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缚--前尘》涓紫

15、第 15 章

　　房门关闭以后，整个房间又沉入一片黑暗，他却喜欢呆在这样的黑暗之中，不想离开这个阴暗的房间，讨厌接触任何人，只要离开这个房间，一个接着一个的噩耗就会传入自己耳中，到处是失去亲人的人们悲痛的哭声和对泠呀的咒骂，整个村庄都沉浸在悲伤绝望的氛围中。

　　那夜之后，他失去了夜御，然后发现不光是夜御，其他的亲人也在那场惨剧中失去了生命，他已经一无所有，而整个村庄的人死去了半数以上，侥幸存活下来的人几乎都失去了亲人，朋友，每个人都是那么痛苦不堪，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泠呀，很多人都目睹了他屠杀村民的惨景，毫无疑问泠呀就是恶魔的帮凶。

　　如果命运注定我们为敌，我现在的逃避有用吗？为什么要让我如此痛苦，泠呀。

　　宛若叹息般从唇间叫出那个人的名字，天白无力地倒在冰冷的地板上，手臂环抱住自己的双肩，就算过去了那么多天，清洗过无数遍的身体，可还是总能感觉到泠呀的气味，泠呀的体温，泠呀的气息，每次脸上的伤痕疼痛时都让他战栗不已，那是泠呀留下的永远无法消除的耻辱的刻印。

　　不过相隔一天，又有人找上门来，这次门外的侍从却未加阻拦，甚至跟着一起进入了天白的房间，天白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跟随过自己的戒之手们，蹙起了眉头，道：

　　“最近是怎么呢？访客不断啊，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可没有职务在身了，都来找我干嘛？”

　　“天白大人，现在可不是说任性话的时候。”

　　“鑫，闭嘴，别对大人无礼。”

　　水川绫提醒着同伴，然后看向天白，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道：

　　“现在情况紧急，如果天白大人再不出面阻止，就会酿成极大的惨剧，祗王隆义打算使用古法以活人祭祀，而他的决定已经获得元老院的认可。”

　　天白虽然并未开口，听见活人祭祀这四个字时，表情也有所转变，目光变得深邃起来，手指按在额头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我们全体戒之手已经商量过了，决定阻止他们这种残忍的举动，天白大人，你现在已经是祗王一族最后的希望，只有你才是我们所认可的统帅。”

　　“天白大人，求你救救我妹妹吧，她已经被选中成为祭祀的人选了。”

　　一直跪在地上的侍从含着眼泪哀求着，鑫见状也按捺不住地插口道：

　　“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难道你还不能振作起来吗？祗王天白，为了这个世上还活着的人，你不要忘记你所要背负的责任。”

　　带着指责口气的话语冲口而出，绫叫着鑫的名字想要制止，有些忐忑地看着天白，天白突然笑了起来，他嘲笑着自己的愚蠢，只要自己还活在这个世上一天，就被种种责任所束缚。

　　门外传来巨大的轰鸣声，戒之手们脸色大变，快速冲出了房间，天白也踏出了几日未离开的地方，外面的亮光有些刺眼，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只见三只飞龙在村庄上空盘旋，口中喷出的能量光束冲击着结界，地面都随着它们的猛烈的攻击而不断震动。

　　戒之手们分头离开，回归各自所属的方位，吟唱着咒文增强结界的力量，抵抗着外来的攻击。

　　天白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他感受到了泠呀的气息，呆愣了一下后，向那个方向快步跑去。

　　“泠呀。。。。。。”

　　泠呀背对天白，站在山崖之上，风吹拂起他束起的黑发和宽大的衣摆，听见声音转过脸来看着天白，那双冰冷的黑眸不带丝毫感情色彩，冰寒的煞气不断从他身上流泻而出，回想起那夜所见到的惨状，泠呀的所作所为，天白握紧了拳头，问道：

　　“为什么？”

　　“人类没有存活的价值。”

