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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海域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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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瘦的身形让蓝琉不禁联想到深海沟底处存活的一片长扁带鱼。
硕大有力的鱼尾随着主人的情绪没趣拍打沙滩发出砰砰的海浪声响。
“你....是鲛人!!!”
活见鬼似的人类惊恐万分,本就苍白无力的人类在惊呼下咚得一下晕了过去。
蓝琉一愣,歪着脑袋直勾勾站在原地,思来想去还是上前,戳了戳还带着温热的脸。
长舒一口气。
落日金黄的暮色渐渐消逝在平静的海岸线上。
在沙滩上昏睡的人被深夜的晚风吹得直发颤,冷冷打了个喷嚏,往旁边温暖的篝火挪去。
一双蓝眸宛若是夜晚的狩猎者,冰冷而无情的视线撞进了魏诀庭的眼里。
他避不可避,汗毛直立,连爬带滚躲在一块诺大的岩石后。
“人类,给我过来。”蓝琉道。
魏诀庭瑟缩冒着脑袋,对上警告的视线后,连忙又将头挡回岩石后。
要死,要死,听闻鲛人性情残暴,习性食生人!
眼下不就当于羊入虎口!
对面的鲛人似乎半点儿耐性全无,再次听到了他的警告。
魏诀庭此刻宛若命悬一线,背后冰冷的海浪正呼啸凶猛,前后夹击,进退两难。
逃肯定是逃不掉的。
不如放肆一搏。
他只能绷着神经,目光警惕侧出前身,见对面凶悍妖人无任何动作,又挪了几步。
失去耐性的鲛人,挥起长而有力的尾巴将人高高托起,啪唧一声,将人扔到篝火边上。
救命!
别吃我!
我又脏又臭,一点也不好......呜呜......唔...唔?
高大的身影朝着自己压了下来,魏诀庭冷汗直流,紧紧的闭上双眼,忽觉嘴巴被一大块咸腥味的东西堵住。
他身躯僵硬,缓缓张开眼睛,又发现面前多了一堆如小山似的贝壳鱼虾。
“吃!”
“en?”
蓝琉见他不为所动,双手环抱,尾巴开始思考似的啪啪拍击沙滩。
是个不会吃饭的傻子,难怪这么瘦。
他眼前一亮,想到了法子。
拎起一条鱼,在小傻子眼前晃了晃,随后放入嘴里,吞了下去。
不忘满足呲牙,表示鱼的美味。
魏诀庭目瞪口呆。
他似乎明白了鲛人的用意。
讪讪将手里的鱼咬上一口,苦涩的咽了下去。
“这样?”
蓝琉高兴点点头,又挑了几条肥硕的海鱼塞在他的怀里。
“这些都是你的,快吃,绝对不能死在我最喜欢的沙滩上。”
魏诀庭听到这里才明白鲛人的用意。
“你不吃我?”
怎奈对面的鲛人不屑重摔长尾,冷道:“又瘦又小,有什么好吃的。”
“对对对,我太瘦了,肉又不多,一定不好吃,你千万别吃我!”
蓝琉没再理会,干脆躺在沙滩,如往日欣赏天际的夺目星辰。
鼻尖灵敏的嗅了嗅空气中飘来的香气,瞬间一个打挺起身。
不会错的,是食物的香气!
他寻着味道,原是那瘦小的人类不知道从哪里拣来的树枝将鱼虾一个个串叉成串,立在篝火边。
炽热的火焰将鱼虾烘烤得滋滋冒油,香气撩人,令人移不开眼。
蓝琉舔了舔尖锐的前齿,一条金灿色香的烤鱼便递了过来。
他说:“生食无味,烤熟的才好吃些。”
蓝琉眼前一亮,点点头很赞同他的说法,咕咚便将鱼串吞了下去,还没尝出些许味道,鱼尾跃跃欲试亢奋摇晃。
魏诀庭忽觉的眼前的鲛人并不那么可怖。
又接连递了几只烤好的鱼虾给他。
饿了一天的蓝琉,仿佛打开今日不佳的胃口。
来多少,就吃多少。
直到对面的人将最后一串送到他的口中,才摇手道:“还要?可是已经没有食物了。”
蓝琉还未尽兴,转身扑通跃入深海,如雷鸣之势冲击而去,不过一会哗啦冲出海面。
魏诀庭被一堆鲜活扑通跳跃的鱼物淹没。
“这些,都是?”他说。
蓝琉愉悦的左右摇摆尾巴表示肯定。
魏诀庭哪里敢拒绝,只能乖乖照做。
鱼肉烤制的外酥里嫩,蓝琉对此爱不释手。
一串又一串;
一只又一只;
一条又一条。
终于吃饱的鲛人懒懒躺在沙滩上,舒服的翘起银白色的尾巴。
“人类,你······不错。”
蓝琉思来想去都道不出夸赞的话语。
他又道:“你从那来往哪去都行,但是别弄脏我的沙滩。”
似个孩子般真挚的诉说自己对心爱之物的占有欲。
魏诀庭也学着他的模样躺在松软干燥的沙砾上,舒服的伸了伸懒腰。
他说,好。
原来,鲛人并没有似人们口中的这般凶险。
只是吃的比较多而已。
他在月色朦胧中欣赏安然入睡的人。
且,也并没有那么凶残难看,相反,还很好看。
他如是想着,也如是欣喜的望着。
沉寂的孤岛,篝火耀眼沙滩一点。
两道人影双双交织拉长。
他们在岛上度过了此生最欢快的日子。
白日,小呆子还未睡醒,便会被被蓝琉拽起来处理食材;到了夜晚,会带着他的小宠物嘻闹一只万年只会睡觉的老龟,欣赏无极蔚蓝绚烂星辰;
小呆子也会乖乖用尽所学给算是结交为朋友的鲛人更新菜谱。
今日是椰汤鲜鱿,明日便是果酱炭烤鱼虾......
