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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碎尸梦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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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江冷淡的说道:“缉捕处周采梦正在赶往映水庭现场,你最好说清楚。”
祁遥就算不怕怒火冲天即将变异的周采梦,也会怕冷言冷语的池江。他打了个寒颤,一五一十的乖乖说道:“是缉捕处的人先发现的现场,后来现场有群众报案给侦探社,我们的人到了以后才发现缉捕处把现场搞得一团糟,然后…然后就…”
池江急匆匆的跟上周采梦,听着祁遥支支吾吾的回答,一语揭穿道:“然后你就采取暴力手段,把缉捕处赶出了现场?”
“嗯…”祁遥有些不太自信。想起刚才池江说周采梦已经赶来了,他自我安慰似的说道:“没关系,领导,周采梦来了也没关系,才不用怕,您肯定能治住那个男人婆!”
池江沉默了片刻。
他想起来了刚才周采梦对他的评价,这次的事件,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侦探社做的不对。
池江出了饭店的门,眼看着周采梦朝着一个方向狂奔而去,他却不怎么急,迈着大步子走着。
他们在江边,池江隔着好远就看见江对岸灯火闪烁,一看就是案发现场。江水宽广湍急,只能坐船过去。
急也没用,船也不会长着翅膀飞过来。
他顺着江边,一边走一边慢条斯理道:“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缉捕处的正经领导,并且夕辉市的公立维护秩序机构是缉捕处,而三次方侦探社只是我名下的私人侦探社而已。”
一语说完,话筒那边的祁遥直抽冷气,只听池江下结论道:“所以,缉捕处也是我的麾下。看不出,你意见还挺多?”
听话筒那边沉默不语,想也知道肯定不敢说话了,池江也懒得再逗他,挂了电话就快步赶往现场去了。
现场聚集着许多人,缉捕处和侦探社两方势力虎视眈眈,感觉案子还没什么眉目,这两波人要先打一架了。
周采梦心急如焚,直奔人群中心而去,池江紧随其后,却发现被捞上来的只有两只手和半只腿。
缉捕处的人对周采梦说道:“我们正巧在现场,发现的时候江面上刚起血潮,推测作案抛尸时间应该就在不久前!”
祁遥满不在乎:“那又如何?发现其他线索啦?”
那人吃了一个鳖,哑口无言,顿时紧张了起来。
紧张也是情理之中,毕竟这场合任谁来了都能看出来,这是夕辉市的两股势力的对决,尤其缉捕处被三次方侦探社压制多年,今天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对方理亏的天赐良机,千载难逢,翻身就看今天了。
但是奈何缉捕处实在是有些实力不足——烂泥扶不上墙,水平堪忧。
祁遥双手插兜,俨然一副反派的样子:“还自信满满称自己才是夕辉市唯一的法安机构,连保护现场都做不好,这么多脚印,都快踩到死者脸上了…哦我忘了,死者的头颅还没找到,一会找到了周处长的手下可要小心些,别又踩了现场。”
对方咄咄逼人,周采梦此刻已经恨不得把祁遥扒皮抽筋了。可越是生气,她就提醒自己越是应该冷静下来,不应该心浮气躁,情绪流于表面。
周采梦扫了尸体一眼,而后扫了一眼人群,半晌,她的目光似乎看到了什么似的,轻轻一笑:“祁队长,我已经找到凶手了。”
池江有些吃惊,他们刚到还没五分钟,周采梦就破案了?
“很明显,凶手就是——那个人!”
顺着周采梦的指尖看去,一个浑身湿透的男人正吃惊的站在原地,周围人瞬间远离他,在他周围让出了一圈空地。
商不知裹紧了衣服,满脸无奈。
他都这么惨了,怎么还会被冤枉啊。
周采梦笑的十分自信:“现在已经是晚上了,芒河里虽然经常游泳的人,但是傍晚他们就会陆续回家,绝对不会逗留到晚上的,而且浑身湿透也很可疑。抛尸需要把尸体扔到河中间,嫌疑人无可避免只能进入河中间。所以,就是你无疑啦。”
浑身湿透了确实很可疑,池江轻轻咳了一声:“周采梦,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周采梦顺着声音望去,就看见了刚才跟他相亲过的小白脸:“是你啊闷骚狐狸精,都跟到这儿来了,我们不太合适结婚。你快回家吧。”
祁遥吃了一惊,身后戴着小圆眼镜的小胖子有易默默道:“这是我们侦探社的社长池江。”
商不知笑了,果然不出他所料,被他信息素勾起的发情期当真是给池江带来了许多麻烦,现在连简单的抑制贴都不贴了,直接就这么毫不避讳的出门了。
周采梦吃惊之余,瞬间恨的牙根都痒痒,她咬牙切齿的说道:“池江!原来你就是池江!别以为我会听你的调令!你…”
池江从不愿说废话,只是简单干练的说道:“打个赌,如果我能证明你刚才说的是错误的,从今以后就听我调令,如何?”
