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爱情咒语（校园）》疯景不迷人

19、19请假

　　离开学生会时，苏荷对融旭说：“我其实不讨厌你。”
　　融旭浅浅笑了笑。
　　“其实很多人都不讨厌你，但大家都会看脸色。”苏荷说，“看那些‘大人’的，看周围人的。”
　　融旭摇了摇头，说：“没关系，我知道，而且…也差不多习惯了。”

　　夜幕已至，行政楼十三层的学生会长办公室还亮着灯。
　　从昏暗中醒来的慕乐和就是被走廊那边透出的光给吸引了过去。

　　门是开着的，慕乐和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抬手敲了敲门，“你在干什么？”
　　融旭在宽厚的办公桌上挪动一大沓文件，抬头说：“我在等你睡醒，顺便核算一下近期的账目。”
　　“真辛苦啊~”慕乐和好像还没完全清醒，拖着懒洋洋的尾音道。
　　融旭把东西叠好后迅速绕出办公桌，“你不饿吗？我快饿扁了，赶紧回去吃东西吧。”
　　慕乐和问：“几点了？”问的同时看向窗外。
　　外面黑漆漆一片，看来真的不早了。
　　“九点多。”
　　应该说很晚才对。
　　慕乐和眼睛睁大，一边跟紧融旭往外走，一边说：“你怎么不叫醒我？”
　　“因为我也忘了时间。”融旭说着，啪啪几下把灯全关了，整个十三层顿时陷入一片幽黑。
　　接着他一把拉住慕乐和的手，带他走进仅有【安全通道】几个绿字照亮的氛围诡异的楼梯间。

　　刚一迈进透着莹莹绿光的楼梯间，听到回响，慕乐和便寒毛直竖，“为什么不坐电梯……”
　　或许是害怕回音，他小声说着，反握了一下融旭的手。
　　换做平时，他早挣开了。
　　“你忘了电梯停电了吗？”融旭说。
　　他牵着慕乐和小心翼翼地下了半层楼，然后在距离中间小平台还有三个台阶的时候突然停住，抓紧慕乐和的手。
　　慕乐和被他弄得紧张起来，“怎、怎么了？”
　　“1、2、3——跳！”
　　人对一些熟知的口令几乎有种条件反射的反应，慕乐和不例外。
　　此时“跳”字还回荡在空气中，他就被融旭拽着一起跳下了仅三阶的楼梯。

　　两人四脚落地——发出浑厚的“咚”的声响。
　　加上周围环境的强混音，这一声“咚”冲入耳膜的同时给人感觉整栋楼都在晃动。
　　楼梯间由上到下瞬间亮起的灯光同步给人以晕眩感。
　　慕乐和眯了好一会儿眼才适应眼前大白墙的纯净，“你早说这里有感应灯啊……”
　　融旭笑道：“不知道为什么它得到这层才开始亮。”
　　“话说我们这次跳得很成功，几乎亮了一大半！”
　　慕乐和扯了扯嘴角，吐出句：“无聊。”
　　说是这样说，但人还是不禁凑到楼梯扶手边缘，从中间的空隙往下看，试图数出到底亮了多少层。

　　他的一只手还在身后，还被人拉着。慕乐和在转身的时候才意识到这点。
　　盯着两人牵着的手，慕乐和感觉自己的手好像有些出汗了。
　　可能是刚才环境太阴森出的冷汗。慕乐和想。
　　融旭也低头看了看两人牵着的手。不过他很快就主动撒了手。就像他一开始拉起慕乐和时一样果决。
　　“现在亮堂了，快走吧。”融旭说着，匆匆下楼去，只给后面的人留下一个背影。
　　慕乐和没恍惚多久便追上去，“等等我！”
　　“别怕，这灯不会那么快灭的。”
　　“我没有怕好吗！”

　　萦绕飞蛾的路灯下，培鹰学院的正门口停着一辆车型优雅的名贵的黑色轿车。车前还配备了一名穿着像管家一样的男仆。
　　在远远地看到两个向正门走来的身影后，男仆从车灯侧面走到车门侧面，准备为自家少爷开门。
　　而那两道身影就在不远不近的折中的位置突然停下来了。

