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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海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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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市是一个临海城市,学生会包下了一个很大的海景别墅,别墅里娱乐项目很多。
薛悠然招呼大家喝酒玩游戏,陆岁琏玩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聊,拒绝了别人的陪同,出门去了,外面太阳很烈,海风却很舒服,她戴上太阳镜,撑着伞,到一片棕榈树荫下休憩。
海浪无休止地喧哗,潮汐涨落。
“这片海滩到下午四五点,会有一些乐队过来露天演出。”头顶传来清润好听的声音,
陆岁琏抬头,看见傅衍含笑的双眼,他递来一杯冰镇汽水,瓶身凝结的水雾浸湿他修长的手指。
她接过汽水瓶,“你怎么也出来了?”
傅衍在她身旁坐下,“我在里面他们玩得不自在。”
确实,薛悠然曾说过,一看到会长那张冰山脸就犯怵。
陆岁琏捧起一抔沙,张手看它们如水般从指缝中流走。
细沙落地,发出簌簌如沙漏般的清越响声。
傅衍默不作声地看着她的侧脸,神色有一瞬黯然,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被迫着成长,可年少的他们却改变不了什么。
陆岁琏奇怪地看着他,少年眼底闪烁着不知名的情绪,“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好像我怎么你了一样。”
傅衍摇摇头,提议道:“那边有游艇,要去玩一会儿吗?”
“好啊。”
这艘游艇是属于傅氏私有的,但是并没有印家徽,不然可能会引来有心人以此大做文章。
陆岁琏站在甲板上,傅衍在她身侧,她的头发在海风吹拂下,一缕一缕飘扬,若有似无地轻触他的手臂。
发丝吻过的皮肤,又麻又痒。
傅衍的身体在一瞬间变得紧绷,耳边的海风喧嚣也归为静默,好似偌大的宇宙间,只能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
游艇随着浪头轻轻一晃,陆岁琏踉跄着撞向傅衍熨烫平整的衬衫,海风卷着雪松香扑进鼻腔,他扶向她的腰际,“没事吧?”
他低沉的尾音混在浪声里,喉结在她眼前轻轻滑动。
“没事。”
浪头突然抬高,游艇倾斜的瞬间,陆岁琏抓住香槟桶边的扶手,他的指节骤然收紧,隔着长裙烙下一串滚烫的印记。
海风掀起他额前垂落的黑发。傅衍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解开了,锁骨上淡青的血管在阳光下若隐若现,他这种穿着随意的模样倒是少见。
陆岁琏走进驾驶舱,她握着黄铜舵轮,金属部件在掌心泛着潮湿的光。
她其实没开过游艇,只是以前看过陆父开,陆父以她年纪太小为理由不给她碰,并答应成年礼的时候送她一辆游艇,可惜这个承诺兑现不了了。
傅衍走到她身边,阳光从弧形玻璃斜切进来,把他半边侧脸染成破碎的金色。
“还记得怎么开吗?”
“不记得了。”
他的影子从背后覆上来,右手越过她肩膀按住仪表盘,“这是雷达,这是自动驾驶模式...…”温热的呼吸钻进耳蜗,有些痒。
海平面在舷窗外碎成万点金鳞,
浪尖在螺旋桨下碎成银白烟花,陆岁琏几乎要将节流阀推到底,艇身颠簸,她的手掌按在有些震颤的舵轮上。
他们交叠的倒影在舷窗上被浪涛揉碎。
下了游艇,陆岁琏还有些意犹未尽,
“好玩吗?”
“好玩。”
傅衍心脏被某种微妙的满足和幸福感充盈,“那我们明天再来玩。”
“行。”
在这里遇见原凌洲是让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的,他穿着短袖宽松衬衫,脸上也戴着副墨镜,懒懒地靠在树下,站姿随意。
走近才发现,他墨镜下方有一道明显的疤痕,看得出来当时他们打得有多激烈了。
陆岁琏:“你怎么会在这?”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原凌洲摘掉墨镜,锐利阴森的目光漫不经心地划过他们身后的游艇,又死死盯着陆岁琏,一副来抓奸的模样,“游艇玩得很开心?”
自己约她就是三番五次的拒绝,转眼和傅衍玩得开心,原凌洲觉得心底燃着一团妒火,他努力告诫自己,控制住情绪,不要再重蹈覆辙。
他学着裴聿的样子阴阳怪气,“咦,这不是学生会长吗?不是早都被你甩了吗?怎么还这么不要脸地黏上来。”
傅衍呼吸一滞,他垂下眼睫,沉默片刻,轻声问陆岁琏,“要去看乐队表演吗?”
