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呓秋》未知春

8、不属于自己的月亮

　　夜晚，大家都已经躺在床上。
　　简棠怀里抱着泰迪熊，想着今天和许嘉近距离接触，那是她感受过的最温暖的气息，她害羞地藏进被子里，打算独自回想这幅美好画面。
　　梁戚儿身着酒红色睡袍坐在沙发上，手中握着手机，上面显示着怜宝儿朋友圈的自拍。
　　微醺状态下，她脸上还泛着红晕，艳丽的红唇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期末考试如期而至，简棠拿着考场号站在教学楼门口，心里有些忐忑。
　　“小小棠~干什么呢，不进去。”许嘉用手扶着简棠。
　　“有点紧张，也不知道这几天的复习有没有用。”
　　“复习了就不可能没有用，别害怕，来，给你。”许嘉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递给简棠，继续说,“用这个来许愿，我许愿，你可以获得一个好成绩。”
　　“嗯嗯!谢谢，那我先进去了。”简棠打起精神走进教学楼。
　　许嘉宠溺地摇摇头，看着她的背影，一瞬间，他感受到这个世界真的很美好。
　　一连考了三天，考完最后一场，他们打算一起出去吃饭庆祝，地点还是那个饭店。
　　“庆祝我们考完试，不管分数，此时此刻，我们先快乐着。”高辰逸举着饮料高喊着。
　　梁戚儿今天有点心不在焉，四处张望着，最后还是去了趟卫生间。
　　“这次不知道还能不能遇见你。”梁戚儿无奈地叹了口气，拿出口红补妆。
　　“hello，美女姐姐。"一个清新可人的声音出现在梁戚儿身后。
　　梁戚儿透过镜子，看见怜宝儿倚靠在后面的墙上，她匆忙转过头，视线对焦下，是那个每次夜里照片里那个人。
　　“宝儿。”
　　“你说说你，平常不找我来玩，就算了，怎么还不找我聊天。”
　　“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你平常很忙吧，没事就来这里找我就行。”
　　“这?你….在这里上班吗?”
　　“嗯，差不多吧。”怜宝儿笑盈盈地回道。
　　“好，下次来找你。”梁戚儿想了很久的话，一句没能说出口。
　　“戚儿。”
　　“怎么了。”
　　“没事儿，你先走吧。”
　　“嗯，拜拜。”
　　梁戚儿回到热闹的席位，怜宝儿却孤身一人倚在墙上，透过格挡看着梁戚儿的侧脸。
　　简棠举着杯，对着许嘉说:“我来还
　　愿了，我觉得我考得还不错，尤其历史，谢谢你给我补习啦。”
　　“没事儿，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你说什么，太吵了。”
　　“没事儿，挺晚的了，我送你回家吧。”
　　“好啊，我有话.….对你说。”
　　他们走在人烟稀少的路上，少量车辆来往经过。
　　“你要说什么?”
　　“许嘉，你有喜欢的人吗?”
　　许嘉犹豫了一会，轻笑道:“有。”
　　简棠愣在了原地，她没有想到这个答案，她看着眼前的人，突然有了距离感。
　　“怎么了。”
　　“没事没事，就好奇。”
　　“那你要说什么。”
　　“没什么。”
　　许嘉沉默了一会，不知怎么的，眼圈有些发红，问道:
　　“你就不好奇我喜欢的是谁吗?”
　　“不想知道。”简棠耐不住内心的悲
　　伤，快步跑走了，但她的内心比谁都纠结。
　　“简棠!简棠…."一阵眩晕突然袭来，许嘉有些站不稳，只好慢慢扶着走路。
　　“越来越严重了吗..”
　　醉倒的梁戚儿趴在饭店桌子上，怜宝儿急忙跑过来搂住她。
　　“戚儿..."
　　“你是谁啊，是棠吗..."梁戚儿眼睛醉到睁不开。
　　"我,宝儿。”
　　“宝儿.宝儿。”梁戚儿用手握住怜宝儿的脖子搂到自己面前，她微微睁开朦胧的双眼，眼神暧昧，刚刚贴近的双唇却移到了嘴角。
　　“戚儿….”怜宝儿愣住了，看着眼前的女人，眼底的神情动容。
　　“宝儿，我….可能要逃离世俗喜欢上一个人了。”
　　“戚儿…我们…!”
