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上海》匪朝伊夕

13、第 13 章

　　又是一个惨兮兮的深夜，华灯流转，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缓慢的前进。
　　身后是长长的两条黑影，拖得很长，渐行渐远，随着步子的移动，一丝丝的融为一体。然后又再次错开。反反复复。
　　路边是一排排泛着暖黄色调的路灯，笔直的杆子，隐在繁茂的树叶丛里。树底下，稀疏的光亮星星点点，由于外围的衬托，便觉得越发的亮实。
　　一会儿，他们已经走了很久的路程了。身后是孤零零的一条道路，回过头，甚至辨识不出那边有什么。明明刚从那里走过来的啊！
　　这是一条极其安静的公路，鲜有车辆经过，只有零星几个人从他们身边走过。
　　正想着偏僻啊，远处来了一辆大卡车，刺眼的灯光强势的打过来，照在他们的脸上，激的连眼睛都很难睁开。
　　杜飞有一个习惯，习惯了长时间的黑暗暗的空间，再次亮起强烈的灯光时，便极其不爽快，皱着眉头，拿手挡着脸。
　　轻声不适应的嚷了一句，也许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远的缘故吧！前面的人也没听太清，转过身来。
　　强光过后是更加的黑暗，他压根就看不到隐在夜色底下的人。

　　书桓皱眉，后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疼，“杜飞，你能不能快点儿啊？”
　　明明被人打了腿的人是自己好不好？很轻柔的语气，但是脸上的表情却不似那么好看，只是夜色不好，人家也看不出来。
　　嘴上动作太大，引起了一阵刺疼，摸摸嘴角，啊，疼的呲牙咧嘴。
　　那些家伙下手真狠啊！就差把自己骨头拆了，自己长这么大还没这么让人痛扁过，想起刚刚的场景就生气。
　　自己被打这没什么，但是杜飞怎么可以去求他们呢？
　　杜飞求饶的样子，你们别打他了，想怎么样都成。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那辆黑色的车隐在门前的车海里，在远处看着他们，只是打了个响指，动动嘴唇的事儿。
　　只是有时候为了一时的趣味，他们会让有趣的事发生的过程尽可能的延长些，开始、结局什么的也不是太重要，重要的是过程中能让他们有一点点的兴趣。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很难还能有什么事情能产生好玩的想法，用他们的话说，活的太没激情了。
　　而调剂，总是又显得那么无力。
　　很久，也许，就在杜飞求饶的那瞬间，他看到车窗摇下，后面那张充满不屑鄙夷的笑脸。
　　有一瞬间，是那种盎然的兴致磨灭。而旁边的人只是很无趣的蹙眉头，转开视线。
　　好吧，没激情了。
　　书桓咬着牙，他当然知道，并不是杜飞祈求就能摆平的事。
　　可是这样的感知，足以让他倍感屈辱，足以让他长时间的陷入情绪低估。
　　第一次，他觉得自己不够强大，往日的自信霎时锐减。
　　他有保护的人，用自己的能力，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想法。
　　大概，就在杜飞用身体挡住向自己冲过来的人，大声的说：你们别打他了，想怎么样都成，老子答应你们，给你们道歉，还不成吗？
　　不成？那你们就砍了我。
　　成？那我们就走了。
　　说完，拉起地上的人，起身就要走。
　　结果是，他们在那群人眼皮底下，大大方方的走了。

　　真对不住了。那些人点头哈腰的贱样儿。书桓真想上前捏死他们，更想捏死那些隐在暗处的人，只是理智告诉他，不能。
　　当你处于绝对弱势的时候，再继续，那是傻子。
　　杜飞这么轻声在他耳边嘀咕。
　　书桓白他一眼，自己当然不能当杜飞心目中的傻子，所以，乖乖让他搀扶着自己。理所当然的把身边的人拽到怀里。
　　从背影看上去，并不像杜飞搀扶着伤患，倒像大爷拥着小婠儿。
　　只是一出了众人视线，书桓就不高兴说：“我自己走，不用扶。”
　　然后拉长着脸，越走越快，越走越远。
　　腿上有伤，一瘸一拐的死撑着，杜飞因为刚才丢脸的事儿，也在暗里自责。
　　要不是自己拖了后腿，让人拿来威胁到书桓，人家也不用被扁的那么惨。

　　后面杜飞小跑过来，与书桓同齐走着。
　　犹豫着开口：“你没事儿吧？”
　　“你觉得呢？”书桓停下脚步，斜眼望他。杜飞有时候咋就少根筋似的啊！
　　“有点事儿。”杜飞伸手去摸他后脑勺，硬硬的搁手，怕是血黏着头发，凝固住了。
　　“啊…”书桓咬着牙，还是叫出声了，杜飞就不能温柔一点儿啊？瞪他。
　　“疼？”
　　“你觉得呢？”声音不自觉的放大了，揪着头发，拉着能不疼吗？书桓抵着太阳穴，隐隐作疼。
　　“知道疼就好。”杜飞笑，差不多这个时候，书桓也不会不理他了，刚才的事儿，就当没发生。
　　借着时机太好，杜飞立刻上前架着他，“走吧，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