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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人造子宫——“女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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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解释道：“飞行器里面构造复杂，如果你不小心迷路，找不到我，会很麻烦。”
屠于曼点头，她从系统空间里拿出一套自己的运动服。
这是唯一一套。
屠于曼：“换上吧，你身体不好。”
沈元毓身上的病号服湿哒哒挂在身上，显然是不舒服的。
“谢谢。”
沈元毓目标明确，换完衣服，病号服扔在一旁。
她手指飞行器裸露在水面的上方，为屠于曼指了一个方向，是飞行器的一个不见顶端：“这里不只有一个入口，但是距离最近也最安全的入口在那儿。”
“我不确定飞行器里面有没有异种，但是我选的路会相对安全，跟紧我。”
“异种？”屠于曼眉头紧皱：“这是现实。”
沈元毓点头：“是现实，现实里也存在异种，只是还没有被方舟系统发现。你最好做足心理准备。”
说罢，两人攀着飞行器的外壁开始往上爬。
屠于曼相信沈元毓是真的对这里很熟悉，从两人上岸的地上到沈元毓指出的入口不算近，但是两人很快就到了，没多费任何力气，因为沈元毓走的每一步都是捷径。
一个上拉翻身，沈元毓站在飞行部件顶端的平台上。
这里有一个转动阀门，进去就是飞行器的舱体。
阀门下面是一个密码锁。
沈元毓爬过去，没有按密码，只是把自己的眼睛凑近密码输入显示屏。
啪嗒一声，舱门开了，干燥的空气扑面而来。
两人走进机舱内部，身后的门自己关上。
昏暗的环境里突然亮起灯光——沈元毓的基因信息激活了飞行器内部的电力系统，舱壁上的各种仪表和控制面板一一亮起来。
这像是一个太空舱。
失联这么多年的飞行器，电力系统还是好好的。
沈元毓回头，屠于曼在属于她的视野屏幕里看到了自己，盯着沈元毓的表情说不上来是冷淡还是思量，她马上收起自己过分严肃的表情。
“我的眼睛在你那里，瞳纹没有发生变化，所以你也有权限开门。”沈元毓说完这句话，施施然翻身进舱。
屠于曼紧紧跟在她身后。
飞行器不是常规降落的，落在湖底的时候已经上下颠倒。她们进入的入口开端是一段竖直的圆形隧道，四周几乎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屠于曼双手攀着机械构造的隧道壁才不至于下坠压到沈元毓。
沈元毓的声音嗡嗡从下方传来：“这段路不长，马上到出口了，你小心点，不要踩到那些控制面板。”
“嗯。”
终于，两人不再是在竖直的管道里攀援，从管道里冒头，翻身踩在实地上。
屠于曼避开脚下的一段灯管，抬头看原本应该是地面的天花板，上面整整齐齐倒置着各种控制台，各种按键五颜六色，没有任何标记。
这里可不像是控制室。
沈元毓对这里没兴趣，屠于曼停顿的时间，她已经打开一扇暗门：“走。”
屠于曼跟在沈元毓身后，观察着四周，注意到飞行器内部的材质有些熟悉，她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话说空气里的味道越来越重了。
屠于曼怀疑这里面的通风系统已经完全停止运转。
灰尘和刺鼻的化学味道掺杂在一起，幸运的是没有腐肉味和血腥味，说明里面还算安全。
沈元毓说里面构造复杂容易迷路完全没有夸张。
舱壁上，光滑的金属表面反射着柔和的蓝光，明明屠于曼已经紧紧跟在沈元毓身后，却几次三番在一些分叉的转角处跟丢。
沈元毓发现屠于曼的视野里没有自己的身影了，就又退回来找她。
“你对这里很熟悉。”屠于曼视线紧跟沈元毓的身影，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沈元毓看着前方的路，她的一句话如同一声惊雷：“我在这里出生。”
一句语毕，屠于曼不知作何回答。
她跟上沈元毓的脚步，心中思量，沈元毓口中说的在这里出生，是指在这艘飞行器上出生？还是在汀水洲地下湖的飞行器残骸上出生？
两人在弯弯绕绕的通道中穿行，终于来到了一块相对空旷且四通八达的地方。
周围是一片银白色的机械金属，将人紧紧包围。光线被银白色的建筑体反射，显得有些刺眼。
这里就像是一个八卦阵，十几条通道的入口一起汇集在这个地方，半圆形的操作台周围摆放着各种控制设备和显示屏。
她们来到了飞行器的中心。
