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爱情咒语（校园）》疯景不迷人

95、95破坏

　　两人的饮料都喝掉半杯的时候，挂了半身水珠的融旭走上人工沙滩，径直走到正在闲聊的两人跟前。
　　“你们在说什么？怎么还偷偷买了饮料？”融旭问。
　　苏荷抬头看向他，摇了摇饮料杯，说：“想喝就买了，怎么能叫偷偷呢？你就是嫉妒了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肘顶了顶身旁的人。
　　慕乐和从融旭走过来时注意力便一直在他身上，根本用不着她提醒。
　　融旭额前的刘海仅打湿了外层一部分，他好像还没一头扎进水里。
　　挂在融旭头发上的凝结的水珠正随着他此时弯腰低头折闪出一道道光。彩虹色的光直撞入到慕乐和眼中，晃得他失神。
　　融旭弯下腰对直直地盯着自己的人问：“好喝吗？”
　　慕乐和回过神来，嘴唇松开吸管，然后举起杯子，把吸管头转到面前的人的方向，说：“还不错，你要试试吗？”
　　就在融旭几乎要低头咬上吸管的时候，一旁的苏荷忍不住出声了——“喔~可真不把我当外人~”
　　融旭猛地一抬头，转头看向她，然后笑了笑，说：“本来就没把你当外人啊，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苏荷眉毛反射性般一挑，然后盯着他眯眼看了一会儿。
　　融旭红着脸直起腰，装模作样地做了几下拉伸动作。他放弃直接喝慕乐和的饮料了。
　　“抱歉让你尴尬了，我这就把他拎走。”
　　“把谁拎走？”慕乐和刚开口，手臂立马就被捞了起来。
　　融旭一边拉起慕乐和的手腕，一边说：“真的很好喝吗？再去买一杯吧，你带路！”
　　独坐在沙滩上的苏荷笑眯眯地咬着吸管继续喝起自己的饮料。

　　慕乐和没有反抗、老实巴交地被牵着向前几步，然后自觉走在融旭身边，两人肩并肩往前走。
　　谁知融旭不仅要让他带路，还要叫他出钱请客。
　　“为什么？啊？凭什么啊！？”慕乐和瞪大眼睛看身边人，但没挣开他的手。
　　“我可是把你的门票车马全包了诶，请我喝杯饮料都不行吗？小气~”
　　“你！我、又不是我想来的！”
　　“…你不想来吗？”
　　眼见两个嬉笑着往前走的身影突然停住了，苏荷眯了眯眼，放下手里快喝完的饮料冲他们喊道：“你旁边那个小朋友还不会游泳呐！会长可得好好教教他！”
　　话音未落，慕乐和那双漂亮眼睛已经带着着刮人般的冷冽视线朝她瞪过来了。
　　苏荷以甜美的笑容应对，一只手还举起饮料杯摇啊摇，把杯里的冰块摇得哐当响，像是在欢送他们说“再见”，又像是在煽动、鼓舞什么。

　　周日的水上乐园人格外多，苏荷只走神了两秒，视线里两个熟悉的身影就已经被来来往往的人群冲散了。
　　她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饮料杯，顺着杯壁滑下的水珠凉凉的，正好渗进虎口处。同一只手的手腕上戴着的红手绳依然干燥。
　　视线落到那抹红上，苏荷不自觉又开始走神，仿佛被困住了一般。
　　“我可真是个白痴啊……”

　　充饱气的皮球从身旁的沙滩上弹起，随后经过的还有孩子的笑声、成人的唠叨、青春期少年们那听不清说不完的趣事及抱怨。
　　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群，苏荷想，饮料喝完了，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了，还傻坐着的话就成真傻了。
　　她慢悠悠地握着饮料杯站起来，眯起眼朝前面的浪池看了看，又转头四处张望——始终没能找到与自己坐一辆车来的那几个同龄人。
　　“唉~”
　　早知道就喊鹿楚一起来了。

　　盯着远处底下溅起一道道水花的彩虹长滑梯看了好一会儿，苏荷迈出方格垫，找了处垃圾桶把空杯扔掉。
　　转身，她解下手腕上的红绳，将扎高的马尾绑成包子头，然后便踏着沙子飞快地、撒欢似地朝水池跑去。

　　这一天下来，五个人虽然各成小队、聚少离多，但都玩到了自己想玩的项目。
　　快到傍晚时，大家脸上都带着既疲惫又满足的笑容。

　　晚上，王哥带他们找了家评价不错的大排档吃饭。
　　大排档烟火气足，吵嚷得不得了，好在这几位少爷小姐大多是不怕吵的。冯子翰解手回来时还特意绕大排档周围溜了一圈。
　　咕咕叫的肚子控制了脑子，他循着热浪香气走，差点进了人家后厨。
　　贺高驰在收银台那儿见到几副牌，问了老板后把它们借来了。由此，餐前饭后的时间全员都闲不下来了——洗牌！发牌！打牌！再洗牌！

　　饭局结束后的两轮牌局慕乐和都输了，他把手里的牌往前一推，猛地灌了自己一大杯水，然后起身说要去上厕所。冯子翰好心地给他指明方向。
　　王哥洗牌发牌的时候融旭总时不时地往慕乐和离开的方向瞟，等牌都到手了，融旭突然站起来，略带歉意道：“不好意思，我也想去一下厕所，你们不用等我。”

