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重逢》另刀行

32、端午节番外

　　2025年的樱桃季又与端午节赶到一起，春冻异常，即便是有简易大棚，也压不住樱桃产量骤减，桑昚忙于耐寒株苗的培育，疲于果园和学校两头跑，养老之家的端午节准备活动就落在常屿青和朱净植头上。

　　朱净植事先在网上学了不少教程，又在四婆和四爷的严格把关下，成功备好了粽叶与糯米。但看着一群老人包粽子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无奈只能喊上男友以及正在休假的苏若。

　　苏若乐得自在，一来就主动请缨架起直播设备做宣传，短短半个小时直播间内就人满为患。宣传效果极佳，养老之家前台处的咨询电话已经快被打爆，两个小时之后，口干舌燥的前台趁着喝口水的空档，忙让苏若关了直播。

　　于是，苏若只能加入包粽子大军。

　　与朱净植标准的秀气包法不同，与朱净植男友的完美严谨包法也不同，苏若的粽子不仅馅料四漏，形状还东扭西斜，但架不住她嘴甜，一口一个奶奶长，一口一个爷爷短，把老太太老头夸得花心怒放，齐齐夸她包的好。

　　士气大涨的苏若愈发得意扬着脑袋，大言不惭要来场最美粽子的评选，引得朱净植及其男友一阵哭笑不得，连连甘拜下风。

　　这场胜利来得太过于顺利，毫无成就感的苏若也丧失了比赛的兴致，等到新型跟屁虫袁弘意的不请自来，一场没有硝烟的粽子大战再次开启。

　　苏若人美嘴甜，但架不住袁弘意同样人帅嘴甜，她的漂亮话一箩筐，那他的彩虹屁便一卡车，两个人卯着劲，发着狠，说学逗唱轮番上阵，最终以袁弘意将头顶的篮球颠出十八种花样，暂时险胜。

　　苏若气不过，就将烧火的重任全部交给袁弘意。

　　“公平起见，来晚的人烧火，怎么有意见？”

　　“倒也行，就是……”

　　“行就去烧，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袁弘意赛场驰骋一个顶三，但在引柴烧火上到底是一窍不通，只能卖乖去求救苏若。苏若见他低头服软，便豪气应下，可她的实战经验也只局限于小时候的童话书里，两人小脸蹭了好几方锅底灰，除了多呛了几口浓烟外，锅内粽子的成熟进度几乎为零。

　　“苏若，你确定你会生火？”

　　“咳咳咳……这只是场意外……咳咳咳……”

　　朱净植男友见状，主动请缨，两人就像犯错的小孩，顶着张花猫脸乖巧立在一侧认真学习，引得众人一阵哈哈大笑。

　　屋内的笑声不断，才结束绘制的裴青也准备去开启他的任务。他熟练赶出那辆同等配套的粉色电动三轮，挂上镰刀就朝山上奔去。

　　按照桑昚的嘱托，艾草、桃枝、瞌睡草、麦穗一样都不能少，等他割完所有天已暗沉下来，他一脚油门继续朝果园奔去，一路都热情洋溢地，与晚采樱桃而归的果农一一打着招呼。

　　“裴画师，又去接小桑啊。”

　　“对呀，接老婆回家。”

　　“齐叔，您今天摘这么多拿得了吗，您放我车上一会给你捎回去。”

　　“张奶奶不是说不让您自己上山割艾草嘛，您看我这一车斗都是给大家伙备的，这黑灯瞎火的您早早回去休息吧，等明个一早我保证您家门口就已经摆好了艾草……”

　　裴青的声音越来越悠扬，越往上骑就越跟园内的声音混为一体。

　　“林伯，您腰不好可不能再上梯子了，那树梢的您就交给我们这些年轻人啊！”

　　“如姨，这都快伸手不见五指了，别打包了，最后一点我收收尾就行，大孙女放学回家该饿了，早早回去吧……”

　　“哎呀，小甜点！不许刨林学长的实验幼苗，你要是不想下周被克扣罐头的话，我劝你及时收爪！”

　　金毛哀嚎一声，院里那道高挑的身影就越来越近，肥硕的身躯向上一起，那健壮有力的臂膀就它牢牢揪起。

　　“别用这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妈妈，我可不上你这小坏蛋的当。”

　　桑昚重新调整好姿势，抱起甜点就往屋内走。

　　还没进屋那挺拔的身姿就立在窗前，双手无比熟练打包着泡沫箱。

　　桑昚伸手摸了摸甜点的脑门，笑嗔道：“小甜点，你说这个听话的叔叔是谁啊，怎么又偷偷摸摸来帮我们干活呀，他是不是觊觎我们甜点的英俊帅气？”

　　甜点像是听懂般，乖乖蹭了两下桑昚的下巴，然后朝裴青喊了两声。

　　“汪汪——”

　　裴青见怪不怪，继续处理着手中活计：“这么大还让你妈抱着你，也不害臊。”

　　“汪——”

　　甜点的声音渐渐变弱。

　　“它好像真能听懂欸。”桑昚惊喜揉了揉它的脑袋。

　　甜点见势立即避开眼前那道不算和善的目光，别过脑袋蹭在桑昚肩膀上，就彻底不看裴青。

　　“它岂止是能听懂啊，它现在还能装傻充愣。”裴青补充道。

　　“呜——”

　　甜点闷哼一声。

　　“装乖也没用，妈妈都那么累了，不许再让她抱，下来。”裴青义正言辞。

　　“呜——”

　　甜点谨慎回头，试图唤醒一点点的父爱。

　　桑昚哪舍得放下甜点，挼着它的胖脸，低哄道：“没事，正好我这两天都没空抱它，现在抱抱也算是补偿了，是不是啊，小甜点。”

