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几个一百天》戴笑意

42、照顾他

　　第四十二章 照顾他

　　看时间十点半了，看大家这么high的样子，估计还要挺久才结束。

　　许相映急着回家遛狗，监控里小狗一直在门口转悠，看它着急的样子，她也跟着着急。

　　悄悄走近聂林，跟他说了下想早点走。
　　聂林了解许相映的性子，没多留她。

　　于是许相映就趁有人开门的间隙，拎着包也出了包厢门。

　　一出门就赶紧打开叫车软件。还好，这个点了，马上就有人接单，提示司机五分钟就能到。

　　许相映站在KTV门口等，刚从空调包厢房里出来，还真不适应外面的闷热。

　　头发垂在肩上，脖子和背后开始冒汗。从包里摸出一个发圈把头发扎起来，瞬间凉快了不少。

　　看眼手机，司机还有两分钟到。快了快了，马上可以感受空调了。

　　摁灭手机，许相映勾着头看车来了没。

　　忽然间，刚扎起的马尾被轻轻拽了一下。

　　回头。

　　没人。

　　心念一动，她又向反方向看去。果然，朱世辉笑呵呵地站在旁边，脸上带着醉意，眼神还算清醒。

　　恍惚回到高三那年，公交车站，他也是这样，从一边轻拽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又躲到另一边，像个小孩。

　　“走了也不说一声？咱俩可是邻居呢。”朱世辉假装嗔怪。

　　“我看你还玩得正高兴呢，就没说。”

　　“那你怎么走这么早呢？”

　　“我急着回家遛狗呢~”

　　“哦，对对，小狗等你应该等着急了。”

　　“嗯，监控里看它直挠门呢。”

　　“肯定是想你了。”朱世辉看着她笑，“养狗挺麻烦的，看你还养得挺好。”

　　“就这只小狗特别乖，很招人喜欢。”

　　正说着，车来了。

　　“那我先走了。”许相映朝出租车招手。

　　“我和你一起回。”

　　“啊？你不再玩会吗？”

　　“不玩了，我跟你们聂总和郭总说过了，有点醉了。”

　　车子在两人身边停好，许相映先上了车，朱世辉跟着她坐到了后排。

　　验证过信息后，车子启动。

　　“热不热？”朱世辉问。

　　“有点。”车里空调不知是温度开得不够低还是后排的出风口方向有问题。

　　许相映坐的离出风口位置近，就伸手到出风口，想感受一下风力。

　　刚伸到出风口那儿，还没感受到风力，没成想摸到另一只手。有点温热，滑滑的，皮肤好细腻。

　　是朱世辉，他也在做同样的动作。

　　许相映赶忙收回了手，若无其事地坐直了身子。

　　朱世辉的手停在那里，保持了两钟不动，才收回。

　　“应该是空调温度不够高，师傅，空调温度调低一些吧~”朱世辉开口。

　　“哦，好的。”师傅应了一声，转动着中控的按钮。

　　车里又重新恢复安静。

　　“你唱歌挺好的。”朱世辉侧头看着许相映。

　　“我吗？哪有，你才唱得好呢，原来就是麦霸，现在会英文歌了，更是麦霸了。”

　　刚才唱歌的时候，朱世辉还唱了一首许相映没听过的英文歌，多年不用英语了，她不太明白意思，不过单听曲调，就觉得好听。

　　“没事我就喜欢听歌，在国外的时候，能玩到一起的不多，闲的时候就在家听歌、唱K，有一次还被邻居举报了。”朱世辉笑道。

　　“是吗？你自己在家唱歌？”

　　“对啊，我还是白天唱的，门窗都关着，不过国外的社区都比较安静，可能是窗户隔音效果不好吧。”
　　“那个白人阿姨还夸我唱的很好，要不是她孙女儿要学习，她都愿意来跟我一起唱了。”

　　想象到那个场景，许相映忍不住笑了：“你这么喜欢唱歌吗？”

　　“也不是吧，就是除了学习，没什么事儿干，就只能在家唱唱歌或者玩玩游戏。”

　　许相映点头，那是不是说明，他没谈恋爱呢？也不一定哦，说不定是谈了后分手，然后自己在家唱呢~

　　路上人不多，有一长段路还是绿波路段，没一会儿就快到家了。

　　“胃好难受。”朱世辉忽然捂着肚子。

　　“怎么了？”

　　“估计刚才喝酒喝猛了，后来又喝了瓶啤的，两种酒一掺，就难受了。”

　　“那你……多喝热水？还是买点药？”

　　朱世辉面色痛苦，靠着座椅，轻喘着气：“不用了，应该歇会儿就好。”

