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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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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林芷状若死人,清冷又美丽的脸上不见一丝血色,身上有大片大片被鲜血晕染的痕迹,在呕出几大口鲜血后便不省人事。
林素心感觉自己的大脑一阵一阵的抽痛,踉跄着来到林芷身边,颤抖着双手试探鼻息,在感受到那游丝般的气流后终于长舒一口气,下一瞬间便栽倒下去,被明韶稳稳扶住。
低头看了一眼,林素心才发现,原来此时自己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浑身上下到处都是血痕,还有那无论怎么调息都压不下去的喉咙腥甜。
“明韶你不用管我,快带师父回去。”
“可是。。。”
“别废话了,师父等不了太久!”
就在此时,马蹄声由远及近地响起,马背上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
林兰心翻身下马看了眼素心和明韶,立即走到林芷身边去探鼻息和脉搏,指尖轻点封住了命门,然后取出了一个质地不凡的蓝色小瓷瓶,轻轻托起林芷的头颈,将药丸喂了进去。
明韶焦急询问:“师父怎么样?”
林兰心将已经空了的瓷瓶收好,“不好,但目前性命无虞。这个药是临行前三殿下交给我的,有保护心脏的功效,不过。。。算了,回去再说。”
林素心靠在明韶身上,“性命无虞,太好了,只要她还活着。。。”长舒一口气,视线模糊,周围复归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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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宁至京城的官道上。
十一月的北方已经初见寒意,顾轻泽策马走在队伍中间,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景懋这几日频繁发烧,身体虚弱至极,徐达仁只好一边广罗名医会诊,一边加紧了回京城的节奏,五皇子顾景珩已抵达距京城最近的康城迎接。
顾景懋服用的毒药有三份解药,需每月服用一副,临行时带了一副现已经服用,因材料难得,只能分派不同人手前去收集另外两副,再按期接头,同时为了确保解药安全,不同批次人收集的仅是某一原材料,最后交由暗卫集齐。如今距下一副解药的服用时间,已不足七日。
及至夜晚,一行人抵达住处,夜半时分,顾轻泽趁守卫昏昏欲睡之际翻窗跃上屋顶,阿昭已经等在了那里。
“解药齐了吗?”
“还差两副,其中一个明早会过来,还有一副在康城,如今康城守卫森严,带着藏红花的线人被困城外军营,无法出来。”
顾轻泽思考片刻,“那我过去一趟。”
阿昭睁大了眼睛,“公子万万不可!军营太危险了!”
“如今我们至少还有四日抵达康城,且不说这段时间带药线人是否安全,如果走的慢一些,七殿下就危险了。”
“我去,或者让我一起去。”阿昭斩钉截铁的回应,“若您出了三长两短,我在这边守着将毫无意义。”
“不,阿昭。”顾轻泽按住手下的肩,“来回去康城,最快也要二日,这期间顾轻泽不能失踪,而且这几日正是北方线人汇总消息的关键时刻,重新安排对接容易出纰漏。你与我一同长大最为熟悉,你知道该怎么做。信我,我一定会回来。”
身骑快马,披星戴月,顾轻泽终于在第二日傍晚抵达了康城城外,沿路买了两个馒头,顾轻泽在树木掩荫下啃馒头,耐心等待着夜幕降临。
月色明亮,篝火燃起,只见一个黑衣身影身轻如燕,在阴影中飞速游走,混入了军营。顾轻泽一边躲开守卫视线,一边迅速穿梭,仔细聆听着各处营房的声音,如今康城守卫森严,流民和出城人员都被扣住的地方,想必不会非常安静。
军营角落的营房处,小孩的尖叫啼哭和谩骂声隐约传来。
这间不大的营房挤了近百人,并没有篝火,只能借着月色能有一点光照,一个约莫三岁的孩子正在母亲怀里大声哭泣,引来周围一阵烦躁的抱怨声,妇女见状不住地道歉,轻轻拍着孩子“他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兴许是饿坏了,求求各位了,谁还有粮食能不能让孩子吃一口。”
“开什么玩笑,老子都三天没吃过一口了!”
