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尘》沐尽南山

15、烧烤

　　祁琛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伸手塞上耳机，祁琛暗灭手机屏幕：

　　“睡吧，我看着你睡。”

　　莫瑾：“？？？”

　　你有病？

　　本来就睡不着的莫瑾一头雾水地盘腿坐了起来，跟祁琛面对面：

　　“就这？”

　　祁琛垂首思考了两秒，把手机蓝牙关了，英语听力的声音蹦了出来，祁琛贴心地把声音调大，带着播音腔了女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尤为突兀。

　　“睡吧。”祁琛好整以暇地开口。

　　莫瑾：“……”

　　莫瑾伸手拽过一个枕头就往祁琛身上砸：

　　“我睡你姥姥！”

　　祁琛接过枕头，低头笑了笑，伸手在手机上点了一下，声音戛然而止：

　　“好了，不逗你了。”

　　祁琛起身，帮莫瑾把枕头放好，顺势让莫瑾躺下：

　　“想让我怎么哄你？”

　　莫瑾心说你还需要别人教你哄人？你不是最会哄人玩的嘛？开口却也是硬邦邦的两个字：

　　“随便。”

　　“我唱歌给你听？”

　　莫瑾瞪大了双眼：

　　唱歌？！

　　不怪他惊讶，祁琛从来没有唱过歌，至少莫瑾从来没有听他唱过——

　　离开三年，技能树又点亮了？

　　莫瑾点点头，饶有兴趣地望着祁琛。祁琛请了清嗓子，开口了——

　　大概是有点羞涩，又有点紧张，祁琛的嗓音有点不自然，到后面却是放开了不少——

　　没有歌词，只是低低的吟唱。

　　莫瑾大概听出点名堂了——这是一首钢琴曲。

　　祁琛的声音低沉，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清冽，这首曲子的调子舒缓平稳，像是远游的旅人在深夜诉说着自己的心事。

　　睡意上头，莫瑾拽着被角，缓缓道：

　　“这首曲子我从来没有听过。”

　　“嗯。”祁琛应声道，“但你现在是这首曲子唯一的听众。”

　　莫瑾勾了勾嘴角：

　　“它叫什么名字？”

　　“它没有名字。”祁琛俯身，温声道，“莫莫受累，屈尊给它冠个名好不好？”

　　“……好。”困意来袭，莫瑾缓缓闭上眼睛，依稀感受到有人摸了摸脑袋。

　　昨晚虽是睡得晚，好在是睡得不错，莫瑾起的挺早，也没有睡眠不足后的难受。祁琛也已经起床了，已经在厨房里忙活起来了，听到声音后的祁琛探出身：

　　“起了？阿姨上班了，我买了点早点，收拾收拾准备吃早餐吧。”

　　一觉醒来看见人还在，莫瑾心情不错，拖个拖鞋就去洗漱了。祁琛买的早餐很简单，都是莫瑾喜欢的口味，份量也差不多，不至于造成浪费。

　　莫瑾有心想问昨晚那首曲子的事情，在成堆的作业面前也显得无力。只是匆匆吃完早餐就缩进自己房间里写作业去了——

　　无他，祁琛昨晚好歹还写了点。自己倒好，看了半天语文作文，该写的作业愣是一个字没动。

　　莫瑾刚打开笔袋，脑子里突然白光一闪，抽出一个笔记本，敲了敲祁琛的房门。祁琛应了一声，打开房门，正在收拾东西。

　　莫瑾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

　　“要走？”

　　“嗯，我准备回家了。”

　　莫瑾细细一想，好像也确实没有什么能把人留下来的理由，抿了抿唇，把手上的笔记本递了过去：

　　“这是我之前整理的竞赛笔记，如果有需要的话你可以看看。”

　　“我拍个照吧。”祁琛接过笔记本，翻开扉页——小朋友的字刚劲有力，笔锋流畅，很好看。莫瑾偏头想了想，觉得没毛病：

　　也不能耽搁自己复习。

　　虽然他这一天估计只能够去应付作业——还不一定能应付完。

　　但是，万一呢。

　　莫瑾认可了祁琛的做法，等他把所有笔记一张一张用手机拍照记录好，才将人送出门：

　　“考试结束，给我弹一首曲子呗。”莫瑾开口道，“就是昨晚那个，没有名字的曲子。”

　　“用钢琴弹。”

　　祁琛盯着莫瑾的眼睛，轻轻应了声：

　　“好。”

　　因为做考场的原因，南中所有教室的座位全部打乱。

　　竞赛考试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整整两个小时，但整个试卷的题量很大，难度也不小。等到莫瑾解开最后一道题收笔，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分钟。

　　莫瑾前后翻开了一下，确保没有漏答错涂后，直接趴在桌子上装死。

　　他现在的脑细胞已经不太能支撑他再检查一遍这狗币题目，只有十分钟，莫瑾觉得自己也没有提前交卷装逼的必要，不如趴下睡觉。

　　哪怕只有十分钟。

　　等莫瑾背着书包走出考场，全身上下难掩的轻松。侯易安和徐泽在教学楼前的花坛坐着等他，祁琛也在。

　　“稀奇啊。”莫瑾开口，“你俩今天竟然没有提前交卷？”

　　祁琛性子速来稳重，一向求稳，哪怕早早做完卷子也不会提前交卷。侯易安和徐泽这俩什么德行莫瑾也是知道的，心比天高。平时考试基本一做完就等不及要往上交卷——

　　因为只有交了卷才能光明正大地自己看书。

　　这次竟然能乖乖在这等他，估计也是没能提前交卷了。

　　“算了吧我靠，这张卷子我能按时做完已经是开了洪荒之力了……不说了，老子要废了，去不去吃烧烤？”

