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实习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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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一家人...”
[血压飙升小短剧？]
[拒绝善心感化，我的乳腺也是乳腺好吗？]
王添禄抬起眼皮，意外中带着些欣慰，甭给他找事做就成。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棉花记两回多费事啊，都闫峰出的钱，和一块我领就成。”
边月磨出茧的手指在纸面摩擦，最终停留在一处。
王添禄右手摸着额头，挡住大半视线。
[不对，有反转！]
“闫家婶子，咋来都不打声招呼的！”
王七婶子的大媳妇一脸热情，看向自家婆婆往人兜里不停塞东西，抽抽嘴角。
边月捂住上衣口袋，干脆的花生壳接触发出清脆响声，“婶儿，够了！”
“闫妍长牙了没，又不是光给你吃的。”
王七婶子没好气剜一眼。
“没呢，成天喝米汤...瘦巴的。”
边月手指无意识蜷缩，又张开。
“啧，上门带我一个，王添禄不管事，王婶不乐意瞅那一家子，成了给咱闺女买奶粉吃。老大媳妇，我都问好了，一罐五块。”
王七婶子看向小气巴拉的儿媳，叹气声微不可查。
正是吃完饭点，边月又被塞了个窝窝头才离开。
刚出的院子里也飘出人声，“连吃带拿也是好意思，皮比俺家炕都厚，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才是您的亲儿媳呢。”
[一把花生都不乐意，抠搜的。]
[窝窝头不是黄色的吗？]
“红岩上红梅开～”
边月脚步没有一丝停顿，咬着棕色带黑点点的窝窝头，轻声哼歌回家了。
进门，自家锅里烀的窝窝头刚好，清水汆烫过的野菜放凉，加入烧糊的青椒，淋上酱油，清爽有味。
边月放开肚子接连吃了九个窝窝头，最后的酱汁都没放过，顿时觉得身心舒展。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这劲一直到第二天上工收高粱，下工回家将后院自留地里种的洋柿子、黄瓜、辣椒也拾掇干净，还顺路给旁边大白菜和萝卜间的杂草扯干净还没散去。
“吱吱-哗啦啦——”
淋上一碗水，边月按压几下辘轳井延伸出的杆，汩汩的井水把手里的野菜冲洗干净，离开前不忘给碗里水添上。
“咚咚-”
沉重的铁质菜刀在边月手里毫无重量似的，轻快地同厚实木墩子做的菜板接触，松散的野菜叶和鸡蛋搅和在一块。
“刺啦-”浅黄的圆蛋饼慢慢凝固。
边月迅速操起铲子翻面，完美的一个。
窝窝头都烀好，左等右等没瞧见割猪草的闫洋回来。
这倒奇了怪。
[为什么都一天了，平台还没封禁这个直播间？]
[你们真没发现不对劲吗，主播肯定看得到弹幕，她旁边的咋可能看不见，演得跟真的似的。]
[蛇鼠一窝。]
[细思极恐。]
[估计后面还买一大串营销号发视频。]
“唉，卫溪回公社上学去，念呐，耳朵边跟夜里搁枕头上放了俩鼓似的，比咱村里的喇叭声还大。”
毫不知觉弹幕存在的刘婶作势捂住胸口。
“能听着王添禄声不？”
边月逗着人，扯住闺女挣脱开的帽子，不让见风。
“啥话，你要说丰义...我家那口子都成。”
刘婶皱着鼻头，感受着河边吹来的阵阵凉风。
