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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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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雪融和容恪明一同回客房的路上。
容恪明接到消息,容老爷子让他们过去一趟。
岑雪融得知后:“我就不去了。”
容恪明:“你还必须得去,爷爷特意点你名了。我姑姑也在,难得有空大家都在,应该是要谈我们的婚事。”
岑雪融:……容恪远该不会也在吧?
他心烦意乱地揉了下头发,“那我去换身衣服?”
他刚洗过澡,头发微打卷,穿得是休闲装,不够正式。
容恪明扫了一眼,挺顺眼的。
“这么讲究干什么?”
他以为他是模特,对自己的外形有要求,难得多说一句,“没人对着你拍照,不用在意这种细节。”
岑雪融:“……”
两人坐上游览车,抵达酒店的观景休闲区,的确坐着容家的人。
安安爸抬手:“来了,坐这儿!”
他指了指一把休闲椅。
绿意掩映的超大庭院中,上空的大绿叶如遮阳伞一般挡住午后的阳光。
度假风的白色沙发围成一圈,除了容老爷子、秦斐之外,另一位是容恪明的姑姑,容蕴。
唯独不见容恪远的身影。
岑雪融稍稍放松。
刚落座,一阵隐约似猫叫的怪异声音传来。
岑雪融疑惑地扭头。
不远处,正有三四只白羽孔雀与绿孔雀在啄食,声响来自于其中一只绿孔雀。
不远处,站着一道投喂孔雀的高大身影。
正是换过衣服的容恪远。
岑雪融:= =
容恪明也注意到了,率先开玩笑:“人这么齐?这是准备对我们进行三堂会审呢?”
“是这么个意思。”
容老爷子笑得慈祥,示意助理去请容恪远过来。
容恪远转身时,岑雪融端起茶杯。
他往容恪明身边再挪了一下,又立刻反应过来,怕一侧留的位置太多,某人可能会坐过来,重新挪回去。
容恪明见状,低声问:“刚没洗干净,浑身发痒呢?”
岑雪融咬牙切齿:“Shut up。”
两人悄悄交头接耳时,容恪远坐在了姑姑容蕴那一侧,接过湿毛巾擦手。
他右手拇指上绕着黑色的一圈创口贴,乍一看,如宽版的黑色戒环。
容蕴问道:“恪远,你手怎么了?”
容恪远擦干净手指,将毛巾递回去,从容解释:“刚才打球的时候,弄破了点皮肉,用创口贴挡一下水。”
岑雪融正在想什么时候受伤。
他抬眸望去,才反应过来,猛的抿住唇。
这哪里是打球时弄破的,分明是被他咬的。
可是……
竟然破了皮。
岑雪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当时容恪远的确皱了下眉,原来是纯粹被咬疼的?
需要创口贴封住,显然是比较严重。
他心中顿起懊恼。
虽然容恪远已经年过三十,做爷爷的容老爷子依旧不免要提醒一句。
“恪远,你也小心点,别出来度假休息,还搞得受伤了。”
安安爸心虚地笑,手指从自己划拉到容恪明再到岑雪融:“今天大哥一打我们三,的确是辛苦了。”
容蕴和秦斐笑了。
“也是难得有时间打球。”容恪远端茶盏,“下次有机会继续。”
安安爸点头:“好。”
岑雪融小小地纠结了半秒钟,弱弱地建议:“伤口严重吗?要不要打破伤风?”
毕竟是人咬的。
容恪远眼眸淡然,客气道:“谢谢,不用。”
他的语气如常,视线也只是随意一瞥。
岑雪融感受到清晰的疏远和冷淡。
想起刚才淋浴房里的对峙,他的确没立场多说,只能点点头。
容恪明:“放心吧,我大哥有分寸。”
岑雪融冲他眨眨眼,神色无辜:唔,借你吉言。
容恪明:“……”
在场的容家人都已经熟悉岑雪融,除了姑姑容蕴。
这次,是她先以长辈的身份,关心几句。
聊着聊着,说到事业规划。
天生敏锐的直觉告诉岑雪融,容蕴不是随口提及。
果不其然,容老爷子端着茶杯,接过话茬。“雪融,我听恪明说,你刚去了国外拍摄?”
岑雪融如实道:“嗯,一个眼镜广告,是平面拍摄。”
容老爷子抿一口茶:“你这么喜欢这份工作?”
口吻婉转,但内容指向性明确。
只要岑雪融没聋,就能听懂。
容家并不能够包容抛头露面、甚至露身体的职业。
这是所有人默认的规矩。
岑雪融微默然。
他非常想站起来,告诉面前一众豪门出身的天之骄子:
各位,普通人有个屁的选择?
