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惜（续）》潇羽

62、第六十二章

　　手机铃声响，是老妈，我们互相朝着对方笑了笑，但都笑得很勉强。她的婚期将近，而我，出国在即，手机铃声频繁骚扰，间或打破了生活的宁静，我们，彼此被这样的状态煎熬着，却彼此都隐忍着不曾说出口。
　　离开与她三四米的距离，按下接听，“妈~”我轻唤一声。
　　“怎么样？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嗯，学校那边的事都处理好了，只是有些随身的衣物还没收拾。”
　　“哦，那你快些，龙皓回来了！”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顿，“在陪你爸爸聊天……过两天，他去接你！”
　　“不用麻烦他，妈妈，东西不多，我自己可以！”我蹙起了眉头，十分婉和的口气拒绝着母亲和那个人的好意。
　　“他过去接你，妈妈好放心……你们不是相处得挺好的，最近……”
　　“是，很好，朋友间的好。”忽然觉得很烦躁，为这些事，办理离校也好，整理东西也好，做到一半没来由的心情很差，宁愿不出门，宁愿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只是躺着。
　　心真的累了，不想再争辩什么，我闭上双目呼出一口气，“妈妈您已经做了很多了，这些都是小事，我自己可以，我已经决定去澳大利亚了，去之前，剩下的几天让我安安静静地过吧，好吗？所以，您不用每天几次电话地催，时间到了我会回去，回去的时候给你们电话。就这样，我饿了，还没吃饭~”
　　“好，你去吃饭。唉，待会儿妈妈说，你又嫌啰嗦，不说啦。不要误了归期，还有注意安全！”妈妈重重地叹着气挂断电话。

　　气氛因为这个电话冷了许多，公交车上我和羽灵都没说话，也许是都不知道说什么，以前，对着她，总能找出好多好多话题，哪怕是废话也会说上两句，但现在，我的心情有些失落，我也很想安静。我抬头看她，仍是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扯出个笑容给她，她也笑笑，笑容无奈，用手拍拍我的脸。

　　站台上上来一个小伙子，背着电吉他和一个箱子，因为好奇，我一直打量他，见他靠在车门边贯穿车身的钢管上，插好线头，手指拨弄几下吉他弦，试音。
　　“大家好，一首水木年华的《一生有你》带给大家，祝大家旅途愉快，新年快乐，同时也希望大家能给我一点小小的鼓励和帮助，谢谢大家！”标准的导游式的普通话。
　　落寞的心绪因为这个小伙子的到来而转移，我微微挑了下嘴角，为他的大方和勇气，从来只见过在大街上卖唱的，这种在公交车上的还是第一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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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hen you are old and full of sleep.And nodding by the fire ,take down this book……”叶芝的《when you are old》，听这首《一生有你》自然联想到它，据说它是这首歌的创作来源。
　　念完之后才发现某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怎么了吗？怎么用那种眼神盯着我看？”有些疑惑地微笑着问她，那是一种温柔的眼神，里面装有满满的爱意，却让我有些不自在，准确地说是不好意思。
　　她微微露出些笑容，眼神定定的，“想看清楚你~”她说。
　　“第一次见你，也是这样的忧郁，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心中到底深埋着怎样的情绪脸上才能浮现出这样的忧郁，那时候我在想。你知道，那种忧郁能将天空都染成一片忧郁之色吗？”
　　我淡笑，摇了摇头，撅了下嘴后问她：“那现在呢？有所改变吗？”
　　她摇头，依旧是笑，似笑非笑。
　　“摇头什么意思？”
　　“忧郁，还有悲哀~”盯着我的双眼的她，眼神渐渐淡了下去，“上面刻着我的名字~惜儿——”
　　“我知道了！”打断她，她的眼神告诉我她很痛苦，也很内疚，所以不想让她说出那三个字，爱，没有谁对不起谁，只可惜我们的爱……终究要输给理智……输给了现实……
　　小伙子开始向乘客索要“出场费”，我忽然想到什么起身到他身边，将十块钱放在他的掌心，他愣了下，在我说出自己的请求后他很乐意地将吉他给了我，并告诉我怎么用。
　　第一次用电吉他，手指放在琴弦弹了两下，觉得音色还不错，我挑开嘴角看着一车的观众，然后将目光落在羽灵的身上，她一开始很惊讶，但在收到我的眼神明白我的用意之后有些激动地抿了下唇角，看着我，去年的今天，那个晚上，她也是这样看着我，也是这样满怀期待且动情的眼神。
　　“一首齐秦的《大约在冬季》给我喜欢的人，今天是她的生日，我想对她说声——生日快乐！还有……想说的话都在歌词里……”
　　拨动琴弦~
　　“轻轻滴我将离开你，请将眼角滴泪拭去，漫漫长夜里未来日子里，亲爱的你别为我哭泣。前方的路虽然太凄迷，请在笑容里为我祝福，虽然迎着风虽然下着雨，我在风雨之中念着你。没有你的日子里，我会更加珍惜自己，没有我的岁月里，你要保重你自己。你问我何时归故里，我也轻声地问自己，不是在此时不知在何时，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我不知道自己的音色好不好，我只想唱出心里的声音，在我唱歌时整个车上很安静，人们都纷纷将目光投在了我的身上，而我的目光只落在她一个人身上，我微笑着，但我的眼睛很酸。
　　以前，我不知道一首歌能带给一个人多大的伤感，但现在，我用两年的时间去学会了一首歌，当自己成为歌词的主角时感觉就会完全不同了……即使上天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依然不后悔相爱，我依然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
　　“我爱你！”虽然没有出声，我想她看清楚了我的口型，捂着嘴抑制感动的哭声拼命点头，眼泪，无声。
　　我调整好呼吸，一片寂静之后重新弹奏出旋律，“没有你的日子里，我会更加珍惜自己，没有我的岁月里，你要保重你自己。你问我何时归故里，我也轻声地问自己，不是在此时不知在何时，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不是在此时不知在何时，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释放掉自己所有的音与激情，我的眼睛已然湿润，我微微仰头，努力使那些在充斥在眼中的东西不要掉下来，然后，微笑。

　　车里叫好声掌声此起彼伏，我看到有位大叔很激动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鼓掌，真怕他手给拍折了。
　　“再来一曲！”有人起哄，“观众们”如此热烈的反响是我完全没意料到的，“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只是想唱这首歌，顺便说句生日快乐，接下来的时间还是交给我们的明日之星！”我将吉他交还给小伙子，“抱歉，谢谢，谢谢大家！”
　　结果，因为反响太大，我们只好下车，我不介意当众给她一个亲吻，但社会规范不允许，社会道德不认同。我们的爱只能在彼此心中，下车时我们拉起了彼此的手，看着对方微笑，如此，已经足够，相爱本就是两个人的事~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