那丛丛芦苇飘扬，清波荡漾，还有成双成对的鸭子悄悄露出头——四散逃开。
“谁要是不敢下河，谁就是怂蛋，孙大圣可看不上你们！”
嚣张叉腰的小孩蹿身游出一大截，离河中间越来越近，大声朝岸上孩子恐吓威胁。
几个刚跳进河里的孩子纷纷附和，“对，瘪犊子可别来跟我们玩，回自个家去！”
留岸上一群小孩互相推搡着。
[还挺有钱，多机位，无人机俯拍都有。]
[哪来的熊孩子。]
不少孩子脱了鞋袜，咬牙试探着往河水里下，闫洋在后面挽起裤脚，有些踌躇。
“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边月猛的一嗓门，别说给刚进直播间的人吓一跳，远处的儿子也一脸被抓包的惊恐，着急忙慌地放下裤脚，顾不上背后的嘘声，提上鞋子一路小跑。
“我...王狗蛋！我想看西游记小人书…”
闫洋头重重埋下去，小心用眼角余光打量着他娘的脸色。
“你个看人拉屎腚刺挠的！”
刘婶一巴掌拍下，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没曾想刚提起的孙子——刘丰义也在河边，被吓得整个人晃晃悠悠坐进河边的淤泥。
一把捞出，水淅淅沥沥滴到地上。
“呜哇～裤子湿了——！”
刘丰义扯开喉咙就开嚎，眼泪哗哗往地上砸。
“鼻涕到嘴知道甩了！”
刘婶咬牙切齿地训斥。
[好怀念，还有半年才能回家见俺姥。]
[跟我妈骂我一样式。]
闫洋闷头跟在板着脸的他娘后头，眼光躲闪。
“我也回！”
一个小胖墩靸着鞋快步跟上。
刚领头出声怂恿的孩子们在河中放肆大笑，“这都不敢，癞蛤蟆没毛…随根！”
更多胆子小的孩子们瞧着有大人在，扭头跟屁股后头一长溜地回自家去。
实在馋小人书的，早下河去，不愿回头。
边月和王婶皱眉，对视着翻了个白眼，快步离开，可没心思管别人家孩儿——跟大人说道说道就是。
[啧，看到熊孩子就烦。]
[都不准下河下塘游泳！]
冯灿看得气急，到底谁搞的直播，尽给没成熟的小孩竖坏榜样。
未成年小孩都让出境，这是能娱乐的吗！
转头分享到工作群中，眼见顶头上司也缓缓打出个问号，收到找平台询问的消息，切回官方账号，决心出一期有趣的安全教育视频。
刘丰义的哭声响了半晌，把刘家隔壁忙活的赵婶子都吸引过来。
“男孩子皮实有劲多好，倒是你家卫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敢情当小姐的！还送去公社上学，肉包子打狗。”
“啥话，来，咱上公社里评评理，有人那资本主义尾巴是不是没割！”
边月本就没好气，谁来骂谁。
赵婶子愣住，松垮的面皮轻抖几下，仿佛没想到这平日里对谁都笑呵呵说话的外来媳妇还有这一面，讪讪道歉。
闫洋小心啃着几近凉掉的蛋饼，只有盐作调味，但口感嫩滑无双，野菜因时节苦涩，也掩盖不了美味。
一口硬实的窝窝头，一口蛋饼，配着大酱，吃得愈发开心，全然忘记对他娘的害怕。
“下回再下河，腿甭要了！”
边月哄睡女儿，等儿子吃完才拎着耳朵压嗓门威胁。
“噼里啪啦-”
村里各家骂小孩声不绝，混着狗叫声，月亮高悬，是王家屯里长年累月的保留节目。黑漆漆一片，也没人家点灯，骂完就这样合衣睡去。
[这刚上炕就给直播掐了，怪智能的。]
[这不就实锤，跟公司上班似的。]
[同样是自媒体，我还在加班呢！]
寻迹拖着沉重的身躯躺在床上，浑身酸痛不已。
满课加实验，超人来都抵不住，也不知道上课的那个王教授怎么保持住精神劲的。
点进短视频软件，红色的小点格外亮眼。
终于清除干净，她清楚知道自己昨天愤然发出的视频被许多人得知。
但是...
