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舍友都是□□怎么办？》疏潇

2、第二章 约会

　　校公选课上，老师提前来几分钟，正在讲台上整理教学资料，几百人近乎坐满了阶梯教室，伴随着嘈杂的说话声，还有同学在陆续进入教室。

　　突然前几排迎来短暂的安静，前门走进一人，身量高挑，皮肤冷白，脊骨像棵挺拔的松，脸庞俊美流畅，眉毛线条利落，黑框眼镜搭在立体高挺的鼻梁上，漆黑的双眸像一泊平静的潭水，被几缕落下的碎发掩住。

　　他身着一件简约的黑色衬衫，配上一条深色牛仔裤，简单却整洁得体，带着从容但疏离的气场，径直走向一个空座位。

　　简直是走到哪里都要吸引一片目光，“张雪快看！有帅哥！”“他是哪个系的，没见过诶。”

　　“敢不敢去要微信？”几个女生挡着嘴窃窃私语，“要去你去，这至少是系草级别，一看就有很多人追，”被打趣的人边推搡同伴边回嘴。

　　“橙子你看，是柏正。”姜明澄和钱尧龟缩在后排打游戏，被前排短暂的骚动吸引了目光。

　　“他也选了这门课？怎么没告诉咱，可以给他占个后排呀。”姜明澄探头看了看，柏正不像是和同学一起来的，倒是有女生递纸条。

　　钱尧自然也看到了，“大学霸和咱坐一起还怎么学习！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拍了拍姜明澄的肩，让他摆正自己地位，“帅哥就是招人稀罕呢，这就有要微信的了。”

　　“怎么啦！小爷我也很很帅的，我这是阳刚之气。”姜明澄不服气地撸起袖子给钱尧秀肌肉。

　　钱尧腻歪地靠上姜明澄的肩：“哇——哥哥好帅，想做哥哥的狗~”

　　“滚滚滚啊！”肌肉秒变鸡皮疙瘩，姜明澄一把推开钱尧。

　　正说笑着，后排传来几句阴阳怪气：“韩哥，又是那小子，小白脸一个，我一拳能把他打趴下。”

　　“不知道媛媛姐看上他哪点，连个人话都不会说，一股穷酸样。”另一人附和到。

　　姜明澄扭过头去，像是个小团体，两人一唱一和，中间那个应该就是所谓的韩哥了，这人胸前T恤顶着大大的双G标志，手腕上戴了块劳力士经典款，面色阴沉，嘴里似是嚼着口香糖，目光只死死盯着前方不放。

　　听上去不是在说自己，但也不确定是不是在说柏正，姜明澄多分辨了两秒，其中一个还瞪回来。

　　哪儿来的精神小伙？姜明澄看了看三人的脸，自觉没见过，正打算问钱尧，上课铃便打断了思绪，下课又被钱尧和篮球队拉去打球，连带柏正独自上课的疑问也抛之脑后。

　　但类似的巧合又发生几次，轻松的校公选课能遇到就罢了，法学生偏好的选修课上竟然也能看到大学霸。

　　这几门都是较真负责的任课老师，姜明澄纯属被迫，柏正不是要水课吗，这是打算文理双修？

　　等再次遇上，姜明澄坐在后排观察柏正周围，不像是和别人约好，大学霸只认真地看着课堂PPT，姜明澄隔了半个教室盯着柏正电脑屏幕的反光，半天也没看出所以然。

　　于是趁着课间，他凑到大学霸跟前，柏正似乎并不意外姜明澄也选这堂课，但姜明澄给他打招呼时还是露出几分错愕。

　　听到姜明澄过去一起坐的邀请，柏正侧头看着他，漆黑的双瞳分辨不出情绪，姜明澄还以为自己上节课偷吃汉堡没擦干净。

　　大学霸听了，嘴角浮上笑意，眉眼也像冰层融化，淡淡回应：“不用了，我坐过去可能会打扰你。”