小呆子很弱,也容易迷路,一次他在一个海龟孵卵废弃的深坑中将人寻到,身边还散落一些零碎的浆果。
脆弱的四肢经不起任何蛮力的折磨,每次受伤,魏诀庭都会乖乖听那人的话,吞下苦涩难咽的草药。
为了防止再次迷路,还送了小呆子一枚鲛珠,有了它,无论掉那个坑里,他都能找到。
可他还是走了,乘着木筏做的小帆走了......
他将存在山洞的椰子全扔进了海里。
蓝琉再一次见到小呆子,是在一艘载满屠杀者的飞舟上,被绑在高耸入云的船帆上,被海风吹袭,饱受海浪拍打戏耍。
他看的牙齿直发痒痒。
短短几年时间,人类不仅忠于猎杀它们族人,还炼化鲛人的□□锻造各种供人享用的法器。
卑劣的愈发贪婪成性。
他只能带着族人来到荒芜的小岛。
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踪迹。
趁着夜色,他上了船。
低能的人类根本无法抵抗本族迷惑的歌声。
绑在船帆上的人被救了下来。
蓝琉上下打量,比印象中长得厚实了不少,应当有听他的话,好好进食。
昏迷不醒的人在灵力滋养下恢复意识,睁开眼睛。
干涩苍白的唇瓣一张一合,似乎再急切说些什么。
海风很大,海浪也闹得他听不清在言语的意思。
他俯下身子,耳朵贴在嘴边。
这才听清楚。
他说。
“快......走。”
蓝琉脸色一沉,抱着人准备跃入地中,怎知一张金光刺眼的罗网铺天盖地冲他而下,难缠的咒文令他使不出灵力,被囚禁束缚在罗网之中。
本该沉睡的人类此刻纷纷醒来将他团团包围。
为首一个满脸长须的人从耳中取下蜡粒似的耳塞。
“先知说得及是!只要堵塞听感,便能不受鲛人蛊惑。”
“竟是鲛人之首,白尾海鲛,鲛人之首!哈哈哈哈!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先知乃神人也。”
......
那脏脏的臭手竟钳住他的下颌。
“鲛人之姿倒也别有一番风味,真他娘的漂亮。”
“城主!小心,他的牙齿有毒液。”
“我他么知道,待我打断他的口齿,剥掉他的灵髓,就是一条漂亮的小鱼罢了。”
“城主说的是。”
“小公子还被绑着,要不要?”
“把他关起来,这个废物日后还有点用处。”
“是。”
鱼尾被下了咒文的符箓钉在地上,干涸的石洞内滴水未见;双手被沉重的玄铁枷锁夹一起动弹不得。
聒噪的白毛老头宗是隔三差五的来嚣张一番。
在不见天日的囚禁里的羞辱,令他麻木。
一日。
他终于得知,那个白须老头似乎是西海城的城主——魏妄。
真是个难听的名字。
魏妄抓起他的长发强制让蓝琉抬眼。
冰冷绝美的蓝眸令他浑身上下都散发占有的姿态。
“这么冷的眼睛,真要剜下来可就可惜了。”
“来人。”
随后,魏妄命人将一盘盘器物端了上来。
冷漠的眸半点情绪都看不出来,直到上面的幕布被揭开。
端来的,正是一个个鲛人头颅,被剜去双眼的位置黑漆漆空洞洞,流淌的血浆一路滴落。
“我这么疼你,这些鲛人中,也就只有你,留到了最后。”
玄铁在地面撞击的声响,洞内被压制的灵力随之撼动扭曲。
“你竟敢!丑陋的老东西!我要抽了你的筋皮!将你扔进深海炼狱,永世受尽折磨!”
悲鸣的嘶吼响彻整座洞宇。
愈是愤怒的警告与谩骂,愈能激起作俑者对战利品的独占狂喜。
魏妄冷笑,捡起蓝眸滴落凝成的一颗颗光滑玉珠,在掌心反复摩挲收入囊中。
贪婪的目光之下,手中多了一瓶灵液。
撬开鲛人的嘴将其灌下。
尖锐的前齿划破霸道的血肉,碧绿的毒液渗透而下。
魏妄刺痛猛然抽回病变僵直的手臂。
恶狠狠道:“该死的孽畜,早该将你的牙给敲碎。”
“你来这里做什么!”
角落不知道何时出现的人上前一步,畏缩道:“父亲,先,先知找你。”
魏妄冷着脸:“怎么不早说!正好去找他解毒。”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滚!”
经过的他的旁边,魏妄发泄般踹上一脚扬长而去。
被踹倒在地上的人一瘸一拐爬起来到蓝琉身边。
“嘘!”
禁声的食指抵在蓝琉唇前,又小声低语:“我带你出去。”
说罢从衣襟掏出一柄镶嵌纯白无暇如珍宝石的匕首,晶莹剔透的光彩如神邸存在蕴着锋利的尖刺轻易便卸掉了沉重的玄铁枷锁。
专心致志的眼神撞上了满是诧异的目光。
紧紧追随的视线久久停留在那柄匕首上不愿移开。
魏诀庭将匕首收入鞘中,解释道:“喜欢这个?回头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