周采梦天天恨不得把池江扒皮喝血,一刀一刀活剐了,听到这里,她简直丝毫都没有犹豫,直接张口就答应:“好,那要是你输了呢?条件呢?”
池江很是有自信,抬手示意:“你定。”
周采梦咬牙切齿:“把你扒光了让在场所有Alpha都咬你一口!看你还狂不狂!”
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十分符合池江的心意了,更何况他对真相也十分有自信,所以根本威胁不到他,他微笑道:“可以,终身标记都可以。”
祁遥倒抽了一口冷气,有易是个戴着小圆眼镜的小胖子,一紧张眼睛直接闭成了一条缝:“怎…怎么办…队长…”
在场的Alpha一听这赌局,也纷纷吃了一惊,随后就看人群熙熙攘攘,没片刻Alpha都自觉离开了。
祁遥悄悄道:“看看周围还有没有Alpha了,有的话都清走,一会儿情况要是不对我也得赶紧撤。”
商不知的头发已经在夜风中吹干了,此刻乖乖的贴在额头上,倒显得没那么猖狂了。
他的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整个人眼神都在恍恍惚惚的,池江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他的身上,Alpha好看的体型被湿衣服勾勒了出来,但商不知却抱着自己,似乎有些冷。
“可以听听我的话了吗?”池江有礼貌的问道:“首先,无论是否为嫌疑人,都应当给予充分的尊重。”
说罢,池江脱下了他的外套,直接盖在了商不知的身上。
身边终于多了一丝温暖,铺天盖地的茉莉香袭面而来,一瞬间,商不知忽然安心了几分。
池江有条不紊的说道:“碎尸的目的基本都是为了掩盖被害者的身份,碎尸案的凶手通常具有超出一般犯罪者的心理素质和反侦察能力。想从被高度破坏的尸块中找出能指向被害人和凶手的蛛丝马迹,需要高深的验尸技巧和细致的勘察、检验工作。”
他顿了顿:“缉捕处有发现什么吗?”
周采梦慌慌张张来到现场,怎么可能有时间去验什么尸。手下人更是傻了眼,他们一心都在和侦探社抢现场上,根本没来得及考虑验尸。
池江猜也猜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了,他有条不紊的又道:“因为人在水中溺死的时候会发生挣扎抽搐,肌肉剧烈运动。考虑到夕辉市入夜后温度会急剧降低,环境水温较低,所以尸僵发生的时间会比正常情况提前不少。所以推测案发时间2~3个小时左右。”
商不知迷迷糊糊的牵着池江的手,发自内心的敬佩了一句:“大裁断官不负盛名,我两个小时前还在别的地方呢。”
池江的手心感受着商不知的温度,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
果然和他推测的一样,这个人在河水里浸泡过不知多久了,背上还有伤口,现在已经开始发烧了,随时都有感染的风险,必须赶快把他送到医院去才行。
池江没有甩开商不知的手。周采梦冷笑一声:“他说不在就不在啊?把他带回缉捕处好好审审,肯定有不一样的答案。”
可能周采梦不亏是池江带出来的,做事风格有十成十的池江风格,现场的其他探员有易已经简单验过尸了,祁遥拿着现场手写的验尸报告说道:“呃根据尸僵形成和现场环境得出结论,确实是2-3个小时。这个商不知则是半个小时前从芒河上游那边被浪打上来的。”
周采梦的脸顿时难看的很。
池江又缓缓道:“其实这人不是被他杀的,而是自杀的。”
“什么!?”
“自杀?”
“他疯了吧…”
“都碎尸了还怎么可能自杀?”
周围人议论纷纷,周采梦哈哈大笑:“出门带点抑制剂吧你,说什么梦话呢!”