飞行器的中心是一个单独的舱室，被十几个出口环绕，然而，中心舱室的大门紧闭，一扇巨大的密码蓝屏显示在纯白色的机械门上，给人一种冰冷肃杀的感觉。
沈元毓在密码门前停顿了短短两秒，却带着屠于曼走上另一条通道。
这条通道的方向明显偏下，也就是飞行器原本的顶层。
“尽量记住我们走过的路，我不能保证自己一直在你身边，中心舱室太过危险，我们先去108控制室取一个保命的东西，然后再去中心舱室那我想要的东西。”
沈元毓没有解释她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屠于曼对她的安排没有异议。
说实话，屠于曼对飞行器内部的构造很好奇。
他们要找的舱室的是108号，她不清楚108里的1指的是楼层还是单纯的百位数，不管怎样，至少说明除了108舱室，还存在着106舱室、107舱室......可是屠于曼没有在路上看到任何其他舱室的踪迹。
在没有路过其他舱室的情况下，沈元毓带着屠于曼来到了108室的门口。
屠于曼不禁感到啧啧称奇，这艘飞行器的保密等级高得可怕。
和之前的中心仓不同，108号的房门居然没上锁。
沈元毓轻轻推开纯白的房门，露出一条缝，随即浓重的腐肉味从里面传来。
两人当即意识到不对劲，屠于曼拉着沈元毓猛地后退，连带着抓住门把手把它死死合上。
嘭！
巨大的撞击声从108舱室的里面传来，重物撞击在门上，因为没有力抵着，被关上的门居然反弹打开了。
黑暗的108室一下子暴露在两人面前。
“小心！”
一根粗硕的机械管从黑暗里猛地探出，直击屠于曼的门面，她侧头躲过去，机械管贴着构造熟悉的飞行器机械壁擦过。
她猛然意识到为什么自己觉得这周围的材质熟悉——这些机械管和机械壁和沈元毓腹部的机械管材料十分相似。
思绪飞过，屠于曼反手成爪，做出捞取的手势，机械管隔着空气被挟持，贴在墙壁上的部分出现一个爪印。
“躲开！”屠于曼朝身后的沈元毓提醒，隔空抓着黑暗中延伸出来的机械管狠狠往后一掷。
黑暗里的东西猛地被拉出，重重撞击在半掩的门板上而后被硬生生拉出来暴露在灯光下！
一个浑身金属洞口的怪物骤然暴露在两人面前。
屠于曼呆了一瞬间，因为那怪物长了一张和沈元毓极为相似的人脸，披头散发趴在地上，前后足着地，情态和动作却和野兽没什么两样。
攻击屠于曼的机械管正是从它的腹部伸出。
簌——
屠于曼手下的机械管趁着她注意力的转移猛然挣脱，从她的身后绕过想要缠上她的脖颈勒住她。
噗——
屠于曼的空间折叠还没完全展开，一根相对较为精巧的机械管从她的耳畔穿过，拐了个弯直接穿进地上那只怪物的腹部。
原先想要攻击屠于曼的机械管和它在地上的主人一样，挣扎着抖动了两下一下子砸在地上，银白的地面淌出来一滩新鲜的血。
“死了。”
杀死怪物的机械管正是沈元毓身上那根。
她深色冷淡，看上去并不意外，往前走了两步，似乎是很不屑，轻哼一句：“呵。”
这时候屠于曼也终于能看清那怪物的全貌。
说和沈元毓相识还是保守了，它简直长了一张和沈元毓一模一样的脸，不同的是，这只怪物的瞳孔是棕色的，而沈元毓有着蓝色眼眸。
沈元毓本人已经足够瘦小，而地上这只怪物则可以说是皮包骨头。
光裸的身体上到处是机械开口，身体上像是拔罐一样遍布孔洞，原本该是淤血的地方被圆形的规则机械开口取代，器械圆孔延伸进身体内部，像是被拔掉肢体的节肢动物。
这是个很奇怪的...机械和生物的结合体。
它的前肢长得出奇，手掌上都是茧子，指甲上全是粗粝的打磨痕迹。
显然，它习惯了爬行走路。
沈元毓的声音幽幽从身后传来，“不好意思，让你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不过放心，现在里面安全了。”
这是，异种？
一句话卡在屠于曼的喉咙里，她很想问地上的怪物和沈元毓是什么关系。
但是沈元毓似乎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屠于曼透过第二视野，看到沈元毓的整个视野被自己的背影占据，没有分给地上的怪物分毫。
沈元毓：“进去吧。”
108舱室的照明系统已经停运。
“最后提醒一次，不要在这里用副本官方出品的东西。”
两人抹黑进入108舱室。
舱室里不是完全没有光源，抬头可以看到头顶有一些固定在天花板上的容器，这些容器错落分布，有种异常的规律感。
这些柱状容器的外表面散发着微光，和飞行器外面的荧光物质有点像。
屠于曼透过两个视野的对比，发现沈元毓在黑暗中的视力比自己好得多。
沈元毓的视线里，天花板上那些容器要清晰得多，材质和形状相对明显。
这批容器的材质更接近沈元毓身上的机械管。
这代表什么？
“跟上。”
黑暗中，沈元毓目标明确，走向舱室的一个角落。
屠于曼这才发现接近角落的这面墙还有一排巨形柱体。