哪里可以搞钱就搞什么钱呗。
不过,岑雪融很清楚自己的核心目的。
逞一时口舌之快,不是明智之举。
更何况,容老爷子对他提出明确的要求、条件,意味着他对“婚事”的意愿度非常高。
岑雪融打蛇随棍上,看向老爷子,恭敬道,“爷爷,您放心,我的工作会尽快了结。”
这个答案,叫容老爷子特别满意。
他微笑道:“好。”
此时,容恪远道:“如果真的喜欢模特工作,等跟恪明结婚后,可以投资相关的产业。”
岑雪融:……什么意思?!
他抬眸看过去,迟疑地点点头:“好……好啊。”
容恪远却神色平静,像是只看着弟弟未来的对象。
岑雪融有点捉摸不透他的意思。
只有容恪远自己知道,眼神里透着的微妙试探。
岑雪融无暇多想,趁着容家的人都在,立刻道:“爷爷,我爸今天联系我说,想约您一个合适的时间,谈谈我跟恪明的事。”
两方家长谈话,必然是跟婚事直接相关。
最眼前的,便是订婚。
容恪远的眼眸微微眯了一下,绑着黑色创口贴的拇指轻拂茶杯。
容恪明扭头看着身侧的人:“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语气听起来像是责怪岑雪融“越级汇报”。
秦斐轻斥:“这点事情还要跟你汇报呢?把雪融当你下属啊?”
其他人轻笑。
容蕴怎么看不出容老爷子的态度,也跟着道:“都快是一家人,不拘泥这些。”
“我就随口一说,不是怪Ethan。”
容恪明笑了,“妈,姑姑,我们还没结婚呢,你们就都帮着他管我?你们可真是。”
岑雪融乖觉地垂眸,转动手里的陶瓷茶杯,静静地等。
容老爷子反而对岑雪融的话很感兴趣,也有意快速推进。
“雪融,等回去爷爷就安排,请你爸爸和哥哥到家里好好谈。”
岑雪融正要点头,老爷子紧接着说:“正好恪明大哥也在,到时候一起商量。”
岑雪融:……活人微死。
估计是怎么都绕不开容恪远了。
他硬着头皮点头:“好的,我会传达给我爸。”
斜对面,容恪远问道:“爷爷,大概定在什么时候?”
若是真可以加速订婚,岑雪融本应该激动才对,现在却笑不出来。
他突然猛的转向老爷子,搞得大家以为他有意见。
但他却说:“爷爷,我想去个洗手间。”
模样像极了在课堂上临时举手的学生。
容老爷子笑了:“去吧。”
岑雪融逃也似的离开。
安安爸对他的印象很好,笑着打趣:“我们这么多人坐着,给Ethan压力太大了吧。”
容恪明笑了笑:“不会,应该是在球场时饮料喝多了。”
秦斐横他一眼,怪他乱开玩笑。
容老爷子对容恪远道:“到时候跟雪融他爸聊聊吧。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忌讳。争取在年前,恪远你觉得呢?”
容恪远不置可否,瞥了眼树影后的方向。
容恪明懒洋洋地问:“你们是多想把我送进婚姻围城?”
容蕴浅笑:“可不只是你一个人。”
言外之意是,还有一个他大哥容恪远。
容恪明笑着摇头:“大哥你听见没有?点你呢。”
容恪远挑了下眉:“不急。”
听得容老爷子是轻声叹气,其他人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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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间。
岑雪融洗手时,正遇到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对方的眼眸直直地望着他,眼神意味不明,像是冲着他来的。
怎么回事?
今天不宜进洗手间?
岑雪融忽略对方并不友好的打量视线,走上前抽纸擦手。
对方开口:“不愧是老爷子看中的人,岑先生真是八面玲珑,长袖善舞。”
岑雪融被夸爽了,扭头对着镜子里的人,笑着扬眉:“谢谢。”
对方始料未及,皱眉:“你觉得我在夸你?”
岑雪融双手插兜:“有什么话直说吧。”
对方的面色微恼,讽刺道:“如果你不是有个好爸爸,连容家的门槛都进不来。”
岑雪融斜插在口袋中的手指,蜷了蜷。
他露出认同的眼神:“没错,所以呢?”
对方:“他不会爱上你的。你们只是联姻结婚。”
镜子里的岑雪融,表情略带戏剧性地“哦”了一声,了然地点头微笑:“你……看上容恪明了?”