　　自己学渣一个，能有什么被打扰。难道是大学霸怕我打扰他，所以说反话？

　　姜明澄脑子还没转过来，先糊里糊涂地被柏正骗回了后排。

　　*

　　上午的阳光并不炽热，明媚地洒在操场上，硬质油漆勾勒出篮球场的边界线，在阳光照耀下泛着反光。

　　选修课巧合几次也就罢了，两个系分开自选的体育课、篮球足球排球这么多项目，怎么能正好到一个班一个课时啊！况且大学霸虽然身量高挑，但人实在有点瘦吧，看着也不像打过篮球，可别身体对抗被撞倒了。

　　看着柏正自己在球场侧边练习运球，姜明澄当然不忍心好舍友这么孤独，这学期还有四级考试，大学霸可是上学期一次过六级的存在！此时不抱大腿更待何时！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柏正身边，拍了拍他的肩：“柏正！好巧，你也选了这门课啊。”

　　又是那种意料之中的神情，明明早就知道自己也选了这门课，怎么不来打招呼，难道高冷校草其实是自闭社恐？或者自己哪里惹到他了？

　　“是挺巧的，遇上了。”

　　柏正居然还比自己高一点，穿着篮球鞋才能和他的视线平齐。

　　“你以前打过篮球吗，怎么会选这门课？”姜明澄观察柏正运球，只见他原本还算流畅的动作突然没控制好方向，球斜飞了出去，被姜明澄一把捞回来。

　　柏正顿了两秒，只回答了前一个问题：“可能初中时摸过吧。”

　　“哦哦哈哈哈，不用不好意思，我可是院队小前锋！我教你。”中国好舍友姜明澄自告奋勇、义不容辞说道。他就着手里的篮球给柏正做运球示范，学霸吸收什么都很快，三五分钟便能上手，姜明澄又开始教他投篮。

　　“对，肩膀放松，别耸着。”姜明澄捏了捏柏正的肩颈，帮他卸力。

　　“手肘紧贴身体侧面，手腕放松，手掌向上，用指尖控制篮球。”每说一句，姜明澄的手便随着落到相应的部位，从胳膊肘、到小臂，再到手腕甚至指尖，最后回到腰侧，温热的手掌刚覆上腰肢，“记得腰部也要带动发力...”

　　话音未落，柏正像是受到刺激，突然收回胳膊到身侧，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面上有些不自然。

　　姜明澄面上错愕：“是不是碰着你了，”他忙把双手放在胸前，也后退了几分，“我这人不自觉就爱动手动脚，你要是不喜欢就告诉我，不好意思啊。”

　　柏正垂下眼没说话，再抬起头时，嘴角带了一丝笑意：“没事，只是有点突然。”他走回投篮的点位，摆出预备的姿势，扭头看向姜明澄：“你看是这样吗，如果不对你再教我。”

　　姜明澄看着柏正的背影，见柏正没有介意，心又放回肚子里，走到他身边说：“对，很标准，记得注意球的方向。”

　　柏正依言照做，微调手腕的角度，手臂发力。篮球划出一道弧线，准确地落入篮筐。

　　“好球！”姜明澄欢呼一声，笑着跑去捡球，嘴上毫不吝啬地表扬：“厉害啊！学霸学什么都这么快吗。”

　　听到姜明澄的称赞，柏正嘴角轻轻上扬，眉眼轻弯，平日里冰山般的冷淡气场融化，整个人展现出难得的轻松。

　　姜明澄一时竟是看呆了，待回过神，笑容更加灿烂，随即传球过去，“再来！”

　　柏正稳稳地伸手接住，再次调整身体姿态，准备进攻。姜明澄则果断回防，眼神充满了专注。如此几个循环，柏正已经基本掌握要领，篮球场上，两人的身影交织在一起，直到下课铃声响起，两人喘着粗气，一同走向食堂。

　　姜明澄的头发上还挂着汗珠，没骨头似得腻在柏正身上，忍不住说：“好啊柏正，没想到你身体素质这么好，平时骗哥们是吧。”

　　柏正则一边走一边擦拭着额头，含着笑意的眉眼和上扬的嘴角消散了他的清冷气息，整个人都生动起来：“还得是姜老师教得好。”

