式，利落滑入右方偏低的浮岛。
雷达扫描启动，智脑熙安通报：“左后上方，浮岩平台——利爪-RX就位。”
她眼神一沉，迅速启动干扰子模块。
但利爪-RX已完成火炮调整，准备第一轮射击。克罗诺斯的引力压制与守望者的电子干扰虽让砲架轻微晃动，但弗里曼驾驶技术极高，硬是将砲口稳住。
火控脉冲骤然闪烁，一道足以震裂空岛基石的热能束轰然射出。
沈依寒急切展开双层防护屏障。冲击撞上防线的刹那，驾驶舱猛然剧震，能量场如同掀起风暴般翻涌，光幕与仪表闪烁不定。
智脑赫尔曼沉声通报：“第一次冲突便让屏障能量跌至76%。如果再硬撑，回充速度将赶不上冲击频率……”
她眼底寒光一闪，调转克罗诺斯姿态，瞬间掠向侧岛，同时释放反向引力场。雪崩5型重心突变，脚下浮岛碎裂，动作一滞，露出一线破口。
机不可失。
顾清漪早已绕至利爪-RX所在浮岩下方。守望者切回坦克模式，右臂加农炮亮起高温光辉，热源模块锁定目标。
“你躲得再高也没用。”
轰——！
砲击如雷，整座浮岩被震飞数米。
利爪-RX被迫撤离，装填未完成。但弗里曼反应极快，将机体跃入地形的重力变动区，巧妙避开致命一击。
即便如此，右肩仍被击中，炸裂一片金属碎屑。
熙安通报：“命中外层，破甲35%。”
另一侧，克罗诺斯与雪崩5型的近战依旧激烈。重型液压战锤斩击如风暴压境，沈依寒步步后撤，金盾一层层碎裂、重构，能量条急速下滑，逼近临界点。
她神色依旧冷静，紧盯数据流。雪崩5型再次跃起、举锤破盾的瞬间——
“……重力位移。”
克罗诺斯猛然释放偏场引力波，重力轴心扭曲，雪崩5型跳跃角度失衡。
沈依寒调转主炮，高能雷射闪光一现，精准命中背部推进器。
轰然巨响，雪崩5型坠入下层浮岛，石尘翻腾。
赫尔曼通报：“目标机甲推进系统受损，核心热能波动异常。”
顾清漪平静开口：“漂亮。但还没结束，他们会立刻重组。”
果然，利爪-RX与雪崩5型几乎同时切换阵型。虽有损伤，雪崩5型仍保持冲锋动力；利爪-RX升空释放散射型导弹，进行广域压制。
这就是奥瑞克斯的节奏——正面压迫、快速联动、持续封锁战场视野与空间，让沈依寒疲于防守，顾清漪无法突围，一点点耗光两人资源。
战局僵持了足足二十分钟。
熟悉战斗节奏的人早已察觉奥瑞克斯在缓慢而坚定地收紧绳索。
他们的双人配合像经过上百次精准排演，每当顾清漪刚逼近射程，总能恰到好处地释出诱饵，迫使守望者提早开火。沈依寒虽尝试用增压模块强化顾清漪的输出节奏，但每一次链路建立，都会被对方利用地形转换或烟雾瞬移生生拆解，强化链像被刀锋割断，无法完整落地。
“不能再拖了。清漪，右侧浮岛，拉我一把，我要进行主动引力干扰。”
“那是海斯的主推路线，风险太高。”
“再拖下去，我们会被一点点压死。等我干扰他，你立刻开坦克模式，两秒内突进弗里曼，对她核心开一炮。”
话音未落，她已操控克罗诺斯猛然跃出防线，果断脱离顾清漪的掩护。
四台机甲在浮岩群间疾驰，从高空俯瞰，像四道闪电交错劈落。
沈依寒掠过第三块浮岛，引力控制模块精准启动。空气骤然泛起水波般涟漪，一个压缩场瞬间成形，锁死雪崩5型的推进轨迹，动能骤降。
海斯瞳孔收紧，立刻启用能源过载强行脱困。
但这短短几秒，足够顾清漪完成切换并攻击。
守望者瞬间切回坦克模式，巨型步伐踏碎浮岩，火控全开——重型加农炮直锁利爪-RX的侧腹。
轰——！
热能波横扫空域，在浮岛间折射扩散。
利爪-RX剧烈震颤，踉跄后撤，动力模块闪烁不稳，反应迟缓，彻底失去战斗能力。
沈依寒见状，果断脱离雪崩5型的追击，克罗诺斯与守望者在西侧浮岛成功合流。双机并肩，锋刃般切入残余战力，反向包抄。
战局逆转。
守望者主炮再度轰碎雪崩5型的外甲，克罗诺斯同步锁定中央核心——高能激光划破天际，精准切入推进炉心。