“就是!这几天谁吃过饭啊,妈的。”
“吵嚷什么呢!”营房外的卫兵带着兵器入内训斥,“都老实点!”
“那个军爷,我们在这都关了好几天了,请问能否给口饭吃?孩子一直哭,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周围安静下来,妇女只好鼓起勇气询问。
“最近查人查的紧,等全部盘查过一遍,会给你们一口吃的,这几天都安分些!”
营房内逐渐安静下来,孩子似乎也哭累了,缩在母亲的怀里不住抽噎。
顾轻泽悄悄进入营房,来到那位妇女身边,从怀中取出半个馒头,“我只剩这么多了,先给孩子吃吧。”
“诶?”妇女见状不住的道谢,又忍不住抬头看着这位带着面具的少年身影,低声询问,“小兄弟你也是被关在这里的吗?”
“不是,我刚过来,原本和我哥约好了城外见面,他却迟迟不来,我只好来寻他。”
“这样啊。小兄弟你听姐一句话,赶紧离开这里。”妇女警惕地看了一下四周,“这里所有的青壮年男性都被带走了,目前只有一个人回来,还疯了,妇女指了指在角落缩成一团的那个身影,天天说胡话让别人不要杀他,你在这明日一早也铁定会被带走的。”
手指微微用力,在营房上方通风处的窗纸戳出个小洞,顾轻泽向内看去,在这个全军营最为气派的营房里,烛光熠熠,分外明亮,顾景珩正坐在桌前看书,屋内摆着不少名贵物件,桌前放着一个白色小瓷盘,顾轻泽的眼力极佳,发现那上面摆的赫然是红艳艳的藏红花。
顾轻泽:···
顾景珩在房内安静的看书,直至烛火暗淡,才起身伸了个懒腰,往床榻走去。还未来得及脱下外衣,营房门口悠然走进了一个身影。
“谁!”顾景珩话音刚落,躲在营房里的守卫齐齐将来人围住,兵器出鞘直指咽喉。
顾轻泽见状轻笑一声,“不就是在等我吗,要不要先看清一下我是谁。”修长的手指在卫兵的注视下缓缓抬起,摘下了面具。
“是你?!”从前顾桓还是镇国公时风光无限,经常带着顾轻泽入宫赴宴,与顾景珩打过多次照面,但二人并无交流。
“你胆子还真大,居然敢单枪匹马闯我军营,还大摇大摆地进我营房。”顾景珩说着说着都要气笑了。
“堂堂六皇子的营房外只有两个守卫,你这请君入瓮未免也太拙劣了些。”
“那你不妨猜猜。”顾景珩挑眉,“被我抓来那个人在这间营房里说了些什么。”
顾轻泽叹了口气,“有什么意义?已经死无对证了。”
“你!顾轻泽你别太狂妄了,居然从我眼皮子底下都能出现线人,可想你的手伸得有多长,但命有没有这么长就不知道了。”
“六殿下说的话真让人费解,此人是我派出来的没错,不过他的使命只是寻找药材,如今七殿下病得这样重,来看的大夫都束手无策,我也只好试一试民间偏方了。”
顾景珩看起来还想说些什么,被顾轻泽打断,“祸从口出,六殿下还是冷静些为好。你要交差,我要救人,无意与你相争,我拿了藏红花就回去。”
顾景珩脸色铁青,但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顾轻泽小心包好藏红花,揣进怀里。
顾景珩有些颓然的摆摆手,示意护卫退下,半数护卫却没有动,“殿下!这太危险了!”
“退下,他不会伤我。”
护卫们一步三回头,似乎有些不甘心地退出去了。一旁的顾轻泽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药装好了。”顾轻泽拍拍手转过身,向门口走去,经过顾景珩身边时,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近乎呢喃的声音在顾景珩的耳边轻声:“你当真愿意一辈子被顾景晟压着,看他登上皇位?”
顾景珩的眼睛倏然睁大。顾轻泽看着他,向上勾了勾嘴角,向门口走去,“走了,康城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