这些透明柱体一共有四个，从天花板连接到地板，一整排陈列着，颇有气势，像是生物科幻电影里才能看到的画面。
不过其中两个玻璃柱外壁已经碎了。
仅仅看缺口的状态，好像是有东西从里面挣脱了。
有缺口的柱子分别是第一个和第二个柱体，几条软趴趴的机械管垂在地上。
屠于曼走到第一个柱体边上，腐臭味分外浓烈——两人进来后闻到的味道是从里面散发出来的。
她凑近，借着天花板上的幽光，只能勉强看出来柱体里面的液体已经完全干涸，在底面留下一滩黄褐色的胶质。
黑暗中，屠于曼看不真切，刚想开口问沈元毓，往前一步却踩到了一滩黏腻的液体。
她抬起脚，粘稠的液体沾在她的鞋底开始拔丝。
屠于曼抬头，脸贴近离自己最近的一根圆柱，仔细观察可以看出来这根柱子和其他柱子有色差。
里面好像没有液体。
屠于曼伸手贴上去，绕着柱子摸了一圈，最后在柱子的背后摸到一个缺口。
没有任何阻挡，她的手伸了进去。
缺口的下面是冰凉的液体，屠于曼的手突然浸泡进去，有些措不及防，好在沈元毓没有制止她，说明没有危险。
她踩到的液体正是从这里面流出来的。
这个柱体破裂了，为什么？
是有东西从里面出来了？
屠于曼很自然地联想到沈元毓刚刚杀死的怪物。
是它吗？
其他两根柱子里有东西。
可是黑暗里，那些容器上面就像盖了雾一样，即使是借沈元毓的视野也完全看不真切，只能依稀看出来是个人状物。
屠于曼正想从液体里缩回手，手指却勾到一根管子。
屠于曼费力睁大眼睛，空间领主主动出击，可朦胧透明的柱体璧下，除了自己手的大致形状，她分明什么也没看见。
透明管？
“这里面有一些科技障眼法，不用太纠结这些东西。”沈元毓见状提醒。
科技障眼法？
怪不得屠于曼的玩家天赋没有感受到空间异常的讯息。
屠于曼：“这些东西是什么？”她指的是这些容器。
沈元毓甚至没给这些东西一个眼神：“人造子宫，你可以叫她们女娲。”
屠于曼得到的答案和自己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收回手：“这和我知道的人造子宫不太一样。”
现实的试管婴儿和人造子宫技术和这里陈列的东西区别很大。
现实里的人造子宫由两部分组成，包括一个模拟羊水环境的生物袋和一个血液循环系统，用于支持胎儿的发育。
儿面前这些柱状玻璃容器不像是人造子宫，反而像是放置福尔马林浸泡人体标本的容器。
反倒是天花板上那些小型容器，更像是人造子宫。
“那些呢？是什么东西？”屠于曼想着也就问了。
“瓮棺。”沈元毓抬头给了天花板上的那些容器一个目光，停顿的时间像是简单思考了一下，然后冷冷道，“培育失败的克隆幼体，算是危害极大的实验垃圾，不能随便弃置，必须装进实验专用的抑制瓮棺里，抑制这些胎儿发育。”
整个108舱室像是一个搞生物实验的储存仓库。
沈元毓没有反驳她，然后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回答：“低质量的人造子宫。”
沈元毓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正常无比，似乎完全不觉得这些事物出现在现实里有多不正常。
一个奇形怪状的飞行器，里面的一整个舱室装满了人造子宫和失败的胚胎。
所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事情越来越迷幻了。
沈元毓在角落里来回走动，视线左右巡视，似乎在找东西。
“你要找什么？”
“一个独立存在的人造子宫。”沈元毓话落，停顿了一下，补充说：“我出生的地方。”
周围的东西突然和眼前的人联系起来，屠于曼略感意外，又好像在情理之中。
她想起来，从两人第一次分别的时候，沈元毓就开口拜托过屠于曼，请求她在未来陪自己去一个地方。
“你之前说的地方，就是这里？”
这句话出来得突兀，但是沈元毓听懂了，她点点头。
“记住这里的位置和构造，也许之后你会一个人过来。”
这句话似乎预兆着什么，就像沈元毓第一次对自己动手一样莫名其妙。
屠于曼确定她知道什么，可是再多的沈元毓就不肯多说了。
黑暗里，属于沈元毓的视野里，一根机械管像是探头一眼到处游走。
屠于曼闷声提问：“我刚刚在人造子宫里摸到的东西是什么，人造脐带？”
“大概。”
“那这个呢，也是机械脐带吗？”屠于曼目光对上从沈元毓腹部伸出来的机械管。
“嗯。”
沈元毓对这个话题不回避，但也不欲多谈。
屠于曼在这里待得越久就越是感觉到怪异。
她频频扫射四周，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趁着沈元毓找东西的时间，屠于曼：“进来的时候我就想问了，这里的舱室序号是怎么排列的，108室有什么排序依据吗?”