　　“咱们小区东门过个路口就有个药店，24小时营业呢。”

　　“没事的，我回去躺一会儿就好的。”

　　“嗯~”

　　下了车，许相映又向朱世辉确认了一遍他怎么样了，他一直说没事，许相映也只好不再说什么。

　　进门的时候，看到值班门卫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大爷，许相映跟他打了招呼：“今天值班呢~”

　　“嗯，这刚回来啊？”大爷对着许相映说话，眼神却看向朱世辉。

　　“对~”许相映给了他一个笑容，没再多说什么。

　　朱世辉依旧捂着肚子，低着头，看着很没力气。

　　“那你回家赶紧休息吧。”许相映说。

　　一号楼离门口近，进来后左转就到了。

　　许相映看着朱世辉的背影，还真有点担心他。不过小狗还在家等着，他又一直说自己没事，她就决定先回家。

　　走了几步，又不放心，回头看朱世辉，他竟然蹲在地上。

　　这怎么能让人放心呢？许相映赶紧朝他走去。她穿着高跟鞋，又走得急，差点崴了一下，幸好扶住了旁边的一棵树才没摔着。

　　“怎么了你？”

　　一看许相映又回来了，朱世辉心里一阵欢喜：“就是难受。”

　　“我先扶你上去吧，回去喝点水，躺那儿歇会儿。”

　　“嗯。”

　　许相映把他的西装外套从他肩上取下，扶住他的胳膊用力往上拉。等他站起来后，她又紧紧扶着他的胳膊。

　　感受到来自她小手上的力道，朱世辉唇角弯了起来：“谢谢啊~”

　　“客气什么，都是老同学。你还说的，远亲不如近邻嘛~”

　　所以你只是把我当同学、邻居吗？刚刚还暖洋洋的心里又冲进来一股凉意。
　　朱世辉跟着许相映的力道往前走着，她的手扶着自己的胳膊，多想牵过她的手呀，可又不能。
　　先是把星妍安排在她身边，又假装偶遇，她能理解自己的心意吗？
　　应该能吧，她那么聪明。所以她理解了以后是什么心情呢？

　　有时候觉得她也还是对自己有感情的，和她对视时从她的眼神能感觉到，可有时候又觉得不是。她好像会躲着自己。
　　是啊，当时提出离开的是自己。那她能原谅自己吗？

　　朱世辉的心揪扯着，好像比胃痛的力道还要大。

　　“你是回卧室躺着，还是在沙发上坐一会儿呢？”进了房间后，许相映问。

　　“先在沙发上坐一会儿吧~”

　　许相映把他扶到沙发前，等他坐下，她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温水：“你试下温度。”

　　“可以的。”朱世辉抿了一口。

　　“好，那你先喝点水，我回家先把小狗牵出来，然后去门口给你买药，你等着啊~”

　　“不用……”

　　“万一待会更难受了怎么办？没事的，我正好要遛狗，在那儿都是遛，我一会儿就回来~”
　　“对了，那我先不关门了吧，等会你就不用再起来给我开门了。”许相映补充道。

　　“没事，你关吧，密码是连续四个07，待会你直接输入就行。”

　　“那好的。”

　　门重新关上了，偌大的客厅里好安静。

　　朱世辉靠着沙发，沉重地呼吸着。他的眼睛半阖着，光线变得模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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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小跑着回家，换了双洞洞拖鞋，给小狗套上项圈，牵起狗绳就下了楼。

　　“猪猪，我们要去药店一趟，买点药，但是我比较着急，你也要走快点哦~”穿着平底鞋的许相映健步如飞。

　　到了药店，跟店员说明情况，买了人家建议吃的药，许相映又急匆匆往回走。

　　怕他等得着急，许相映直接牵着小狗上了一号楼。

　　输入密码，门开了。许相映发现朱世辉已经不在沙发上坐了，想着他应该在卧室休息了。

　　没有经过朱世辉的同意，许相映也不好直接把小狗牵进去，就拴在了门外。

　　小狗哼唧着表示强烈的不满，许相映只好安慰它：“等一会儿哦，我马上出来，门不锁，你能听到我说话的。”

