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 6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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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快！痛快！”暗纵看着身下城门里如潮水般涌入的魔剑道大军，兴奋得手舞足蹈，尤自沉浸在征伐杀戮的快感之中。他回手握住白衣的手，道：“城门虽开，敌军未败！走，我们去王宫，再杀个痛快！”他之前说得慷慨激昂豪情并发，突然却是声调一转，挥舞的手微带窘迫的挠了挠脑袋，道：“那个，你是不是累了？”
白衣握剑的手抖得利害，光洁的额头上也满是大滴大滴的冷汗，一身战袍白衣血染，他靠在城墙上大口的喘息。昨日与暗纵纵情欢爱，今日便迎来一场恶战，体力的急遽消耗对他而言的确是个很大的考验。但见暗纵战意沸腾，白衣狼狈中却是抿了抿嘴，柔声道：“你想去，我们便去。”
二人还未动作，忽然旁边传来一个粗旷的声音道：“启禀少子，我们抓到了西疆王朝的相国。”
白衣回头一看，却是火狮子，他铜铃般的环眼里此时满是对强者的心悦诚服。他担心自己擅自违背少子的命令留在了城门，于是又解释道：“病骨爪他已带人攻入王宫，属下特来助少子太子一臂之力。”
白衣还未开口，黑衣撇撇嘴道：“少废话，先前攻城时人到哪里去了？”
火师子被暗纵一句话噎得头发根根竖起，一张赤色脸膛红得发紫紫得发黑。白衣怕火狮子一时气愤和暗纵起争执，只得开口打圆场道：“那西疆相国现在何处？”
火狮子见是主将发话，忙向身后招了招手，几个士兵便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离得近了，暗纵一看，竟是先前城头上下令放箭滚擂的家伙。他碧眼一瞪，夜叉剑立时架在了西疆相国的脖子上。
相国本还想着要在敌人面前“严辞责问”，演一把忠烈，现在脖子上横了一把要人命的东西，而且那上面浓郁的血腥之气还不住的向他鼻间喷涌，他一个只也不敢说了，最后只硬着脖子说了一句：“若不是神剑失窃……”
暗纵冷笑，手腕一转，夜叉剑剑身便如一块厚厚的板子，重重横拍在相国脸上，相国脸上立时皮开肉绽血流满面。“神剑是什么东西！你们的第一武士回来了没？是不是躲在王宫里又想着偷袭？叫他滚出来，本太子要与他再比上一场！”
相国痛得呼天抢地，见黑衣这么嚣张的样子，也知求饶无用，气得破口大骂道：“竖子，乳臭未干，竟敢打我！等我侄子云昊寻回神剑，把你们这些魔剑道的跳梁小丑全都杀……杀……”
黑衣没等他把话说完，又是重重一下。相国伏在地上咳了几声，和着血竟吐出几颗牙来。只听暗纵用他独特的充满了狂傲之气的声音说道：“神剑很稀奇吗？还不都是我魔剑道的囊中之物！”
“什么都不懂的小鬼！那神剑之威只有我西疆王朝王室血脉才能激发，你们这些邪魔外道也妄想掌控神剑！”相国知道这次真的要亡国了，依照魔剑道血腥野蛮的作法，可以想象，等待他们这些亡国之人的是怎样的命运。他虽然懦弱无能，但平时身处高位养尊处优，临到知道自己必死了，一种莫名的骨气便从心中并发出来。
暗纵眼中猛然射出几分暴戾，夜叉剑正要再度噬血，白衣却斜里抓住了他的手。暗纵睁大眼睛，道：“皇兄，拦我干嘛？”
白衣一怔，脸上竟是如梦初醒的神情，但很快便用他一贯的淡然掩饰了起来。他对黑衣道：“你既然还有力气，我们就去王宫看看。”
暗纵一听，也顾不得出言挑衅的西疆相国，拉着兄长的袖子关心的低声问道：“你身体怎样？”
白衣冷汗渐收，只是面色有些苍白。此时听到黑衣的问话，脸上不由自主的一红。但这种公共场合下，他与黑衣都是众人的焦点，只得正容“嗯”了一声，转身向先锋军中的直属部下交待一些军务。
暗纵见白衣不能马上走，又瞥了相国一眼，发现他正呆呆的看着白衣，仿佛连脸上的疼痛都忘了。暗纵立时激得气不打一处来，闪身拦住了相国的视线，一脚踢得对方在地上连滚几下，喝道：“看什么看？我魔剑道主将也是你这丧家之犬窥探的？”
“魔剑道主将？”相国全身一震，仍盯着白衣道。“真像……真像……”
暗纵奇道：“像什么？”