全场寂然一瞬。
下一刻，光幕闪烁裁判讯号——“星御，胜出！”
观众席爆发雷鸣般的欢呼。这场联校大赛亦不常见的高强度耐久战，让两支队伍都展现出极致的战术与临场应变。
碎裂浮岛的边缘，迷雾与残光中，两台伤痕累累的机甲并肩伫立。
通讯频道沉默数秒，只能听见机体的散热声缓缓流淌。
沈依寒抬头看向屏幕上的顾清漪，轻声道：“差点撑不住。”
她唇角微颤，语气中第一次在战斗后透出疲惫与……脆弱。
顾清漪低低笑出声，嗓音微哑，却带着几分轻快：“你做得很好，克罗诺斯还撑着最后一口气呢。”
沈依寒垂下眼，轻轻一笑，声音里藏着无法言说的温柔：“幸好有你一直在我背后。”
—————
小组赛尘埃落定，晋级名单正式出炉。
正如众人所料，星御、奥瑞克斯与赛德里斯全员晋级。
在向来以力量见长、崇尚强攻的兽星系中，黑鬃两队与小斑一队同样过关；反倒是那些没有学院或战团庇护、却凭扎实技艺闯关的自由考生，无一队进入下一轮，令不少人意外。
星御的十名选手刚从高强度赛程中脱身，肾上腺素的余韵仍在血液里翻涌。晚餐过后，他们齐聚宿舍区深处，进入一间仅供晋级队伍使用的高级会客厅。
那是一座面向星光穹顶的半圆形玻璃舱，弧形墙体映着夜色，银蓝色的星轨与远处赛场的光影交织。中央的环形会谈区，椭圆沙发环绕着透明玻璃桌，桌上整齐摆放着未开封的冷饮与小食。
沈依寒最先走进，安静坐到靠边位置。顾清漪紧随其后，坐在她左侧，目光淡淡扫过全场。
“这地方不错嘛，比我们那个休息区强多了。”萨曼莎伸了个懒腰，松开制服领口，整个人靠进沙发。
“上方的星图是动态模拟，切成极光模式更漂亮。”安雪随手点亮旁侧的全息面板。
“喔？那晚点把这套显示参数复制回去，让我们那边也升级一下。”杰克森咧嘴一笑，顺手拆开一袋点心。
“我们不是来赏夜景的，是来谈合作的。”伊莎贝尔冷声打断，像一盆冰水将气氛拉回正轨。她双臂交叠，背脊笔直，视线牢牢锁在时间投影上。
“他们怎么还没到？”哈立德眉心微蹙。
“说过会来，就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诚意了。”林俊熙指尖轻敲椅扶，节奏缓慢而不耐。
“不会真临时放我们鸽子吧？”唐煜宸小声嘀咕，嘴角带着笑意，却在林俊熙淡淡一瞥下立刻闭嘴，耸了耸肩装作无辜。
秋山澪抱臂后仰，面色淡漠，始终未表态对联盟合作的看法。她的目光看似追随窗外星流，实则早已锁定玻璃舱外——一道电磁升降轨上的光束投影正缓缓靠近。
“来了。”顾清漪忽然低声道。
沈依寒闻声微抬眼，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下方悬浮平台亮起一圈识别光环，身份确认后，一组小型升降舱平稳对接至入舱通道。
片刻后，玻璃舱后方与主体结构相连的气闸门滑开，三道身影步入其中。
走在最前的是熟悉的金发少女艾琳，银灰立领夹克干净利落，胸口别着校徽，气场比赛场上柔和几分。
她身侧的拉斐尔依旧风度翩翩，手里端着半杯未喝完的咖啡，微眯着眼，像是对这场会面提不起太多兴趣。
最后入内的，是一名剪着干练短发的黑肤女性，穿着贴身战术制服，目光如猎犬般锐利，环视会谈区四周，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欢迎。”林俊熙作为会议发起人率先起身，面带笑意伸出手，“人数虽比预期少了些，但还是感谢你们应邀前来。”
“抱歉迟了几分钟。”艾琳与他握手，嘴角微扬，“原本打算带更多人，但他们宁可加练，对这种政治场合没太大兴趣。”
“原来联邦人这么讲效率。”哈立德轻哼一声，语气里却透着几分酸意。