　　是慕乐和突然站住了。
　　他支支吾吾道：“其实我、我那个、我不讨厌你的。”
　　融旭心想：这话好熟悉，好像听过。
　　慕乐和是低着头说的话，他不知道融旭是否盯着他看，盯着他看了多久，总之，他现在是不好意思抬头了。
　　出乎意料、令人心颤的，一只手掌心朝下、放在他头上轻轻拍了拍。
　　慕乐听见拍他头的那人笑着说：“我知道。”
　　一时间，慕乐和双手放哪都觉得无比不自在。最终他捂了捂咕咕叫的肚子。
　　或许他的手更应该往上移，捂胸口。
　　慕乐和悄悄抬眼看了看身前的人，随后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那个…”
　　“嗯？”
　　“你明天别来画室找我。”
　　融旭放下手，眨了眨眼，“为什么？”
　　慕乐和猛地抬头，正好就跟他对视上了。
　　路灯是偏橘调的。融旭觉得，橙色的灯光落在慕乐和脸上特别好看，像在傍晚的画室里一样好看。
　　“我明天要请假。”慕乐和说。

　　融旭回到融家大宅已经过十点了。这是他住进融家后第一次这么晚回来。
　　落座半山腰的大宅子比电视剧里alpha主角住的别墅还要庄严贵气，从正门走进去，花色丰富的高吊顶大理石厅堂更像是男女主人公一起出席晚宴的舞会礼堂。
　　中间宽敞的楼梯如巨星登台前的红毯背景，扶手做工精细，用料厚实。
　　而现在，站在楼梯上的恰好是一位最近小有名气的新晋偶像练习生——
　　融荇穿着绸质长裙睡衣站在宽敞的楼梯平台上，居高俯视他，微笑着对他打招呼：“哥哥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融旭抬头看她，“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休息几天。”融荇说，“希望这几天里我们能好好相处。虽然我打心底里不喜欢哥哥。”
　　她始终是微笑着说的，不知道这样的表情管理是否也属于训练的一部分。

　　第二天，学院按年级分批进行了学生体检。
　　一整个早上学生们都处于一种类似要春游的紧张兴奋状态，精力格外充沛，十分好动。
　　一些性格活跃的alpha有事没事就对着空气打一套拳，也不知道能证明个什么。而一些格外注重外形管理的学生则从早上开始滴水不进，妄图在体重表上呈现出一个完美数字。
　　加上排队等候的时间消磨，到了中午，学生们大部分都饿得头昏肚瘪，铃声一响，食堂大门口就被喧闹的人潮疯狂踩踏。

　　融旭所在的高二年级在中午食堂开饭之前勉强完成了全员检查。
　　其他人都赶着去食堂抢食，从头到尾跟在融旭后面一块排队体检的同班同学出于礼貌，问融旭要不要一起去。
　　但融旭说他还要去学生会，迟一点再过食堂。
　　“真的是去学生会吗？”后头一个口直心快的同学问。
　　还没等融旭回答，原本先开口问融旭的人就拉了拉他的衣袖，把人拽走了。

　　融旭在班里人缘不太好，这其中当然有他家庭、他姐姐前会长的原因，但究其原因主要是他插班的时间不太对，精神状态也不太对。
　　融旭高一下学期期中考前突然插班，那时大家的社交圈朋友圈基本都已经形成。
　　班里并不是没有善良的同学对他伸手发出邀请，但融旭当时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很较真的状态——他明明非常在意别人的话语，明明非常在意别人的视线，还刻意去装作不在意。
　　他的表情总是紧绷着的，别人看了也都感觉不自在。
　　同时，他又一条心地把所有时间都扑在提高学习成绩和学生会的工作上，所以正常的、平和的班集体社交几乎为零。

　　但是这学期的融旭状态似乎好了一些，可能是新学年，学生会注入了许多新鲜血液，融旭与新生交流多了，人也渐渐变得放松了。
　　但有一位新生，他压根就不是学生会的人，却与融旭交集过密——密得不行。
　　他们两个可能都还没意识到那个挂牌的画室在其他人眼中有多特殊，而这份特殊并不只是画室名义上的唯一使用者带来的，而是因为——学生会会长几乎每天都去那里。

　　融旭去画室的时间总在中午和傍晚放学之后。
　　或许是出于礼貌，或许只是单纯懒得浪费自己的时间、不想无事生非，画室鲜有因好奇心而贸然闯入的不速之客。
　　但像苏荷这样慕名来找慕乐和画画的客人近来好像变多了。