在对方神色变化后,他立刻扭头,改为正视面对他的脸。
对方被他极有冲击力的脸给看得愣了下。
岑雪融缓缓道:“我猜猜看……你家世背景一般,至少不能送你进入容家的门槛?”
对方被戳中软肋,勃然大怒:“你——”
岑雪融无心多说,转身离开。
等走到外面他才想,就容恪明这样风流无度的花花公子,还有暗恋者呢。
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回到庭院后,大家又说了些别的。
正巧林洌带着睡醒的安安来。
“哥哥~~~”脆生生的稚嫩呼唤。
岑雪融扭头,正要起身去抱,结果另一双胳膊先抱过崽崽。
是容恪远。
安安同样激动,一边热切地喊着“大伯伯~~”,一边埋头撒娇。
岑雪融满脸羡慕。
——怎么跟他可以抢小孩!
容恪远抱着安安起身:“爷爷,你们聊,我带着安安走走。”
容老爷子点点头。
安安望着优雅走动的动物,伸手指着:“哇,好漂亮的孔雀哦!”
岑雪融眼眸耷拉:被遗忘了,心塞。
他难道不比孔雀漂亮吗!
恨不得当场开屏,吸引小幼崽的注意力。
并且,容恪远十分可恶地抱着安安走出了庭院,往别处去观赏。
岑雪融咬唇。
——算了,就当是咬过他之后,老天爷降下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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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原本是要跟大伯伯一起出游,结果临时改成小伯伯。
他想起来后,奶声奶气地试图安抚:“大伯伯不要伤心哦~以后我们再去玩。”
容恪远示意助理去请孩子的育儿阿姨,让他们在身后跟着。
他捏住安安的小手,询问道:“安安,上午你跟哥哥他们玩了什么?跟大伯伯说说?”
安安一听,掰着手指一一历数。
尤其是他喜欢的和蘑菇合影、寻找漂亮树叶。
说着说着,他感叹一下:“安安喜欢哥哥!”
他的小脸越过大伯伯的肩膀,往后寻找,才发现已经离开好远,完全看不到哥哥和其他大人的身影。
不过没关系,大伯伯很可靠,安安并不害怕。
他软乎乎地询问:“大伯伯,哥哥什么时候办婚礼啊?安安要参加的哦。”
容恪远看着天真纯澈的大眼睛:“安安也希望哥哥跟小伯伯尽快结婚?”
“嗯~”安安用力点头,眸光中满是期待。
容恪远揉了下孩子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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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雪融等到晚餐时,才重新看到小幼崽。
只是另一道身影却消失了。
等他抱着安安入座,才得知,不少人已经提前离开酒店。
不见姑姑容蕴、安安爸的身影。
用餐中途,踌躇良久的岑雪融终于忍不住。
他低声问容恪明:“你大哥也回去了?”
容恪明:“大哥临时有个会议,在房间用餐。”
岑雪融点了下头。
吃过饭,林洌带着一个年轻男人走到来,跟长辈们打招呼。
岑雪融认出来,是洗手间偶遇的人。
坐在他腿上的安安伸出小手呼唤:“哥哥~”
年轻男人绕过桌子,走到他们面前,刻意忽略岑雪融,直接从他怀里抱起安安。
安安也乖乖地任他抱。
俨然是熟悉亲密的关系。
岑雪融等他们走到林洌那边去,问道:“这是谁?”
容恪明:“你今晚怎么回事?谁都要问一遍?”
岑雪融:“爱说不说。”
容恪明耐着性子:“是我姑丈那边的亲戚,叫什么……我也忘了。林家也是人多。”
岑雪融想起对方还暗恋他,鬼使神差道:“你中年痴呆?记性这么差。”
容恪明乐了,抬手就揉他头发。
岑雪融飞快推开他的手,扒拉两下发型。
容恪明啧啧称奇:“卷发的质感不错嘛,揉起来跟卷毛狗似的。”
岑雪融:……磨牙。
两人在桌边打闹,跟少年情侣似的,其他人齐齐看过来。
岑雪融闹了个脸红,纯粹气的。
抱住安安的年轻人也扫了他们一眼。
岑雪融直接道:“爷爷、伯母,我有点累先回房间了。”
容老爷子点点头,示意容恪明送一送。
岑雪融已经站起,看似火急火燎地一巴掌拍在容恪明的肩膀上,死死按住他。
一张俊俏的脸上,笑得彬彬有礼。
“不用,让恪明陪您说话吧。我自己回去就行,客房不远。”
突然吃了一巴掌的容恪明:“……”
岑雪融走上前同安安说两句。
安安拉住哥哥的手:“明天一起坐飞机回去好不好?哥哥~哥哥~”
岑雪融预估安安是要跟林家这边的人一起走,有心要拒绝,但不知道怎么对孩子开口。
林洌一眼看出他的为难,对他轻轻地眨了下眼,表示自己会安抚孩子。“安安,明天的事情不着急,你先让哥哥去休息哦。”
“哦~”安安乖乖地松手,“哥哥~~去吧~~”
岑雪融同他挥挥手。
他慢悠悠地溜达回客房。
经过容恪远的套房时,瞧见外面的保镖。
岑雪融忍不住想,他吃饭了吗?