　　她一笑，双眼就眯成月牙。

　　裴青微怔一瞬，目光紧锁在她身上。

　　这么多年他依旧对于她的笑容无法抵抗，嘴角也跟着不断上扬。

　　桑昚被他看得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笑问道：“你老是看着我干什么？”

　　裴青向前走了一步，大半个身子探出窗外。

　　“老婆，你都好几天没抱我了，能补偿补偿我嘛。”碎银月色落在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上，偏生带有一丝幽怨的声音，让他身边又多笼聚了几分烟火感，看起来不至于那般的虚无缥缈。

　　“老婆~”

　　刻意拖长的尾音，连带着那股熟悉的松香一并送至她面前。

　　即便眼前这张脸，她已经看了无数遍，但在他贴近的刹那，她的心跳还是扑腾扑腾乱了节拍。

　　或许不止于她的，他的双颊绯红，气息同样有些慌乱。

　　但桑昚太明白这种慌乱即将意味着什么，立即拉开距离，腾出一只手在他额前点了一下。

　　“裴大神，活干完了吗，就来讨赏。”

　　裴青一笑，将临出发前备好的便当与粽子取出：“马上，先进来吃饭吧。”

　　这段时间他的厨艺愈发精进，色香味俱全不说，全是她喜欢的食物，桑昚很快就一扫而光。她摸着圆滚的小肚，盯着面前那枚东扭西斜的粽子

　　“这应该不是出自你手吧。”

　　“嗯，那你要不要猜猜是谁包的。”他边说边慢条斯理将粽叶剥落，扎实的内馅如洪倾泻。

　　“净植姐为了包粽子，在网上学了好几天的教程，首先排除她。姐夫会不会包不说，但论他平常包扎的手法来看，肯定不至于包成这样也排除，那就只剩下苏若，这么扎实的用料肯定是她包的啊！”她甚至可以想象到，苏若在包这枚粽子时，用力往里塞馅的场景。

　　“完全正确，借用她的原话‘一个粽子八个枣，小桑肯定知道是我包的’。”

　　“哈哈哈，还得是她。”

　　桑昚话音刚落，只见裴青又掏出一枚粽子，外形几乎与上一个如出一辙。

　　桑昚有些难以置信：“你们竟然让她包了两个！”

　　裴青摇头，桑昚愈发不解。

　　“还有人能跟她一样的包法？”

　　粽叶剥离，八颗饱满的大枣就整齐排列在尾部。

　　“这……”

　　裴青给了一点提示：“你这个人你也认识。”

　　“跟苏若有关？”

　　“嗯。”

　　“跟苏若有关，脑回路还比较清奇的……”桑昚语调一扬，有些笃定道：“是不是袁弘意！”

　　“老婆真聪明。”裴青璀璨一笑。

　　桑昚顿时从他的笑容里察觉出来点什么：“你不会觉得他们……”

　　“老婆真是一点就通，他们这么默契，是不是可以稍微撮合一下？”

　　“袁弘意买通你了？”

　　“没有，但感觉苏若明显对他有点不同，至于袁弘意的心思全都摆在明面上，从洛杉矶抽空转三趟航班就为了回来包个粽子，谁能信他真没点私心呢。”

　　“那他要是只回来看他父母呢？”桑昚大咬了口粽子。

　　“去年他爸妈就移民海外了。”

　　“你怎么知道？”

　　“我看了他之前的访谈。”

　　“行啊你裴大神，你现在还学会帮助撮合别人了嘛。”桑昚欣慰一拍他肩膀。

　　裴青有些忍俊不禁：“吃饱了先送你回去休息吧。”

　　“不要，我要留在这监工。”桑昚又嚼了两口粽子，望着眼前含笑的裴青，隐隐嗅出一丝不对劲来，“裴青，你怎么那么关注袁弘意？”

　　“有吗？”

　　“我这么个关心赛事的人，都不会专门去翻他的采访，你又不看比赛，怎么会知道他的专访，除非……”桑昚眼一眯，有些运筹帷幄。

　　裴青下意识抿了下唇：“除非……”

　　“除非你现在是袁弘意的粉丝！哈哈哈，我猜的是不是很准，没话说了吧，没事，不要害羞嘛，你要是想要袁弘意的签名，我可以舍下这张老脸去给你要的……”

　　“我没有啊。”

　　“不要害羞嘛……”

　　月色不停攀升，笑声悠扬而出，屋内除了樱桃的甜香外，还有艾草的清香。

　　“艾草少许，桃枝几株，麦穗一把，瞌睡草适量，系以红绳为一捆，摆至门口与窗前，以作驱邪祭典……”桑昚坐在一旁，半撑着脑袋打着哈欠，她怀中的甜点早已鼾声不止。

　　裴青依次取出四样，又用红绳捆绑在一起，一摞一摞堆积成小山，他盯着身前睡眼惺忪的桑昚满是心疼。

　　“还是先回去休息吧，这些等我回来处理就行。”

　　“没事，我还能撑一会……”

　　桑昚的声音越来越轻，裴青手下的动作就越来越快，等到全部捆绑完成，她均匀和呼吸声和甜点的鼾声已经混在一起。

　　裴青先抱下她怀中的甜点，又小心翼翼将人抱回车上。艾香冲淡那抹松香，闻起来还不算是难闻，桑昚紧握住他的手，小声道：“捆完了？”

　　“嗯，再睡一会，一会到家。”

　　“那小车怎么办？”

　　“一会再来开，顺便把艾草分一分。”

　　“辛苦了，裴大神。”

　　“不辛苦。”他将她额前的碎发尽数别在耳后，轻扣上安全带，“有你在，什么都不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