　　其实也不是很多。
　　可见到画室里出现生面孔时，融旭心里还是有点波澜的。

　　虽然融旭在去往画室的路上已经想起慕乐和对他说过今天要请假，但他还是去了。
　　站在画室门口，融旭握着铝制门把，心想：毕竟来都来了，也可以进去开个窗通通风。
　　结果他一推开门，从正对门口的窗户吹入的微风便迎面而来。
　　——一个同苏荷差不多身高的女生比他更早地来到这里。此时她就站在画室中间。
　　她的站姿与小动作十分拘谨，虽然身形外貌与苏荷不分伯仲，但气质区别却很大。
　　“你、你好，你是慕同学吗？”留着一头大波浪长发的女生回头怯怯地微笑问道。
　　融旭微微张嘴，在门口握着把手定格了好一会儿，才走进去说：“不是，我叫融旭……慕同学今天请假了。”
　　听到融旭的名字后，女生十分惊讶地双手掩嘴。
　　紧接着，她连续几个九十度角大鞠躬把融旭给吓了一跳，“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认错人的，我知道你的，我应该知道的……对不起，实在是抱歉！”
　　融旭连忙摆手说：“没、没事。”
　　但她鞠躬的速度太快，估计没看见。
　　好在对方的听力不错，稍后就直起身来，然后用蚊子一般的声线道：“那、那我、我下次再来……”
　　说完，女生再次双手捂脸，落荒而逃般跑出了画室。
　　融旭回过身，朝只余回响的空旷走廊眨了眨眼，困惑不已。

　　傍晚放学，融旭又到画室来了。
　　这次推开门，里面又有人。
　　不过这次来的是熟面孔了。
　　苏荷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面前，指着他胸口的位置问：“你中午都干了些什么呀，把我朋友给吓到了！”
　　融旭满头问号，“啊？那是你朋友？”
　　“对呀，我介绍她过来的。”
　　苏荷看融旭一脸懵懂困惑的表情，叹了口气后抱起手臂，说：“她平时就比较怕生，除了很亲近的人外几乎从不跟人共处一室，所以……应该是她的问题吧。”
　　“早知道就跟她一起来了，她还硬要说可以自己一个人……胆子这么小也能成alpha，这世界怎么了……”苏荷小声咕哝道。
　　融旭没听见她后面说了什么，他现在比较关心的是：“那你应该从你朋友那里听说慕乐和请假了吧？所以你是来干什么的？”
　　苏荷抱着手臂看着融旭，一本正经道：“帮他关窗。”
　　融旭扯了扯嘴角，“哈？”
　　苏荷努了下嘴，从裙子口袋里掏出手机。
　　接着，她飞快地划了几下屏幕，然后把跟慕乐和的聊天记录摆到他面前。
　　“他说他要请几天假，让我过来检查一下画室的门窗有没有关好，再把那个‘请勿打扰’的牌子挂门把上。”
　　说着，她向门口墙壁的方向抬了下下巴，那里钉了一口钉子，钉子上挂着个【请勿打扰】的木牌。
　　融旭从没见慕乐和把它挂出来过。
　　融旭远远看着木牌呆呆地眨了眨眼，转头又问：“你怎么有他的通讯好友？”
　　苏荷收起手机，顺口问：“你没有吗？”
　　融旭眯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苏荷眨了眨眼，眼珠子往别处瞟了一会儿，说：“我是他的客人，委托了他帮忙画画，那肯定要保持联络啊。”
　　只是被融旭盯着而已，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以这样别扭心虚的状态说话。
　　苏荷想：对啊，这个学生会会长昨天才帮了自己，他又不是什么恶龙，我在虚什么呀？
　　苏荷想明白后挺直腰板，恢复一贯的大小姐姿态，淡定且直白地问道：“那会长呢？明知他今天请假，又是来做什么的呢？而且中午和傍晚来了两次。”
　　融旭说：“习惯了。”
　　接着，他又张了张嘴，问：“你知道他为什么请假吗？”
　　“他说家里有事。”苏荷说。
　　融旭松了口气，“不是生病了就好……”
　　苏荷见状直接笑了，“哈哈，要是真因为昨天爬那一会楼梯就累出病了，那他身体也太糟糕了点！”
　　融旭沉默。
　　他真的担心这个，担心是因为自己硬拉着慕乐和爬楼梯比赛才把慕乐和身体搞垮了。
　　苏荷看他面色凝重就没再继续笑。
　　她抿了下唇调整微表情，然后又把手机掏出来，说：“会长要跟我加个好友吗？我把慕同学的联系方式推给你吧。”
　　融旭点了点头。

　　在屏幕上点击确认通过新好友的时候，苏荷问：“我该不会是会长入学以来第一个主动添加好友的人吧？”
　　“真不是。”融旭说，“但是是除了学生会和班上同学之外的第一个。”
　　苏荷了然地笑了笑，说：“那慕同学马上就要成为第二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