　　徐泽点点头，也望着莫瑾，莫瑾偏头看向祁琛，祁琛对上他的眼睛，示意他怎么了：

　　“你去吗？”

　　“哎呀～”侯易安转身搂住祁琛的肩膀，“我说你俩怎么回事？祁琛刚刚说了，你去他就去。”

　　莫瑾的视线落在祁琛肩上那只手，勾了勾唇角，毫不犹豫地伸手把侯易安的爪子拍了下来：

　　“爪子拿开，都是灰。”

　　侯易安不服气地拍拍手，冲着莫瑾做了个鬼脸：

　　“刚写完卷子没来得及洗手嘛。”

　　莫瑾没理他，转身问徐泽：

　　“还有别人去吗？”

　　徐泽翻着手机，头也没抬：

　　“稍等一下，童诗和曲颖也去。”

　　话音刚落，两个女孩手拉手跑了过来，估计是看几个男孩子都到齐了，怕等的急，跑得有点急。

　　“慢点慢点，不着急。”莫瑾伸手扶了一把，童诗拉着曲颖站稳后，道了声谢：

　　“我们没迟到吧？”

　　“没，真正迟到的另有其人。”侯易安神采奕奕道。

　　“谁啊？”

　　“陈琦啊！我一出考场就给他打电话了，到现在还没来，他是乌龟吗？”话音刚落，侯易安的电话响了，是陈琦：

　　“你们在哪？怎么还没来？”

　　侯易安愣了几秒，开了免提：

　　“你在哪呢？我们在学校等你呢！”

　　电话那边沉默了两分钟，莫瑾察觉出来不对，陈琦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一字一句道：

　　“我在烧烤店，傻逼。”

　　“嘟——”地一声，电话挂断，侯易安眨了眨眼睛。祁琛轻啧了一声：

　　“貌似，是我们迟到了。”

　　“快走！”莫瑾抓住祁琛的手撒腿就跑，后面跟着徐泽等人。

　　人声鼎沸的街道之上，落日的余晖穿过与汽车车鸣声交错的骑车人群，毫无顾忌地洒在背着书包奔跑的少年人的肩上。

　　带着’独属于青春岁月的偏爱。

　　烧烤店也是南中商业街的一个大名牌，莫瑾他们速度很快，不出十分钟便赶到了店里，迎面碰上的是正在上菜的陈琦。

　　陈琦给两位姑娘递了一杯果汁：

　　“那么着急干嘛，又没人在后面追你们。”

　　“这不是怕你在这边等得着急了。”没有收到陈琦同志的果汁，侯易安决定自给自足，自己从柜台拿了汽水，分给了刚刚跑来的兄弟：

　　“我不是跟你说了我们在学校门口的花坛集合吗？你怎么自己先跑过来了？”

　　陈琦顿了顿，没说话。莫瑾喝了一口冰汽水，缓了缓神：

　　“从陈琦家直接到烧烤店更近。”

　　侯易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陈琦。

　　祁琛虽然不知道陈琦家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大概是了解到了点眉头——

　　陈琦之前应该也是理科实验班一班的，应该是因为家庭原因降到了平行班。这次的物理竞赛估计也没参加。

　　少年人正是要面子的时候，与其绕远路去学校跟大家汇合，不如提前来店里，既减短了路程又避免了尴尬。

　　陈琦轻哼一声，权当赞同：

　　“座位已经订好了，在二楼108号桌子。你们先上去，我帮老板把手上这几桌的烤串送过去就来。”

　　“很多吗？我们帮你吧。”莫瑾放下书包，卷起袖口准备干活。

　　“就三桌。”陈琦没让莫瑾动手，“很快的，你们先去点餐。”

　　“二楼空调比一楼效果好，你们先上去休息。”陈琦看着两个女孩子吩咐道，随即转身，出去上菜了。

　　“走吧，先上去。”祁琛拎过莫瑾的书包，转身上楼，“早点把吃的点好，他也能早点吃。”

　　“女孩子们先点吧。”落座后，徐泽把桌子上的菜单递给曲颖，曲颖接过：

　　“那我就按之前咱们经常点的先点咯？有没有什么变动啊，祁琛需要我帮你点吗？还是你自己加？”

　　“我的口味和莫瑾差不多，就那你们之前点的来就行了，谢谢。”

　　曲颖点点头，跟童诗在菜单上快速勾画着：

　　“你们要酒水饮料吗？”

　　“待会问问陈琦吧，我想来一罐啤酒。”徐泽应声。

　　“我也要，我也要。”侯易安接话，“莫瑾肯定不要，祁琛你要吗？”

　　莫瑾肯定不要？

　　祁琛偏头，笑着撇了莫瑾一眼，莫瑾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他不……”

　　“我要一罐，谢谢。”

　　莫瑾：“……”

　　陈琦正好过来，闻声道：

　　“啤酒？几罐？”

　　“你喝吗？你喝就四罐再加份果汁。”

　　“好。”

　　交谈间，祁琛微微偏头，凑到莫瑾身边：

　　“莫瑾肯定不需要？”

　　“……没有特殊情况，我一般不在外面喝酒。”

　　祁琛微微一笑：

　　“嗯，莫莫很棒。”

　　莫瑾：“……”

　　棒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