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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第 110 章 ...

  •   陆遥歌一愣,反驳道:“可他若喝出个好歹,你又去哪里寻酒钱?”

      回纥敞却不管,怡然自得道:“放心好了,像他这种身份的人,就算醉死了,也能从他身上搜刮出不少钱财来。”

      陆遥歌无奈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对方,见无法说服回纥敞,她便转回头,看向坐在一旁的顾远征,同他讲:“那人如此饮酒,定是遇到了什么坎坷,这般不要命地喝,当真是不想活了……”

      顾远征知晓陆遥歌向来是心善的,想了想,竟起身独自走到那男子面前,坐了下来,“兄台,你一人饮酒有甚趣味?这酒,就该一边同老友闲话,一边品着醇香,只有这般,才不辜负美酒和佳肴!”

      那男子见顾远征坐到他身旁,便在他面前放了个酒盏,拿了壶新酒给顾远征满上,轻声回:“吾心有惆怅,无法与人言说。”

      “这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兄台,你何苦为难自己?”

      那男人抬起脸,落下两行清泪来,“我此生最爱的女子去世了,我对这世间再无眷恋。”

      “你那心爱之人,若看到兄台你如此悲怆,定也会心生不忍,反而不能往生净土……”顾远征语气无奈,“兄台,你何苦这般惩罚自己?”

      那男人摇摇头,“小兄弟,你不懂。我那心爱之人,自始至终都不知我深爱于她。对她而言,我就如那水中的浮萍、风中的柳絮。”

      那男人说罢,竟轻声唱了起来:“斯人已逝,悔成追忆。一厢旧梦,悠悠我心。”

      “原来是个唱曲儿的。”回纥敞冷哼一声,站了起来,同众人道,“该去放烟火了。”

      说罢,胡姬们也从座位站起,彼此簇拥着往门外走。

      刘芷拉了拉陆遥歌的手,“遥歌,我们也一同出去吧。”

      陆遥歌却并未站起身,笑着同刘芷说:“阿芷,你先帮我占个位置,我随后就来。”

      刘芷走后,陆遥歌一直坐着观察那青纱男子。

      见对方愁苦非常,哀怜悲泣,陆遥歌同情中竟生出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情绪来,索性站起身,踱步走到对方面前。

      “这一切,的确是你的不对。”

      男人抬起头,眼神满是困惑,问:“你,说什么?”

      “你明明心悦对方,却将心事隐瞒不说。此事不怪你怪谁?”

      “你……你懂什么!当时那情况,我又有什么选择?”

      “既然当初没得选,如今难道就有选择了?你作践的,是你自己的身子!”

      “那又如何?”男人低下头,盯着眼前的酒杯,“就算身死,那也是我自己的身子,与你无关。”

      “的确与我无关。”陆遥歌面带微笑,“可你也看到了,这家酒肆的店主是个认钱不认人的主儿。你若真醉死在这儿,自己倒是一了百了,大不了这全身的衣裳、物件,全被店主搜刮了去,最后光溜溜地扔去乱葬岗——你那戏场的名声,还要不要?戏唱那些装旦们,原本是靠着你的名声和人脉过日子,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了?”

      “你,你怎知我是戏场的场主?”男人面露惊讶,“你这小姑娘,说这话也不怕羞得慌……”

      陆遥歌叹了口气,直接道:“你家在哪儿?我们送你回去。”

      话音刚落,响亮的几声爆鸣响彻夜空,紧接着,绚烂的烟火在天际绽放,映照得酒肆门口胡姬们欣喜的笑颜。

      刘芷竟误打误撞,站到了回纥敞身旁的位置;回纥敞本以为是陆遥歌来了,侧头一看,欣喜的神情瞬间转为失望。他转回头,问站在一旁的云萝:“她呢?还没出来?”

      云萝怎会不知自家主子的心意?忙道:“我这就去唤她!”

      这满天焰火,原本是为陆遥歌准备的,若当事人不在,那才叫遗憾。

      云萝几步快走,赶到酒肆正厅去唤陆遥歌:“遥歌,外面烟花可好看了,你快来呀!”

      陆遥歌回过头,轻声回复:“好的阿姊,我稍后就来。”

      顾远征搀着那醉酒男子站起身,同陆遥歌道:“我独自送他回去便好,你和大家去看焰火吧。”

      陆遥歌却有些不放心,“不差这一会儿,等送他回去,我们再一起去看。”

      顾远征点头应下。

      见云萝没唤出陆遥歌,回纥敞终于按捺不住,又折返回酒肆,正好撞见陆遥歌和顾远征往门外走,便生气开口道:“那人都醉成这样了,你还管他作甚?”

      “我若不管,当真看他醉死在这儿,被你生吞活剥吗?”陆遥歌回得清冷。

      这话让回纥敞有些招架不住,他低头不屑一笑,又抬眼问她:“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般不堪?”