　　听到柏正的玩笑，姜明澄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柏正本就五官端正，俊美非凡，如今卸掉了防备的外衣，放松的状态让他更显俊朗和迷人，原来大学霸笑起来这么好看呢。

　　午饭时间，食堂里热闹非凡，两人端着饭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快速补充能量，下午上完课仍是意犹未尽，又去球场练了一会儿才去吃晚饭。吃完正准备走时，一个女生叫住了姜明澄，是他同班同学陈莉，刚才遇到还打了招呼。

　　姜明澄被女生喊到一边，带着疑惑问道：“陈莉，怎么了？”

　　陈莉看着姜明澄，指了指不远处的柏正，小声地说：“你们怎么在一起呀，你认识他吗？”

　　姜明澄转过头，柏正也在看着他们，“我当然认识他啊，我俩是舍友。有什么事吗？”

　　陈莉带着点尴尬，说：“我有个朋友想追他，叫宁媛媛，但之前加他被拒绝了，你俩认识的话，能不能给我一个他的微信号啊？”

　　姜明澄再次看向柏正，发现他还在注视着这边。

　　他挠挠头，犹豫了一下：“我觉得应该尊重柏正的意愿吧，我帮你问问。”

　　陈莉感激地点了点头，看着姜明澄走过去。

　　原本轻松的氛围经一打岔，又冷了下来，姜明澄小心地开口问道：“柏正，你认识宁媛媛吗？那边是我同学，她们两个认识，宁媛媛想要你的微信号。”

　　柏正眉头蹙起，似乎有印象，但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盯着姜明澄的眼睛，沉声问他：“你想让我加她吗？”

　　姜明澄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会询问自己的意见：“你问我吗？这是你的事，随你心意吧...”

　　真奇怪，如果换成钱尧，肯定会让他加上然后狠狠阴阳兄弟一顿，但不知为何，对着柏正说不出那样的话。

　　柏正又恢复了那幅拒人千里的模样，他看着姜明澄，眼底晦暗不明。什么圆圆还是方方，他根本不在意，看着眼前人傻了吧唧的样子，所谓的同学还在往这边张望。算了，这傻子什么都不懂，别让他难堪了。

　　柏正吸了口气，“那你把我推给她吧，我会通过申请的。”说完也不停留，径自转身回宿舍了。

　　“诶？柏、柏正你答应啦？”自己哪里说错了吗，柏正刚才冷冰冰的样子，没想到他会答应。

　　看着前面走远的身影，姜明澄来不及再找陈莉，只推完微信冲她比了个OK，忙跑上去追柏正。

　　等姜明澄慢一步回到宿舍，就看到柏正正在操作手机，这就加上了吗？

　　“柏正，你没生气吧？你要是不想加就不加了，我可以帮你解释...”

　　“不用，已经加了。”柏正向姜明澄翻转手机，上面左右几个绿色白色的气泡，显然已经聊上了。

　　“哦，哦，加上了啊，”姜明澄忽得有些底气不足，“那你们聊吧。”柏正听到也不回应，他只好自己默默爬上了床。

　　姜明澄趴在床上，看柏正还在桌子前操作手机，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明明是自己主动帮忙，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却在心头弥漫，明知道这只是朋友之间的正常交往，甚至俊男少女“不正常”的交往才是通常走向，内心深处的别扭却无法忽视。

　　姜明澄翻个身，躺在床上闭着眼，努力酝酿睡意，思绪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柏正。他忍不住想象柏正和宁媛媛会如何交流，心中兀地一阵失落。

　　朋友也会有占有欲吧，他想。自己好不容易融化的大冰山，还没焐热呢，就要轻易被别人拐走了。姜明澄想到其他谈了对象的同学，篮球不打了、游戏也不上了，吃饭都要和女朋友腻歪在一起、享受二人世界了，柏正也会那样对别人吗？

　　他反复调整睡姿，试图将这些杂念甩开，但它们如同顽固的幽灵，让人无法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