池江指着残尸说道:“尸体切面很整齐,普通工具很难做到,而且没有生活反应,说明是死后被某种巨大的器械分尸。死者手指甲里有水草,且没有捆绑痕迹,能够说明他是自杀了。”
一般来说,只有自杀的人才会在自己身上绑上重物,跳河而死。如果被强迫的话,则一定会绑住手,否则受害人自己就会解开绳子逃跑。
“所以,这个人应当是在附近自杀,尸体顺着洋流飘到这里,被附近船只的叶片砍断,分尸,血液迅速流失,形成你们目击到的赤潮。你之所以判断这人是凶手,都是因为赤潮的缘故。以为赤潮是抛尸所致,其实只是偶然罢了。”池江丝毫不在意周采梦难看的脸色,继续说着:“只要有了躯干部分,甚至不需要收集到全部尸体,资深的法医就能通过测量胸锁部、胸骨处、上腹和下腹的脂肪厚度,计算推测出死者的体重。此外,尸体牙齿和耻骨联合面的形态还能帮助法医综合推测死者的具体年龄。身高则可以根据多根长骨的多元回归方程计算,将结果确定在四厘米的误差以内。”
他说的只是基本的知识,却还是把人听的一愣一愣的,周采梦知道自己推理肯定是错的没跑了,现在正满脸的不甘心。
打捞队似乎又有收获了,片刻后,躯干部分也被打捞了上来,只是从胸部就被一刀砍断,只剩肚子能看了。
“有了这些数据,找到受害者应当不算太难了吧。”池江说道:“不过也不用满天去找了,受害者身上纹了淫纹,夕辉市纹身店就那么几家,拍上图案问一下就会知道了。”
眼看真相大白,周采梦根本就无话可说了,池江挑了挑眉毛:“祁遥,现场交给你了,有变动给我打电话。”
祁遥连忙点头:“唉!”
周采梦哼的一声:“我也有事,恕不奉陪!”
缉捕处的人一看周采梦都走了,哗啦啦的一片也都离开了。
池江倒是不在意那个赌约,他急忙用手摸了摸商不知的脑袋——
果然很烫。
这个温度烧下去,香辛都快成爆炒香辛了。
池江急忙抓着他的手腕,想把这位天顶少爷弄到车上。
商不知倒是有些警觉:“你要带我去哪?”
“你发烧了。”池江说道:“要赶快送医院,背后的伤口也有感染的风险。”
商不知怔住了,他缓缓开口问:“你怎么知道我背后有伤?”
“傻子都能看出来。”池江说道:“快点吧,一会儿医院只剩急诊科了。”
池江说的十分有道理,只不过被大裁断官这样关心倒还是头一次。商不知被池江扶着坐到了车上。
少爷有些坐不惯,在副驾上扭了扭身子后虚弱的说了句:“这座位太硬了,硌疼我了。”
池江翻了个白眼,虽然忽然有些不情愿,但他手上却丝毫不敢怠慢,开车一路狂奔。
池江的体检报告还散落在车子上,商不知趁着池江专心开车的时候瞄了一眼。
大裁断官果然被发情期困扰着呢,当真是不出他所料。他一眼就看到了最后的评语:该患者在被标记前不适合再打抑制剂。
想来再打肯定会有耐药性了,商不知轻笑一声,刚想打趣的说他可以咬池江一口,却往上看的时候看到了一条手术史。
有终身标记史,后经手术去除标记。
大裁断官…终身标记史?
这些年,倒是从来没听过大裁断官的身边有什么伴侣,那他哪里来的标记呢?又为什么洗掉了呢?
是他的爱人?还是各取所需的萍水相逢?又为什么洗掉了?
疑问实在太多,就在商不知想的出神的时候,眼前的诊断书忽然被人拿走了。
那人手洁白如玉,商不知发烧烧的有些迟钝,好半天才抬头看向池江。
男人依旧冷峻:“不该看的东西,少看。”
这是在等红灯的间隙,商不知嘿嘿笑道:“没想到大裁断官也会被发情期困扰,哦~今天没贴抑制贴出门也是因为这个吧,你要知道,你这么做只会引起那些劣质Alpha的□□,最后只会被拐到无人的深巷里轮/奸到死的。”
池江一脸冷漠:“谢谢你提醒,应该还没有Alpha敢不要命的过来找死。”
商不知又啧了一声:“你看你看,你又是这么一副态度,身为Omega就要有Omega的样子嘛,你这样冷漠根本吸引不到Alpha,只会招到Omega的鄙视。”
池江耐着性子问道:“那阁下高见?”
“我嘛…”商不知昏昏沉沉的,他闻着满天的茉莉花香,心也跟着昏沉的跳动了起来:“建议就是…我。”
池江皱了皱眉头,却发现身边的人已经昏过去了,他伸手一摸商不知的脑袋——已经烫的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