“行啊。”
艹,他怎么这么能装,原凌洲手中的墨镜镜腿被捏得变形,他咬牙切齿,“乐队有什么好看的?不如去冲浪,怎么样,岁岁?”
陆岁琏顿住脚步,
【叮!请宿主选择男配三号,让男主吃醋嫉妒。】
两人皆是目光如炬地看着她,这是选择哪个男主男配吗,明明是选择想玩什么。
“好,去冲浪吧。”
“走吧。”原凌洲半揽住她的肩,回头睨了眼傅衍,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
浪头撞碎在礁石上,原凌洲正往陆岁琏脚踝系牵引绳。
“你会冲浪吗?”
“不会啊,所以岁岁要带着我。”
陆岁琏:“……”原凌洲越发不要脸了。
他死皮赖脸地要跟她在一块冲浪板上。
咸涩海水顺着凸起的腕骨滑落,在少女雪白的皮肤上蜿蜒出透明溪流,陆岁琏:“抓紧我。”
站起身时,他听话地揽住她的腰,板身忽然倾斜,陆岁琏整个人跌进他蒸腾着海盐气息的怀抱。
陆岁琏:“你不是说不会吗?”
“确实不太会。”他的声音融进风里。
摩托艇轰鸣声撕裂海面,陆岁琏单手控着牵引绳。
浪峰涌起,风速撕扯着耳膜,咸涩水雾蒙住睫毛,原凌洲趁机与她十指交叠,冲浪板切进浪壁,炸开的水雾里浮动着细碎彩虹,睫毛上还挂着细碎水珠。
原凌洲衬衫湿透,在失重感中笑出声。
陆岁琏猛然夹紧板缘,带着他在浪管中划出完美的S型弧线。
潮水突然变得暴烈,第四个回旋时巨浪扑面而来,陆岁琏的惊叫被咸腥海水灌满。
原凌洲扯断牵引绳的瞬间,她看见他后背撞上暗礁,血色像朱砂在浪花里层层晕开。
水下世界寂静得可怕,氧气好像也在挣扎中耗尽,滚烫的唇突然堵住了她的。
原凌洲染血的指尖插入她发间,渡气的节奏带着不容抗拒的掌控欲,片刻后,他们浮出水面。
陆岁琏趴在原凌洲渗血的肩头喘息,湿透的衬衫下心跳震耳欲聋,鼻尖舔到海盐混着他颈间的血腥气。
他还在笑,湿漉漉的睫毛扫过她的鼻尖,低沉的声音混着喘息:“我的初吻,你要负责,岁岁。”
“……”真是疯得不要命了。
浪涛声里,两人浮在略微破损的冲浪板上随波漂向岸边。
陆岁琏扶着原凌洲,他垂下的指骨在袖中微微战栗,脸上血色全失,唇色苍白如纸,偏偏嘴上还说着,“你在担心我吗……”
“你少说两句话。”
傅衍慌忙跑过来,头发凌乱,有些失态。
陆岁琏:“快叫医生。”
“好。”
又是手忙脚乱、惊心动魄的一天,好在原凌洲只是皮外伤,私人医生包扎好后,又被陆岁琏压着去医院检查了一番,暂时没什么大碍,暂时留院观察了。
夕阳坠入海平面,落日正将云层烧成紫红色,宛如篝火的余烬。
陆岁琏穿着凉鞋踩在沙滩上,细沙从趾缝里溢出来,带着白日未散的余温。
她拎着裙摆往浪花里走,咸涩的海风把发丝吹成飘扬的旗。
傅衍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她回身时故意踩起水花,波纹状的裙裾下小腿白得晃眼,冷白皮肤浮着淡青血管。
“涨潮时会带走很多东西。”他忽然开口,“但有些贝壳懂得卡在礁石缝里。”
他们沿着退潮的痕迹捡拾月光,手电筒在沙滩上投出椭圆光斑,陆岁琏拽住他的衣角:“看那边。”
沙粒间藏着拇指大的寄居蟹,正驮着螺旋纹贝壳横着逃跑,她笑得整个人都在抖:“好搞笑。”
傅衍不自觉跟着弯唇,她不设防的模样,恍如隔世。
潮声渐响,他捡起一个好看的贝壳,彩虹色的贝壳躺在他掌心,螺纹间还粘着晶亮盐粒,他垂眸,用拇指蹭去沙粒。
“陆岁琏,我们——”
海浪吞没了后半句话,陆岁琏突然凑近,鼻尖相距不过半掌。
远处灯塔倏然亮起,涨潮的浪头打碎了沙滩上的光影。
傅衍看向近在咫尺的女孩,呼吸有一瞬的失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