"没有。"沈元毓回答得很明确：“这里的房间都是乱序的，没法通过序号推测房间的位置，而且有些序号的房间不存在。”
所以她要屠于曼跟紧她。
“不存在？”也就是说，屠于曼之前猜测的107、106号舱室都有可能不存在，她仅有的一点推测完全错误。
乱序的房间安排，很少见，这种房间的序号安排出来就是为了混淆视听，避免一些重要的舱室被推测出位置。
想必这艘飞行器上藏了很重要的东西。
例如眼前这批人造子宫？
还是中心舱室？
沈元毓刚刚说自己有可能会一个人回到这里，屠于曼不得不上心。
屠于曼：“中心舱室的序号是什么？”
"没有序号。中心舱室就是中心舱室。"沈元毓难得多嘴了一句，“中心舱室对进入者的要求把控很严格，在你确定自己不会被拒绝之前，不要进去。”
“怎样才能知道自己不会被拒绝？”
沈元毓轻笑一声：“当然是得到舱室主人的同意。”她转头，“很快的，你很快就能有进去的权限。”
听沈元毓说话像是在打哑谜。
数据透视这个天赋太强大，在某种程度上，她是全知。
虽然屠于曼早早得到了数据之眼，却不敢在现实世界随意使用，就怕被灯塔发现。
因此两人存在很大的信息差。
思绪之间，屠于曼再次感受到古怪的体感。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怪怪的？”
沈元毓的停下寻找的动作，问：“怎么了？你感觉哪里有问题吗？”
屠于曼的感知不合常理地灵敏，完全不同于一般的战斗狂。
她微微眯着眼睛。
很难说。
这里太黑了，两个人的视野并排成列，因为光线原因，屠于曼会忍不住从沈元毓的视角观察四周。
“沈元毓。”
“嗯？”
“你知道这些人造子宫里现在装的是什么东西吗?”
“失败的实验体，我刚刚说过了。”
“更具体的呢？”黑暗中，屠于曼看向沈元毓的眼睛，她也一样，两个人的视野神奇地同频上了，凝视着对方就像在照镜子。
“更具体的，你想说刚刚门口的东西？”
沈元毓幽幽开口，听不出来情绪和喜恶。
屠于曼盯着黑暗中的人影：“那个实验体，为什么和你长得那么像？”
沈元毓却摇了摇头：“不像。”这算哪门子的像呢。黑暗中，她的目光似乎有一丝不屑。
屠于曼急急转开目光：“这些实验体还活着吗?”
沈元毓似乎是轻笑了一声，目光偏向一旁所谓的人造子宫：“当然。”
当然？
违和感越来越强，强到屠于曼已经完全无法忽视的地步。
只是刚刚她一直从环境上找原因，现在看来，明明是人身上的问题更大。
沈元毓在这艘飞行器里一直有一种信手拈来的熟悉感。
她是被这里承认的人。
沈元毓真的会找不到自己出生的人造子宫吗？
这个被困囿在这里，找不到自己出生点的人，是谁？
黑暗中，屠于曼的视角偏转一分，沈元毓便完全脱离了她的视野。
脱离视野，暴露脖颈，是忽视、是信任。
上一秒，屠于曼才侧头把自己的脖颈完全暴露在黑暗中，下一秒，空间中传来异动！
她却先发制人，发动了空间折叠！
沈元毓站立的地方如同被折叠的书页一样发生空气扭曲，她整个人被掀起来，往天花板上撞，随后实打实地跌在地上。
嘭！嘭！两声巨响。
屠于曼脑海中的第二视野跟着沈元毓一起转。
沈元毓跌在地上，防备又震惊地看着自己：“屠于曼，你这是干什么？”
屠于曼却看向了天花板上留下来的斑驳印记。
这个人的身上是湿的。
为什么她现在才发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