“我们一向讲效率，只是不喜欢低效冗余的会议。”拉斐尔不以为意，目光缓缓掠过会谈区，“这场合，未必需要十个人都到场，对吧？”
“这你可能误会了。”顾清漪柔声开口，“我们并非为寒暄而来，而是出于对每位队员知情权与发言权的尊重。”
“嗯哼。”那名短发黑肤女子发出一声低促鼻音，“对我们来说，你们也不过是另一组潜在对手。我原本不打算来，这种麻烦事交给队长、副队长就够了。时间用在训练上，比浪费在嘴上好。但——”
她的目光从众人之间缓缓扫过，最终停在沈依寒与顾清漪身上，眼神中多了一分审视。
“我刚才输给了你们两个。你们的操控手法挺让人意外……我叫伊玛妮·弗里曼，你们可以叫我伊玛妮。”
话音一落，几乎所有视线都集中到两人身上。
顾清漪微微坐直，唇角一弯：“谢谢，能与你交手，我们也学到不少。顾清漪。幸会。”
沈依寒也向她礼貌地颔首：“沈依寒。幸会。”
伊玛妮双臂交叠，靠进沙发背，神情似在观察，又似在权衡。
“还有一点。我后来才知道，你们跟我一样是 Omega……没想到，帝国现在也肯让 Omega 上战场了。”
室内空气凝了一瞬。
顾清漪的笑容依旧，却多了些深意：“那我们算是……同伴了？”
伊玛妮冷冷道：“不。我不喜欢这个词。我来这里，不是为了结识同类，更不是组什么联谊会。”
拉斐尔淡淡补了一句：“放心，她这样说话，已经算客气了。”
艾琳适时插话，语气带着点无奈的笑意：“别这样。我们不是来吵架的，是来跟友校的精英们做友好交流。”
她说得圆滑，视线却直落在沈依寒身上，眼神中明显带着欣赏。
“艾琳。”拉斐尔低声唤她，语气里多了分提醒。
艾琳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我又没说错什么。只是觉得依寒真的很厉害。那个引力干扰系统，是你自己设计的吧？”
沈依寒微微一怔，唇瓣刚启，却被顾清漪抢先答道：“还在测试阶段，不过效果不错。”
艾琳眨了眨眼，露出一抹无辜笑意：“你们的默契真好。”
“艾琳。”拉斐尔再次出声。
林俊熙不耐烦地插话：“我们是来谈合作的，不是看你们调情的。”
“好吧好吧，谈正事。”艾琳举手做了个投降手势，“那就走个简单流程。虽然有些人已经互相认识了，但还是让大家都知道一下谁是谁吧。”
众人依次交换姓名与身份，场内气氛微微松动。
拉斐尔开门见山：“今天的会面，是因为星御的林同学提出了一项战术合作构想。”
林俊熙微微前倾：“大家都清楚，赛德里斯的风格并不好对付。我们掌握了他们在小组赛中使用的部分干扰与诱导系统解析，包括干扰频率、针对性遮蔽模式，以及反制判定时间。如果你们愿意交换技术包，我们可以释出部分机体战术模型参数，供你们分析与优化。”
拉斐尔点头，却没有立即答应：“我们乐于交流，但我们的数据不像你们那样集中化。技术包授权，也不完全在我可控范围内。”
林俊熙眉心一蹙：“数据集中与否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到底想不想合作？赛德里斯的远程干扰与型态变化极为难缠。如果继续各自为战，半决赛和决赛阶段，他们只会逐一击破我们。”
艾琳收起原本漫不经心的神情：“所以，你的意思是，与我们联手针对赛德里斯？”
“没错。”林俊熙点头，“他们的战术完全靠算法推导，不像兽星那样正面压制，也不像你们联邦注重机体功能分工。他们是彻底的计算派，几乎不留临场变量。技术层面我承认他们有一套，但那些外星人不理解什么叫战场直觉，所以才会过度依赖预测、模拟，甚至让 Omega 主控核心机体——”
他话未完，伊玛妮忽然“嗤”地一笑。