“鹫族……”
相国话还没说完，黑衣立时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怒道：“给我死来！鹫族早就被你们灭了，还敢拿他们作幌子，污我皇兄的名声，乱我魔剑道军心！”暗纵连踩几下尤不解恨，正要一剑下去给他个白进红出，却听白衣头也不回的轻声道：“黑衣，再不走，王宫那边就要打完了。”
黑衣重重哼了一声，对着地上生死不知的相国恨恨道：“杀你这鄙贱之人，实在是肮了我的剑！”他抬头对着一旁看得心惊肉跳的火狮子大大咧咧的道：“四军统领，这人就交你处理吧。”浑不知自己送给对方一个擒拿敌方守城高官的莫大功劳。
火狮子看着少子太子翻身上马，兄友弟恭的并肩向王宫方向驰去，一会儿感叹太子的任性和霸气，一会儿又感叹少子的冷静和稳重。若是太子少子能如此和睦相处，魔剑道定能开创出更加惊世的霸业。火狮子如此想着，心中渐渐坚定了投向少子一派的信念。
就在他回过神来的当晌，被暗纵折磨得面目全非的相国竟又呻吟了数声，嘴里还在喃喃念着什么。火狮子也不禁有些好奇起来。他凝神屏息，好半天才听出来一点。
“月灵？那是什么？”火狮子诧异的自问道。
白衣暗纵一路疾奔，赶到王宫时还是晚了一步，病骨爪已将王宫全部扫荡一空。西疆王力战而死，王后自溢身亡，权贵公卿也被病骨爪或擒或杀。后又有掩薄命影中残飞马禀报，城外的国师善藏见鄯善城破立时逃走，两将一时大意截杀不及，请白衣降罪。
“让他们将功折罪，扫荡城外敌方残兵吧。”白衣看着残破的王宫淡淡道。
“皇兄，快来看，原来西疆王是个老头。”黑衣看着一个记功盒子里用生石灰保存着的人头，饶有兴致的啧啧道。
白衣扫了一眼，那张血渍未干满是褶皱的脸上怒目圆睁，似乎正在对他倾注着人生最后的愤怒。白衣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僵硬的移开了眼。他突然想到自己当年在孤独峰上，几分迷茫几分向往的遥望西漠时，是否想到会出现今天这个情景？
右护法带着离风剪和蠹尸人也赶来了。他们与白衣打了个招呼，加入了争抢战利品的行列。右护法好象又转回来，和白衣说了些什么，白衣却是飘飘忽忽的不太记得了。他看这魔剑道的军士们在自己面前如狼似虎的跑来跑去，西疆王朝的残余俘虏们也在自己面前呜呜咽咽戚戚切切。白衣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恐惧的梦境。直到一只手把他拉得一个踉跄，才猛然醒了过来。
“白衣？”
他定神一看，是暗纵。
“你是不是刚才那里受伤了？”
暗纵的手慌张的在他身上到处摸着，不时看向他的翠绿的眸子里目光游移，满是担心。白衣忽然猛的一把死死抓住了皇弟的手。
“你倒底怎么了？”暗纵瞪大了眼睛。
我想抱住你。
“我……”白衣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行，只得先停了下来。“我想借你靠一会儿。”话再次涌到嘴边，却变了一句。
“只是靠一会儿？”暗纵松了口气，细长的眼睛愉快的眯了起来，他道：“你要是累了，想靠多久都没有关系。”
白衣勉强笑了笑，慢慢的把体重全都压在了暗纵身上。
“你挺轻的，还没我的夜叉剑重！”暗纵偏过头笑着说。
一字刘海下，暗纵眼睛里印着白衣神情憔悴的影子，而从更深的瞳孔里浮上来浸透影子的，却是满满的情意流转碧光荡漾。白衣握紧了手中的异端剑，不再顾忌远处那或愤怒或窥探的目光。一瞬间，他想：我什么也不需要，什么也不需怕，只要能一直呆在他身边，让他这么看着……
西漠历，魔剑元年，魔剑道攻占鄯善，西疆王朝灭亡。
西漠与中原的边境上，西疆第一武士云昊亦站在高处遥望西漠。他的眼中满是痛苦和仇恨，风尘仆仆的脸上胡子拉杂。
“从此以后，世上再无云昊。亡国之人，孤迹苍狼，不追回神剑，绝不返西漠；不灭杀魔剑道，吾誓不为人！”
孤迹苍狼狠狠掰断手边的树枝，愤愤丢在地上，头也不回的直向中原行去。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第 6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