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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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事情的大致轮廓就是这样啦！”红叶轻快地做了总结，试图驱散一些房间内过于凝滞的空气。
她端起那杯早已凉透、滋味寡淡的茶水，象征性地抿了一口，目光却始终落在对面少年身上。
……
房间内陷入一片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佐助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整个人仿佛褪色一般。
看着他这副模样，红叶心底悄悄漫上一丝忍俊不禁，但又不禁感到一丝柔软。
明明……就还是个孩子啊！
一个本应享受着无忧无虑的童年，在父母羽翼下、兄长呵护中肆意成长的年纪。小小稚嫩的肩膀，却要被迫扛起“灭族遗孤”这样沉重得足以压垮成人的血海深仇
这该死的世道到底要干啥啊！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良久，佐助像是终于找回了一丝神智，再开口时，声音带着一丝迟疑，“我……还有一个问题……”
他抬起眼，目光有些闪烁地看向红叶，又迅速移开，仿佛问出这个问题本身都需要极大的勇气，“你会在这里……待多久？”
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和挽留意味的问话，让红叶心中微动。
哟？舍不得我啦？
不过她没有说出口，她已经摸清了面前这个少年，只要自己点破，这别扭的小鬼立刻就会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跳脚。
红叶强压下嘴角的笑意，故意用一种轻松中带着点无奈的语气回答：“这个嘛……我自己也说不准呢。”
她伸出手，指尖在空气中虚虚划过，仿佛在描绘自己那不可控的状态，“查克拉并不稳定，忽明忽暗的。我猜测这技能大概只在濒死时才会被紧急触发。”
随后，她狡黠地眨眨眼，理直气壮道“在下一个意外把我传送走之前，我就勉为其难地在你这里借住啦！请多关照哦~”
“谁……谁问你这个了！不对，谁准你住下了！”如同红叶预料的那般，佐助白皙的脸颊瞬间爆红，简直和他面前矮几上红得透亮的小番茄一样。
他猛地别过脸去，试图用冰冷的后脑勺对着红叶，但那急促的呼吸和微微颤抖的肩膀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羞恼。
看，果然炸毛了！红叶单手托着腮，笑得春风满面，“欸，小佐助，”她故意拖长了尾音，循循善诱道，“我都住你家了，叫声‘姐姐’来听听呗！”
话音未落，她又立刻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夸张表情，“唉，说起来真是心酸，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人叫过我‘姐姐’呢……太遗憾了！”
“那……那个男人呢……”佐助的声音蓦地冷了下来，但红叶敏锐地捕捉到语气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无措和在意。
“嗯？小鼬啊？”红叶心领神会，故意将语调拖得更长，“他呀——也只规规矩矩地叫过我‘红叶姐’哦！所以，如果你现在叫我一声‘姐姐’，你就是第一个，连小鼬都要排在你后面！”
“……”只能看到紧抿的唇瓣几不可察地翕动了一下。
“嗯？什么？”红叶歪着头，明知故问，一双明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无辜的笑意，“再说一遍？”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少年用细若蚊呐的声音，嗫嚅道：“姐姐……” 同时，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
“嘿嘿嘿——”红叶瞬间像得了什么天大的宝贝，高举双手，发出一阵毫不掩饰的、带着胜利意味的欢呼，“太好啦！佐助是第一个叫我姐姐的人啦！小鼬输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佐助紧绷的身体似乎放松了下来。虽然依旧扭着头不肯看她，但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昭示了他此刻颇好的心情。
赢了！
面上只是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嘴角的佐助，内心的小人狠狠攥了攥拳。
然而，短暂的喜悦过后却是空虚和困惑。
佐助陷入了沉默，静静地坐在原地。
月上枝头，夜色渐深，万籁俱寂，他却毫无睡意。
看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红叶便猜到他在想什么。她默默地注视了他片刻，然后，站起身，走到佐助身边，不由分说地拉起他略显冰凉的手。
“做什么？”佐助下意识地想挣脱，脸上习惯性地摆出嫌弃的表情，脚下却乖乖地跟着红叶的力道站了起来，朝自己的卧室方向挪去。
“小孩子就要乖乖早点睡觉啊！”红叶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活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明天不是还要去出任务的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像哄小动物般轻轻拍了拍佐助柔软的发顶，动作自然而亲昵，“好啦好啦，别想东想西了，熬夜长不高。”
“用你说……”佐助有些气恼地甩开红叶放在他头顶的手，狠狠地扭过头，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种被戳中心事的别扭，“我只是……只是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我只是……想不通而已……
“唉——”红叶叹了口气。
她停下脚步，声音轻柔，“小佐助，”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告诉你这些，告诉你那些可能的疑点，从来都不是为了强迫你放下仇恨，更不是要你立刻原谅谁。”
她顿了顿，“错了就是错了。无论背后有多少苦衷、多少无奈，他手上沾染的血迹是真实的，他带给你的痛苦是刻骨铭心的。你不原谅他，是你作为受害者的权利，这没有任何问题，也是应该的。” 她的手掌再次轻轻落在佐助的发顶。
“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能知道更多可能的‘真相’，让你在未来的某一天，能够拥有更全面的信息，自己去判断，自己去选择该走哪条路。在你做出那个最终的选择之前——”
“——你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去思考，去成长，去经历。迷茫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也别听你哥的，什么‘只看着我就好’。一直追逐着别人的背影，无论是为了复仇还是为了得到认可，都会很累的。偶尔停下来歇一歇也没关系。”
佐助依旧低着头，红叶看不清他的表情，也听不到任何回应。他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
红叶心中了然。她不再多言，而是绕到佐助面前，缓缓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低垂着头的少年平齐。
然后，她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轻轻屈起，在佐助的额头上，
——嗒
弹了一下。
这个动作是如此熟悉。
“止水哥和小鼬……以前也经常这样做。”
……
视野里，红叶的身影已经悄然退开，走向了隔壁的客房。佐助却依旧保持着低头的姿势，一动不动。
啪嗒——
一滴滚烫的液体，毫无征兆地挣砸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无声地从他那双漆黑眼眸中汹涌溢出，顺着脸颊滑落。
他紧咬着下唇，没有发出一丝呜咽。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猛地抬起手臂，用袖子狠狠地擦去脸上的泪痕，然后，他一声不吭地转身，走向自己的床铺，动将自己整个蜷缩了进去。
只是那团被子还在微微颤动。
隔壁的客房，
红叶静静地倚在窗边，眺望着窗外明月。
“果然……还只是个孩子啊……”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