　　小狗继续哼唧着。

　　许相映摸摸它的小脑袋，进了房间。

　　不成想刚进去，小狗就在外面叫起来。安静的楼道，“汪汪”的声音特别刺耳。

　　许相映赶忙抱起它，想着可能是没来过这儿，小狗单独在走廊上会害怕，她只好把它拴到了们门里面的把手上，这次它没叫，只拿乌溜的小眼睛看着她。

　　许相映看卧室的门没关严，叫了声朱世辉的名字，里面有人应了一声，她推门走了进去。

　　床头灯开着，朱世辉已经换了身浅灰色睡衣，侧躺在床上，嘴唇发白，看着特别虚弱。

　　许相映重新回到客厅，刚才她接的那杯水还在沙发旁的茶几上放着，她先到卫生间洗了手，拿起杯子倒掉了一些水，又把剩下的加了点热水。

　　她把药按照服用量取好，端着杯子进了卧室。

　　“朱世辉，你把药吃了吧~”许相映走近床头，轻声说。

　　朱世辉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挣扎着坐起。

　　“给。”许相映伸出手，把药片倒进了朱世辉手里，又把杯子递给他。

　　吃过药，朱世辉道谢。

　　“你躺着吧，不用客气的，我等你一会儿，要是还难受得厉害，我就送你去医院，别是急性肠胃炎什么的。”

　　看到她黏在鬓边的发丝，朱世辉知道她买药的时候肯定走得特别快，心里一阵感动。
　　视线落到她的鞋子上，白色的洞洞鞋，一个个小洞上面缀着好几个卡通小娃娃，好可爱。
　　整个脚被鞋子包裹，只能看到她白皙的脚脖，和一节小腿。

　　心脏被扯开一道口子又洒了醋和盐，又酸又痛。朱世辉捂着心口。

　　“怎么了，又难受了吗？”看到他的表情，许相映担心。

　　朱世辉摇摇头，他的胃这会儿已经好多了，可心痛，心里只反复高吼着一句话：如果没有分手该有多好……

　　看他眉头紧锁双眼紧闭的样子，许相映以为他太难受，就出了卧室，想让他安静地休息会儿。

　　把门关的剩一条缝，方便能听到他的声音，许相映走到门口抱起了小狗：
　　“猪猪乖，等我一会儿哦，在等二十分钟，要是那个叔叔没有再胃疼，咱们就回家，好不好？”

　　小狗舔舔她的手。

　　“真乖~”

　　趁着等待的时间，许相映忍不住打量朱世辉的房子。

　　大大的客厅，大大的厨房，整个装修是灰色调，有点冷，但也高级，像是男生住的地方。

　　房间里东西很少，桌上出了必用品，什么都没有。

　　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站了一会儿，视线看到电视柜上放着四个相框，许相映走近。

　　最左边的是一张面容慈祥头发花白的奶奶搂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小男孩穿着短裤，光着膀子，迎着阳光灿烂地笑着，还缺了颗门牙。

　　许相映忍不住心情很好，这是小时候的朱世辉。

　　第二张是第一张里面的那个奶奶的类似证件照的蓝底照片，脸有点侧着，化着淡妆，头发比第一张更白一些，皱纹也多了一些，微笑着。

　　第三张是仰头视角拍下的法桐树叶，茂密的枝叶占据了照片的三分之二，环绕着中间的一小片蓝天。

　　视线继续右移，许相映定住。

　　最后一张照片是他们的高中毕业照。

　　一共四排。后排的男生们踩在凳子上，前排的女生们半蹲着，中间坐着各科老师。

　　这张照片许相映也有，不过她放在洛市的家里。好多年没看过了。

　　她在里面找朱世辉、付焱、陈晶晶，还有自己。

　　付焱站在最后一排，陈晶晶和自己都在第一排蹲着，可找了两遍，也没看到朱世辉。

　　哦，对了，他过了“五一”就去京市上学、高考，拍毕业照的时候他没在。

　　照片是高考前就发的，那就意味着，他没领过照片。

　　那这张是从哪儿来的呢？尺寸好像比自己的那张要大不少。

　　正想着，怀里的小狗哼唧了一声。

　　看看时间，差不多有二十分钟了，许相映把小狗拴回原位，轻轻进了卧室。

　　比着刚才，朱世辉脸上的表情已经好了很多，不再皱眉，唇色也恢复了一些，呼吸均匀，应该是睡着了。

　　许相映的心放下了一大半，应该不用去医院了。

　　“汪~汪~”小狗在门口叫了两声。

　　吓一跳，许相映赶紧走出卧室让小狗能看到自己，然后竖起食指在嘴前，压低声音：“猪猪，不能叫哦~”

　　说完顿觉不妙，刚出来的太急，卧室门没关，她又是站在门口说的，即使声音压得低，在这安静的夜里也听得很清楚。

　　又走到朱世辉旁边，看他没什么反应，依旧呼吸均匀，她悬着的心才放下。

　　不敢再多待，也不敢多看他，更不敢再摸他眉毛，她抱起小狗轻轻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