为什么有些人在感谢她推荐的这个大型实体互动直播非常真实？
还有人觉得她在反炒这个直播间！
寻迹憋着一口气点进比外头天还要黑的直播间，不断跳出的弹幕说明这个直播间流量不小。
[真有点东西的，全平台也就这个直播间有直播回放。]
[看了好久，还没找到bug，哪家影视公司能做这么好了？内娱学着点。]
寻迹带着疑惑，按照弹幕的指引找到直播回放，发现从第一天开始，分成6p两个小时视频，并且还能像直播时那样选择摄像头角度。
难不成...现在的游戏已经能做到这样完美的画面了？
倍速下的视频，边月的生活好像没有空闲一般。
天刚擦亮，锣声一响，全村的青壮年都得到晒谷场上听王添禄的语录，分配干活。
她得更早起床，将院子落叶扫干净的同时，把早饭做好。
闫妍只是个说不清楚自己需求的婴儿，需要人照看，闫洋别看漫山遍野跑，割猪草、捡鸭蛋的工分从没少过。
到了地里，寻迹选择无人机视角。
拉高的镜头将王家屯的土地尽收眼底，棕红高粱地慢慢露出黑土，繁茂的苞米地金黄一片，任谁来都看不出有几十号青壮年散落其中。
扎成捆的高粱和苞米杆子堆在一边，木质车轮咕噜噜，铺满晒谷场。
小河叮咚，芦苇叶悄悄变黄，成群的鸭子欢快地游曳。
寻迹只记得最后瞅见边月喝了大碗高粱水米饭，啃了十来个窝窝头，眯瞪睡着。
她妈最爱喝姥做的高粱水米饭。
边月又结束如视频中的一天，赶回家跟女儿亲香。
“棉花到了拿半斤给制床厚被子！”
“我也要！”
闫洋嘴里啃着从山里摘的红果，酸溜溜的，嘴上染了一圈，像抿了红纸——出嫁的新娘那样。
“得了呵的，你啥身板跟你妹妹抢被子盖？”
边月手里铲子搅动锅中的玉米面，切碎的嫩萝卜叶很快在锅中心消失，再翻滚上来的时候软趴趴的。
[有点像...]
[猪食。]
[再怎么给孩子吃点肉，两天没见油水。]
[实在不行我打赏礼物。]
[诶诶诶，那就中这个团队的计了！]
[网络上真真假假太多，大家还是擦亮眼睛。]
“吸溜-”
闫洋配着萝卜腌的小菜，瞬间喝完一碗热气腾腾的糊糊，发出声喟叹，“好久没喝这么香的稀饭了。”
[…]
边月同时也吃得乐滋滋的，虽然很少，但糊糊里是真的加了一大把家里为数不多的米，那上头浮的米油就是证据！
下回家里再怎么也要吃上碗热气腾腾的大白米饭，二米饭都成。
暗忖的边月把肚子吃得饱饱的，就是再下地掰一夜苞米的力气都有了，抱着女儿坐院子里瞅太阳落山。
亮眼的金色被遮挡住，但任谁都知道同样灿烂的阳关在明天一样会升起。
“娘，听铁柱说他哥在隔壁省挖矿，能挣不老少钱。等俺长大了，我也去挖矿，多挣钱给你吃肉，也给妹妹吃肉！”
“我要吃上回张叔结婚的那个红烧肉，比手指都粗，炖得软乎烂糊的。”
闫洋光说着，那嘴里的口水都止不住，即便刚吃完晚饭。
“傻乐呵的，咋没想学你爹开大车运货...明儿上你奶那掰扯开，咱家一个月也能吃上一回肉！”
阳光洋洋洒洒在大地上，边月脸上，绽放的笑容比屋檐下挂的向日葵还要灿烂，没白养这儿子。
“明儿就能吃肉？”
闫洋快步跑进里屋，拖出靠在炕和墙边夹角的木棍，足足有成年人的臂膀粗细，作为唯一亲密接触过的人，他可熟悉他娘“武器”的威力。
[小孩瘦得都没二两肉，还能拖动这根棍子啊。]
[别说，这直播还真挺有趣的。]
冯灿不语，只是一味地瞅着眼前的上司。
“那个...咳咳，这个直播间啊，是上头确定过的，完全符合规定，我们配合就行了。”
“这未成年小孩出现在直播间，不是天然把不良风气传出去吗？”
“配合工作嘛…”
收获闷郁的冯灿回到办公室，看着忙碌的同事们，又咬牙打开直播间，写起下一条宣传视频的脚本。
[米500g×1]
[诶，礼物栏咋成这样？]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实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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