      陆遥歌却不再言语,径直朝外走去。

      回纥敞侧过身,任由她从自己身旁走过。

      这时,云萝追了进来,跑到回纥敞身边,带着几分焦急道:“您怎么也不拦着点她?”

      “拦不住的。”回纥敞语气惆怅,望着陆遥歌的背影,问云萝,“我今晚,是不是说错了许多话?”

      云萝摇头,叹气:“您并未说错什么,只是感情这件事,向来让人失去自我。”

      回纥敞没说话,也没了方才的嚣张和意气风发,同云萝走出了酒肆门外。

      “云萝姑娘!”萧泽在不远处朝云萝招了招手,捧着个食篮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

      回纥敞瞅见他就发愁,干脆侧过身,装没看见萧泽。

      云萝却面露意外,惊喜地问:“萧公子,您怎么在这儿?”

      “我在夜市里卖点心,听到了烟火声,便赶过来凑热闹,没想到竟是胡姬酒肆的烟花!”

      萧泽笑了笑,边说边从怀中竹篮里取出一小包点心,塞到云萝手上,“这是我新制的糕点,你拿回去尝尝看!”

      “多,多谢。”云萝一愣,连忙接住,下意识问,“多少钱?”

      “不要钱。”萧泽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免费请你吃的。”

      “你也不容易,上次不还说要攒银开店?”云萝摸出荷包,打算付银。

      萧泽连忙摆手,“不用,真不用!你是遥歌的朋友,便也是我的朋友!请朋友吃点心是应该的!”

      云萝还在犹豫,回纥敞却有些看不下去,在身旁冷声道:“一包点心罢了,收了便是。”

      “嗯,好……”云萝点了点头,将糕点捧在怀里,又朝萧泽甜甜地笑了笑。

      她长得本就美艳,平日不言语时,带着一点清冷,可这一笑,就如那夜空的烟火,莫名绽放在萧泽的心上,萧泽的心跳漏了半拍,愣了愣,又回了个温暖的笑。

      一道五彩斑斓的烟花绽放在天空中,回纥敞抬起头,深邃的眼眸里带着迷茫和惆怅。

      回纥敞听到身旁有人在小声叫他,便蹙着眉低头,瞧见刘芷正垫着脚,在同他说话。

      刘芷声音太小,回纥敞听不太清,便下意识弯腰,侧耳倾听,“何事?”

      刘芷抿唇,像棵含羞草,从背后捧出一个刺绣香囊来,眼睛亮闪闪,“这是我照着遥歌的样式学的……我听说你属马,便绣了个骏马图样的香囊。”

      回纥敞睫毛动了动,淡淡道:“幼稚。”

      刘芷心一慌,手一抖,差点把掌心的香囊抖落在地。

      回纥敞连忙伸手接住,道:“看来你还是太过虚弱,连个香囊都拿不稳?”

      “让公子见笑了……”刘芷低头,叹了口气,“是您救了我性命,我无以为报,只能凭心意绣了这个香囊……”

      “你比我那小掌柜有心,”回纥敞颠了颠手中的香囊,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既然是为我绣的,那我便收下了,多谢。”

      “不客气……”刘芷抬起头来,眸光闪闪。

      忽然,一颗流星从天空中滑过,拖着长长的尾巴,刘芷有些兴奋,伸手指了指,“快看,是流星!”

      众人抬头望去,果然是流星!

      流星滑落时,陆遥歌正和顾远征站在一棵柳树旁,捂着鼻子,观望不远处的青纱男子。

      那轻纱男子今夜饮了太多酒,此刻正扶在另一棵柳树下,狂吐不止。

      陆遥歌既庆幸救了一个差点醉死的人,又自责给顾远征添了麻烦。

      顾远征却心疼陆遥歌同他一起奔波,低声问她:“冷不冷?”

      陆遥歌摇了摇头。

      不多时,轻纱男子吐完了,摇摇晃晃地继续往前走。

      陆遥歌抬头问:“你家当真走这条路?”

      男人不言语,不管不顾地踉跄往前走。

      那条路旁有一条小河,顾远征蹙眉,担心男人一头栽水里淹死,便跟上对方,“还是我扶你走吧,你自己当真能行?”

      男子摆了摆手,“我如今酒气熏熏的,别吐你一身,我自己能走。”

      “可这条路……”陆遥歌顿住,疑惑问道,“当真走得对?”

      果然,没走几十米,三人便看到前方李府的府邸。

      陆遥歌惊讶,“这不是李菁菁家?”

      李家主母刚过世,丧幔还挂在上面。在昏暗的夜晚,格外冷清。

      陆遥歌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往前走了,只抬头看顾远征。

      顾远征也察觉出异样,连忙上前挡住男子的去路,“前方是李府,跟你有何关系?你家到底在哪儿?”

      男子缓了缓神,睁开醉意朦胧的眼,叹了口气:“走,走错了。心里想着她,便不知不觉走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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