　　“嘘。”
　　怜宝儿突然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未尽的言语都被藏入一个炙热甜蜜的吻中。她们贴的很近，甚至能感受到彼此脸上细小的绒毛。
　　这个吻很绵长，怜宝儿来不及说话，回想到自己每一次偷看，每一次心动和每一次想念，眼泪顺着睫毛尖滴落在梁戚儿的脸上，一瞬间她的梦醒了...
　　“对不起，对不起，宝儿..我，我可能喝多了。”梁戚儿惊慌失措地眼神中，处处没有逃离怜宝儿的身影。
　　“没关系。”怜宝儿用手擦擦哭红的
　　脸，嘴边是梁戚儿的口红印。
　　梁戚儿慌乱中，拿起包就准备离开。
　　“戚儿，如果你没有喝醉呢，你会喜欢我吗?”
　　梁戚儿顿住了，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需要照顾她的妈妈，她需要支撑这个家，她不怕流言蜚语，不怕世俗的观念，她害怕最亲的人流下泪水，她身上的担子很重，没办法让一个看起来从小
　　就娇生惯养的女生和她一起承受这些。
　　“宝儿，对不起。”梁戚儿匆匆离开，留下的只有关上饭店门的风铃声。
　　深夜的落红饭店怜宝儿依然独坐着，看着窗外的月光和来往的车辆,纤细的手指握着酒杯，摇晃着。
　　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点缀着她精致的面庞，回想着那枚温柔炙热的吻，也渐渐凉了下来。
　　与此同时的梁戚儿蹲在简棠楼下，无力地倚靠在墙上。一阵阵内心泛起的苦涩将她环绕，她感叹命运的安排，是那么不尽人意。
　　“真特么的笑死了哈哈哈。”梁戚儿侧身环抱住双腿，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声音里带有对自己的讥讽。
　　寂静的夜晚伴有梁戚儿的呜咽声。
　　“戚儿!”简棠匆忙跑下楼，身上只披了一件校服外套,“你怎么了!”
　　“棠….”梁戚儿抽噎着，猩红的双眼愣愣地看着她。
　　简棠吓坏了，一把将梁戚儿搂进怀里。
　　“不哭不哭.….不哭昂，你说，我听着。”
　　“…棠啊，我难受….我难受。”梁戚儿捶打着自己胸口，声音沙哑，像是有石头压到她喘不过气。
　　“棠，我有喜欢的人了。”
　　“啊?等等，你喝醉了，咱别在这说，上我家里去….”简棠刚要抱起比自己高的梁戚儿时，就被一把拉回去。
　　“我没醉，就在这里说。”梁戚儿吸了两下冻得通红的鼻子，继续说。
　　“棠，我发现我喜欢上一个人了。”
　　“啊?是好事啊，从小到大，你都活的太累了..回来叫来我看看，我再勉为其难请你吃个饭。”
　　“她是女生。”
　　“啊..那我请你们两个吃饭吧。”
　　梁戚儿一瞬间泪崩，用胳膊环抱住简棠，简棠也回手环住她，轻声安慰:
　　“不哭，不哭，没事儿，你干什么我都支持你，我明白，我都明白…”
　　许嘉躺在床上，头晕目眩的世界他早已厌倦，一阵来自胃底的翻江倒海涌上来。
　　他急忙跑到厕所，来不及站稳，双膝跪在地上，眼底藏着的不止是泪水，还有内心的苦楚和对某个人的遗憾。
　　“喂.….爸，我答应您，出国，但可不可以等我高考完。”许嘉没有了力气，卧在卫生间的一角，拨通了电话。
　　“好孩子，你的病不能耽搁了。”
　　“我想活下去不是为了帮你赎罪，是因为我有舍不得的人。”
　　“我知道了，但是，我希望你能听我解释关于你妈这件事。”
　　“好了，我不想听，和你这种为了钱害人的卑鄙小人，我没什么…咳…好说的,你也不配提我妈。”
　　“嘉嘉.”
　　电话挂断，卫生间里只剩下水流的声音，纵使许嘉头痛欲裂，他也不愿让泪水浸湿自己的自尊。
　　1月14日夜晚，每个人都抬头望向月亮，那轮不属于自己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