林俊熙眉头轻蹙，转向她：“你觉得我说错了？”
“没有。”伊玛妮语调淡淡，“只是你说话的语气，让我想起历史课上那些被当作反面教材的老派帝国官员，一张口就满嘴自以为是的分类与定义。你说他们依赖 Omega？我们奥瑞克斯十人队里有四位就是 Omega，各司其职，战力不见得比谁差。倒是你们星御，这些年连一位 Omega 都没让上场。今年难得见到两位，还以为你们思想解冻了呢。”
林俊熙神色不变：“我只是陈述事实，无意冒犯。帝国一向非常尊重 Omega。参战人数较少，只是因为符合战力要求的 Omega 本就不多。”
空气瞬间凝住。
沈依寒眉心微蹙，顾清漪注意到，手自然地覆上她的膝，轻轻一压，示意她不必开口。
伊玛妮缓缓前倾，双眼如利刃般锁住林俊熙：“那我就明说了，这种‘事实’，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是偏见。也许你不觉得冒犯，但我们联邦向来重视共融。如果你们无法从根本上尊重每一位出席者，请问，要如何合作下去？”
拉斐尔低声一笑，语气无奈又带了分纵容：“又来了……伊玛妮模式开启。”
哈立德脸色一沉，插话道：“这种问题，我们自然会注意。但就合作本身而言，讨论应该建立在具体可行的意见上。”
伊玛妮眼神倏地一冷：“你的意思是，我的意见不具建设性？还是说，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听我说，因为我是 Omega？”
沈依寒与顾清漪几乎同时皱眉。艾琳也略微侧头，冷冷地扫了哈立德一眼。
“伊玛妮——”拉斐尔低声劝道。
哈立德下颌紧绷，刚要回击，一向沉默的秋山澪忽然出声：“哈立德，现在不是时候。”
他垂下眼，膝上的手悄悄握成拳，却没再说话。
艾琳见火药味还在升温，抬手截断：“关于资料交换，我会亲自向学院上层申请。我们一向重视合作，但前提是，合作方也要尊重每个人。无论性别、阶级、出身，还是信息素型别。”
拉斐尔的目光微不可察地转了转，缓缓扫过会谈区一周。神色不变，眼底却像在重新评估，这场合作究竟是机会，还是麻烦的开端。
林俊熙察觉气氛略显凝滞，轻轻敲了敲指尖，将注意力拉回：“艾琳同学的要求当然没问题。我们星御的学生一向尊重他人。既然合作意愿明确，那就直接进入正题。”
他在桌面轻触，调出数据投影：“我们分析了赛德里斯几场小组赛的远程通讯纪录，发现他们会在特定频段嵌入低功率脉冲干扰，通常出现在对手高速机动或切换武装的瞬间，会让机体反应延迟零点五到零点八秒。我们已经拟出几种针对性对策，希望能与你们共同测试，甚至在比赛中形成默契，优先压制赛德里斯的选手。”
艾琳眉梢微扬：“那你们打算用什么来换？”
林俊熙一滞，张了张口，却一时拿不出能打动对方的条件，只得含糊道：“这个嘛……可以再讨论具体交换条件。”
这时，一直沉默的顾清漪忽然开口：“我们可以开放部分针对那台赛德里斯半液态机体的模块分析资料，以及初步设计的主动抗扰层模型，但仅限测试版本。我已征得多数队员同意，也获得导师批准。”
林俊熙微微一愣，显然对这份“早已准备好”的筹码毫不知情。
艾琳轻轻一点头：“那可以谈。”
气氛随即转入实质协商。
哈立德的发言明显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伊莎贝尔与拉斐尔针锋相对的技术交流。顾清漪与萨曼莎偶尔补充要点，沈依寒坐在顾清漪旁，边听边做速记。
安雪与秋山澪安静记录关键数据，偶尔低声交换意见；杰克森和唐煜宸埋首核对战术参数；林俊熙虽坐在桌旁，却更多是在观察顾清漪的应对。
伊玛妮百无聊赖地转着战术笔，显然对这种讨论提不起兴趣。