可是,好像跟他没关系。
或者说,他以什么立场去关心呢?
他不由得想到,容恪远抱走安安的冷淡态度,好像是不太希望安安跟自己玩。
岑雪融蹙眉,一脚轻一脚浅地回客房。
进门后,他松懈下来,走向半开放式的客厅,有意去吧台弄杯酒助眠。
谁知,他刚走到客厅外,便看到吧台昏暗的灯光下,有个高挑的身影。
悬空艺术灯的光芒,斜照在容恪远的身上,照出一道沉沉的影子。
岑雪融惊讶得脚步顿住,目瞪口呆:“你……”
容恪远瞥了他一眼,单薄地站在走廊里,如庭院里的某种热带植物的修长叶片。
“过来。”
这道低沉的嗓音在夜晚有独特的吸引力。
岑雪融想起网球场淋浴间的事情,简直是迈不动腿。
既失去了往前走的能力,也没有往后跑的理由。
容恪远显得胜券在握,丝毫没有催促,像是料定他会照做。
他将调制好的酒摆在吧台,同时拿起威士忌酒瓶,倒进给自己的酒杯。
这两日,岑雪融见过他诸多面,但仍然要承认,不管哪一面,都很有成熟魅力。
他半天才拖着步子上前,瞥见他手指上的黑色创口贴。
“……你的手,没事吧?”
容恪远端着酒杯,视线注视他:“你看看?”
岑雪融搞不懂他要干什么,也搞不懂自己此刻的心情。
明明惴惴不安,紧张忐忑之余,却莫名其妙地兴奋。
他可能有什么毛病。
吧台格开两人,岑雪融故作淡然地坐到外面的椅子,垂眸看着杯中深蓝色的酒液,想起自己昨天穿的克莱因蓝衬衣。
他不敢直视这双狭长锐利的眼睛,做出不太关心的样子:“没事就好。”
他无法得知,那一抹独特的蓝色,昨夜在容恪远的梦里缠绵了一整晚。
容恪远忽然很渴,喝一口酒,满口的灼烫。
岑雪融手指一下一下地点蹭过酒杯,以一种非常无厘头的语气问:“该不会是给我下药了吧?”
这种怀疑的语气,若是换了别人,可能要反驳讽刺他两句。
但成熟如容恪远自然不会这么做。
他只是将手中的酒杯搭在吧台:“你试试就知道了。”
岑雪融都没喝一滴酒,耳朵就先烧起来。
大概是空气里的酒精涌进耳中。
他没喝,只是盯着酒杯外壁映着的脸和身影,慢慢地俯身,一条胳膊压在吧台上,下巴靠上去,神色忧郁而迷离。
他假装对方不是容恪远,继续平静地说:“家里人叮嘱我不要在外面乱喝酒。”
容恪远的视线流连,从泛着光泽的棕金色头发到直挺翘起的鼻尖。
“那在新桥的居酒屋,你是忘了这个家规,还是?”
岑雪融默了默,以肯定的语气说:“你不仅跟踪你弟弟,你还跟踪我。”
语气格外平淡,像是毫无意外,也不觉得危险。
容恪远的手掌撑在吧台,看一眼晃动的酒液,淡然道:“还有更过分的事。”
岑雪融想到一些特别的画面,悄悄舔了下唇。
他怕被发现,埋脸藏起自己的表情,低声嘟囔:“你家人知道你是个变态吗?”
这样的容恪远很陌生,但更让人想疯狂吻他。
谁不想拥有一个风度翩翩又危险神秘的情人呢?
真够烦躁的。
容恪远的关节敲了下吧台:“恪明给你的手表我扔了。”
岑雪融茫茫然地抬起脸,冲他眨巴眨巴,完全忘到北极圈。“什么?”