　　泠呀已经完全被魔性的一面所占据了吗？天白凝视着他，他就站在离自己不过数步之遥的地方，却像是独自身处在世界的边缘，周身所笼罩的冰寒令人无法多靠近一步，泠呀也许从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所有的罪恶都是他本身魔性复苏的必然表现吧。

　　“天白，我送还给你的礼物，还没有使用吗？”

　　泠呀靠近天白，他纤长的手指抚弄着项链上的物珠，怜姬惨死的一幕浮现在脑海中，这就是泠呀想要给我的惩罚吧，他知道了他母亲死亡的秘密，所以他憎恨着我，而我才是造成所有悲剧真正的罪人。

　　“果然，你知道了那件事，难道就是因为这样，你才想要报复，全是我的错，为什么要连累无辜的人。”

　　“虽然你是所有人中最虚伪卑鄙的，可是。。。。。。”

　　冰冷的手抚上了他脸颊上的伤疤，尖利的指甲划过，伤口再度撕裂流出血来，天白感到那熟悉的痛楚，闭上了眼睛，任由那黑暗的魔力将自己包围，泠呀会杀了自己吗？

　　“我并不打算让你死，我想让你亲眼见证这个世界的毁灭，通过我的双手，让人间化为地狱。。。。。。”

　　“泠呀，别说了。”

　　一记耳光狠狠地打在泠呀脸上，天白不解他为什么不躲开，更不懂自己为何看见他红肿的脸颊还是会感到难过，明知道泠呀已经改变，成为了真正的恶魔，失去了曾经的人性，为什么还是会为了他而感到心疼不已。

　　“如果你真是这样打算的，我一定会阻止你，泠呀。”

　　“哦，你凭什么能阻止我，靠你这张惯于说谎的嘴唇吗？”

　　泠呀轻视的目光打量着天白，手指从他脸上的伤疤移到了嘴唇上，来回有些用力地摩挲着，天白侧过脸避开这样暧昧的举动，眉头紧蹙着，想要从这个人身边逃离，身体却已经被冰铸的禁制束缚而无法动弹，泠呀的力量比之以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已经强大到他根本无法预测的地步。

　　“天白，我喜欢你现在这副软弱的摸样，还有你痛苦的呻吟也会带给我无穷的乐趣呐。”

　　泠呀凑在天白耳边低声呢喃，然后在那玉贝似地耳朵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如愿听见那人受惊后的抽气声，不够，还远远不够，天白，让我看见你哭泣的样子吧。

　　扯开了天白身上穿着的本就单薄的浴衣，让那曲线优美的上身裸露出来，刺骨的寒意笼罩之下，回忆起了那晚的痛苦和屈辱，他的身体不由得战栗起来，泠呀仇恨着自己，却要以这种方式来报复，如果是其他人对自己做出这种事，他只会当做被疯狗咬了，可是对象是泠呀，就似玷污了他心底最神圣的感情，抹杀了他们曾经拥有的最真挚单纯的情谊。

　　“住手。”

　　随着天白带着警告意味的话语，一道强烈的金色光束袭向泠呀，泠呀向后退开躲避，只见天白已经挣脱了冰铸的禁制，软弱的表情也消失了，目光回复了以往的坚定，冷漠地注视着自己。

　　“泠呀，这种事还是对自己喜欢的人做比较好，对待敌人只要消灭掉就可以了，轻敌可是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的。”

　　话音未落，几道火焰就从不同的角度袭向泠呀，泠呀有些出神地看着天白，保护自己的冰壁稍微晚了一秒，他的长发被火焰烧掉了不少，凌乱地披散着。

　　两人的争斗已经惊动到了附近的村民，听见快速靠近的脚步声，泠呀退到了悬崖边缘，深深地注视着天白，道：

　　“今天就到此为止。”

　　天白看见泠呀向后仰倒，摔下了悬崖，心头一紧，赶紧跑过去，只见泠呀张开四肢，飞舞的宽大衣袖如同盛放的兰花，转眼间便隐没于半空中的黑洞里，那是用魔力改变空间所建立的异世界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