艾琳则静静坐在沈依寒对面，偶尔提出与操控相关的问题，视线却多半停留在沈依寒身上，隐隐带着几分暖意。
就在沈依寒低头记录的间隙，林俊熙抓准空当开口：“那么，关于比赛时对赛德里斯选手的针对战术，奥瑞克斯方面是否愿意配合？”
艾琳这才将目光从沈依寒身上收回，转向林俊熙：“若是基于战术交流、信息交换与防御策略的合作，我们乐意参与。但奥瑞克斯不会接受任何明面上的联盟，我们会尽力维持对所有对手的公平与中立。”
哈立德忍不住冷笑：“也就是说，合作归合作，真打起来你们也可能转头不认。说得好听些罢了。”
“哈立德。”秋山澪再次提醒，语气中罕见地透出不悦。
艾琳起身，顺手理了理制服袖口：“该说的已说清楚。我们会将本次会谈内容整理后提交赛会备案，以免引发误解——毕竟这是公开竞赛。”
她话锋一转，目光又落到沈依寒身上，语调忽然柔和：“对了，我看过你们的小组赛回放。你的操作风格有些像我年轻时认识的一位教官。”
沈依寒微挑眉：“你‘年轻’的时候？”
艾琳眼角弯起笑意：“好吧，其实也不过三年前。我刚加入国家级项目时，她正是负责指导我的教官。说真的，我很期待能在半决赛里与你交锋……依寒。”
“谢谢。”沈依寒语气淡淡，却不知怎的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耳尖微微发烫。
顾清漪的视线缓缓移向艾琳，笑意比往常更浅：“我们也很期待与你们再次交锋。”
角落里的伊玛妮翻了个白眼，低声嘀咕：“这就开始眉来眼去了？”
拉斐尔无奈扶额：“总之，如果没有异议，我建议各自指派一位战术代表，明天中午前先互通第一轮方案草稿。”
众人纷纷点头，唯有伊玛妮在一旁轻轻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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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被柔白的光带勾勒轮廓，星御众人沿着通往宿舍楼的步道缓缓前行。脚步声错落而至，夹着低低的交谈与夜风的轻吟。
林俊熙走在队伍中段，眉心紧锁，终于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压抑的质疑：“清漪，会议上你说已征得多数队员同意，把那份半液态机体的模块分析资料开放出去。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完全没听说过？”
顾清漪神色不变，步伐也未停，只淡淡回道：“小组赛结束后，我第一时间召集全员讨论后续策略，也把这件事拿出来表决。你没来，我们还是按程序走。”
林俊熙眉头更紧，压低声音：“你的意思是，我没到场，你们就直接决定了？”
“我们等了十多分钟。”顾清漪声音不急不缓，目光依旧望着前方，“你选择不出席，投票照常进行。之后我也向导师报告，并得到批准。这是集体决定，不是我个人的意志。”
林俊熙脚步一顿，眼底掠过错愕与不悦。他转向另一侧的哈立德，沉声道：“你也在场？她说的是真的？”
哈立德双手插在外套口袋，懒洋洋应声：“是真的。我原本打算事后告诉你，但一直忙着，就……没来得及。”
林俊熙沉默两秒，抿唇不再追问，却下意识加快了脚步。顾清漪余光掠了他一眼，眼底平静无波，仿佛早已料到这个反应。
队伍的交谈声渐渐散去，夜风滑过街巷，将方才的对话卷入寂静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