　　融旭沿大排档外面的露天座位一路走，走到通往老式居民区一侧的路口。
　　一转头，他就看到慕乐和远远坐在一个未经修缮的老旧石砖花坛上看手机。
　　他走进路口，慢慢朝花坛走去，期间慕乐和从手机里抬头往前看了一眼。
　　融旭觉得慕乐和那一眼肯定是看到了他的。
　　等他走到慕乐和跟前，慕乐和完全没抬眼看他，只开口说了句：“事先声明，我没有输不起。”
　　融旭憨笑了两声，问：“在跟阿姨联系吗？”
　　慕乐和抬起头看向他，说：“没想到会玩到这么晚，我还以为至少会回A市再吃饭。”
　　融旭关心地问道：“阿姨应该可以自己一个人吃饭吧？”
　　慕乐和眯了下眼，用看白痴的表情看着眼前不知是真憨还是假憨的家伙，说：“当然可以，又不是傻。”
　　融旭笑了笑，然后想了一下，说：“你要现在回去吗？我可以叫王哥先送……”
　　慕乐和回绝了，“不用，我给她发过信息了，她也叫我不用急。”
　　“还有……”慕乐和顿了顿，随即站了起来。
　　他直视面前的人，神情格外认真道：“虽然她是有精神方面的问题，但你不要把她想得那么危险…不稳定，我只是怕她一个人会寂寞。”

　　慕乐和想：妈妈一点都不危险，她不会伤害自己，不会伤害他人。
　　她只是极其偶尔地会去“破坏”，遭殃的是墙面或者纸张。

　　在进小学之前，慕乐和从未觉得自己的妈妈很特殊，他只觉得她很了不起，画画很厉害。
　　上小学之后，他不时地能从同学、老师、社区工作者嘴里听说他的妈妈“不正常”，但他完全不觉得妈妈有哪里不正常。
　　后来上了初中，他对精神疾病这方面的东西了解深了，他大概知道妈妈确实有些地方异于常人，可他依然不觉得妈妈是不正常的。
　　直到一天放学——
　　慕乐和回到家后感觉家里特别安静，静得可怕，静得让他心慌。
　　整个三层别墅里里外外好像除了他一个人都没有……可妈妈平时很少出门……

　　客厅通往院子的落地窗紧锁着，却没有拉窗帘，大片大片的橘红色照进来把地板映得发亮。
　　慕乐和背着书包跑上二楼，使劲敲着妈妈的房门，他还喊了好多声，但都没有得到应答。
　　一想到书里、视频里、人们嘴里说到的那些可怕案例，他额上便一层热汗接一层冷汗地往外冒。
　　他焦急地甩下书包跑回一楼玄关去取备用钥匙。
　　打开放备用钥匙的鞋柜后，慕乐和愣住了，他发现妈妈的鞋子被穿走了。
　　回过头来，他才注意到妈妈的室内拖鞋就在门口放着。

　　但他依旧拿出备用钥匙打开了妈妈卧室的房门——
　　那个房间的墙壁上常常画满涂鸦或写满字，有时又会被成堆空白的或画满线团的素描纸覆盖，所以进入房间后，里头的凌乱状况是慕乐和可以直接忽略掉的。
　　真正让他提起心、紧张起来关注到的是房间里此时打开的窗与被风吹起的完全敞开的窗帘。
　　无论妈妈在不在家，她房间里的窗户和窗帘总是被关上的。然而，这时窗外的风景却直直地撞进慕乐和眼里。
　　这不对。这不正常。
　　慕乐和慢慢走到窗前，屏住呼吸往外探头，随后眼瞳猛地一缩。
　　——他看见一个戴头盔的“维修工”正攀着别墅外墙的管道徐徐往下滑落。

　　没过多久，小区的物管、保安和接到报案的都警察来了。
　　经过调监控审问后，“维修工”坦白道，自己是来偷画的。
　　他说他偶然在网上刷到一幅在虚拟竞拍的画。发帖人说如果那幅画的原件当真出现了，他会以上不封顶的价格将它买下。跟帖的都是跟玩儿似的叫价，但几乎每一个价格后面都有贴主出的更高价回复。
　　他一开始只是觉得好玩就凑了波热闹，可后来看到帖子里竟真有人讨论那幅画的去向所在。
　　摸索信息后，他发现这幅画、发帖人求画的心可能是真的，然后一调查，得知女画家疑似患有精神病，孤僻独居，于是就动了探一探、试一试的歹念。

　　警车闪着灯离开后，妈妈依旧坐立不安地在客厅徘徊。
　　慕乐和从平板上搜索到小偷说的匿名网站，找到了那篇罪魁祸首的帖子。
　　发帖图里的画他很熟悉，无比熟悉——那是妈妈最喜欢的一幅爸爸的肖像。
　　这幅肖像的电子版版权已售出，被用作电影宣传海报，后来那部电影火了，那张海报、那幅肖像便在海内外各大电影节巡回展出。
　　慕乐和把平板拿给妈妈看，原本正咬着指甲来回走动的妈妈突然定住了。
　　她的牙齿哆嗦着上下碰撞了几次，然后她再次动起来。
　　——慕知之瞪大眼睛冲进厨房抽出菜刀，在几声高声呼叫的“妈妈！”的背景音中红着眼不管不顾地冲上二楼去。
　　她推开藏画室的门，挥舞手臂，将世人皆爱的那幅影星肖像砍成碎片。

　　看着脚踩碎画，边哭边笑的持刀女人，躲在藏画室门后的慕乐和害怕极了。
　　他突然意识到：妈妈是不正常的。

　　——怎么会有人忍心把自己最喜爱的东西破坏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