容恪远俯首,如同猛兽靠近他。
隔开他们的吧台很窄,这个姿势暧昧又危险。
岑雪融猛的抬头往后一些,高脚椅发出“吱嘎”一声,突兀极了。
他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扔了就扔了。”
反正不是他买的。
容恪远幽深的眸光扫过他的眉宇,最后落到他的唇上。
岑雪融猛的咽了下,口干舌燥。
被容恪远如此注视,他的头脑昏沉,好像是他在喝威士忌一般。
几秒钟后,容恪远站直身体,取过旁边的盒子拆开。
一块一模一样的手表。
岑雪融:“……”
他来不及反应,手腕被握住,冰凉的白陶瓷手表套上来,倒抽一口凉气,“嘶~~”
两人同时一怔。
过于暧昧,戛然而止。
岑雪融瞬间红脸,欲要抽回手,结果被握紧。
容恪远为他戴手表的神色,专注之中夹杂着一抹温柔。
简直让人误会他是在婚礼上戴戒指。
岑雪融在理智濒临崩溃之前,强行开口:“你既然跟踪你弟弟,就该知道他这个手表不只买了一块。另一块,说不定就在你口中那个姓顾的演员手上。”
“吧嗒”一声,手表扣好,尺寸正好。
在灯光下,表盘上铺满的白色钻石折射出更为刺眼的光芒。
岑雪融用力抽回手,见他不说话,重新强调:“我说了,我喜欢恪明。”
容恪远端起酒杯:“Ethan,你还记得自己说过喜欢红玫瑰?”
一辆高速列车突然开过岑雪融的大脑,直接撞飞他。
他怎么会忘记?
倒数第五天,在酒店里做到天亮。
他躺在面前男人的怀里,听他用沙哑性感的嗓音温柔地问:有喜欢的花?
当时,他困倦得要命,嘴唇眷恋地在对方的胸膛上轻吻摩挲,随口说了什么。
及至此时此刻,岑雪融才想起自己说的是——红玫瑰。
所以容恪远竟然是真的记住,并且放在心里。
这意味着什么?
一瞬间,岑雪融方寸大乱。
容恪远的黑眸中露出某种神色,什么话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岑雪融如临大敌,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他第一次决定好好面对容恪远。
“你玩过□□吗?”
容恪远习惯性地眯了下眼睛。
优秀的眉骨挡住了光,他的眼眸藏在阴翳之中,让岑雪融感受到某种危险。
他一鼓作气地道:“至少你肯定听说过,Nice fold。我相信,以你多年的从商经验,一定会做出最明智的决定。”
Nice fold,放弃的智慧。
或者说,是为了及时止损,理智地弃牌,即便带着遗憾。
容恪远面色沉下来:“Ethan,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岑雪融简直对他叫自己的英文名有了应激反应。
他的视线在他唇上停留几秒,往下时,却好死不死地落在他喉结上。
他魂不守舍,不合时宜地想:痣呢?怎么看不到了。
一定是灯光的缘故。
岑雪融简直想凑过去看看,确认是否还在。
总是这么莫名其妙。
疯了。
他胡乱地应一声:“嗯。”
随后,低头开始摘手表,快速压在吧台上,趁着没有醉酒之前。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我……从来都是这样的人。”
说到最后,他想起淋浴间的“有效求饶”,仰起脸,慢慢地转动眼睛,不舍地望着面前的人:“真的对不起。”
容恪远点了点头,语气沉沉:“Ethan,是我的错。”
岑雪融蹙眉,没听懂,也不希望他这样说话。
容恪远直起身,难得叹气。
他的眼眸充满势在必得的凛冽杀气:“是我没告诉过你,你的撒娇有效是仅限于床上。”
岑雪融差点没站稳,感受按住吧台。
“你……什么意思?”
他的心脏上提,“我们不是说好的?一个月就结束。你不能纠缠我。”
容恪远:“是,一个月,可是有人最后一天爽约。Ethan,我们没有白纸黑字地签订合约,但不代表你可以擅自结束。”
他如此温柔地唤着他的名字,却说出如此严苛冷漠的话。
岑雪融极度心虚。
第一次意识到他真的是个商人。
容恪远不等他问,便以命令的口吻道:“明天找个借口留在酒店。”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离开。
岑雪融望着男人挺括有型的背影,咬了咬唇,抗议:“我不喜欢你命令我做事!”
顿了顿,他特别幼稚地强调,“这句是真话!”
容恪远没有转过身,脸上难得地露出愉悦的笑容。
“我知道,你喜欢我吻你。”
岑雪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