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之名的冬》未知春

8、圣诞节

　　比赛告一段落，《池中鱼》获得优胜。

　　“宝贝们，再见啦，以后考大学，记得去北艺找我玩！”阿什琳笑得明媚，转身上了一辆跑车。

　　“老师再见。”

　　阿什琳在车上将手高举挥动，背影潇洒。

　　车影消失不见。

　　“还有一点舍不得阿什琳老师。”夏榆撇撇嘴无奈道。

　　“会再见的。”

　　“嗯。”

　　夏榆默默走回班里，发现班里的大家坐的板正，讲台上依旧那张刻薄的脸。

　　“大明星回来了？”

　　夏榆没正眼瞧，只是轻声“嗯”了一下。

　　“大明星干脆别回来了，你也别学习了，反正你的心思也不在这了……”孙老师咧嘴讥笑一声，继续说，

　　“别以为你考上前几名怎么样，有本事别让你妈妈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啊！”

　　这句话一下如利刃狠狠扎入夏榆心脏，苏笑笑在台下已经坐不住了，腿一蹬就站起身。

　　“孙老师，您这么说话过分了吧？”

　　夏榆的头慢慢垂下来，她紧握着双拳，指甲嵌进肉里，周围的目光都变得诡异起来，讨论声盖过了她的心跳。

　　“老师只是开玩笑，你不会真生气了吧？”

　　苏笑笑走上前，一把搂住夏榆。

　　“不哭，我们走。”

　　夏榆一时只觉得自己不争气，脚下也没了力气，音乐感觉有人拽着自己的手腕走向门外。

　　意识恢复的时候，她们已经来到了厕所。

　　“夏夏，别难受了，那个人就是这样，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知道。”

　　“笑笑，我妈妈是最好的妈妈，她不是坏人……”夏榆声音颤抖，努力隐忍着自己的泪水。

　　苏笑笑满眼心疼，上手拭去夏榆即将滴落的泪珠。

　　“我知道…我都知道……”

　　“哭出来吧，没关系的，这里只有我。”苏笑笑说到这里忽然眉头一拧。

　　“笑笑，你怎么了？”

　　“没事…可能是要到生理期了，肚子不舒服，正好，给我妈妈打电话接咱俩回去。”

　　苏笑笑依然笑嘻嘻，绕开这个话题说到孙老师。

　　“这个孙老师，可能是因为当初优秀老师评奖咱俩没投她，记恨上了。”

　　夏榆长叹一口气，再次深深对上苏笑笑的眼。

　　“谢谢你，笑笑。”

　　“这有什么的，我也不喜欢她。”

　　夏榆提前回到家里，变得无所事事，刚掏出几本习题，手机响了：

　　【小鱼儿，今天没上学吗？】

　　【我请假回来了，怎么，你去找我了吗？】

　　【没…就是没看见你。】

　　【嗯，今天我们那个老师……】

　　夏榆把刚才发生的事复述一遍，看着久久没有回复的聊天界面，心里有些慌。

　　说这么多话，他会不会嫌我烦啊。

　　孟嘉丞站在八班门口，用力攥了攥手中的面包。

　　【好，我知道了。】

　　夏榆见他回的敷衍，便不敢再多说些什么。

　　一周后，突然得知孙老师离职的消息。

　　顿时班里闹得沸沸扬扬，都说是夏榆举报的。

　　此时一个大喇叭站起来：

　　“我可听说是四班孟嘉丞举报的。”

　　夏榆愣了一下，转头和苏笑笑对上眼神。

　　他们跑下楼找到孟嘉丞，夏榆喘着粗气边走边问道：

　　“是你举报了孙老师吗？”

　　“对。”孟嘉丞很直接，没有回避。

　　“为什么？”夏榆深深地看着他，只为了那个自己想听到的答案。

　　“因为她私下收人红包，就该下岗。”孟嘉丞没有看夏榆，淡淡道。

　　夏榆脚下突然像绑了一块巨石，杵在原地，然后挑起唇角，一抹自嘲的笑。

　　我在自以为是什么。

　　孟嘉丞回过头看着没有走动的夏榆，问道：

　　“要不要看我打篮球？”

　　“好。”

　　夏榆还是跟了上去。

　　是我喜欢他，又不是他喜欢我，我为什么要道德绑架他去干这些。

　　孟嘉丞在操场上熟练地脱掉外套，抱起篮球，乌黑凌乱的短发下，是一双清澈坚毅的眼睛，他奔跑在篮球场上，留下一道道痕迹，似是无忧无虑。

　　突然孟嘉丞像是感受到什么一般，直直的朝夏榆看过去，两双极致美丽的眸子相交，光影婆娑，仿佛时间定格。

　　孟嘉丞从场上下来，额头几滴汗水滑落，夏榆跟在旁边，从口袋掏出一包面巾纸，上面是可爱的玉桂狗图案。

　　“擦擦汗吧。”

　　“谢谢。”孟嘉丞弯唇还上一个笑容。

　　他看看面巾纸上的图案，又凑近闻闻。

　　“茉莉花香。”

　　“是呢。”

　　孟嘉丞将面巾纸放进口袋，温声道：

　　“我可舍不得用。”

　　“这有什么舍不得用的，很便宜，你回来去买点不就好了。”

　　夏榆不解地摇摇头。

　　孟嘉丞走在前面，夏榆小心翼翼地跟着，正大光明地看着他的背影和时而出现的侧脸。

　　脑海里偶尔出现，当时排练，孟嘉丞牵起她手的场景。

　　正想着，孟嘉丞一个急刹车，夏榆直接撞在他身上。

　　孟嘉丞下意识用手去扶，一只温柔的大手一下扣住了夏榆的盈盈细腰。

　　她顿时脸上浮起绯色，用自己的拳头去推孟嘉丞。

　　“对不起对不起……”

　　孟嘉丞发现自己的行为有所冒犯，赶忙撒开手。

　　“没关系……”

　　夏榆像是一脸惊魂未定，尴尬的想找个地缝，脸已经红的熟透了。

　　“我有点事先走了。”

　　夏榆匆忙跑上楼，用冰冰的手挨上滚烫的脸。

　　内心百感交集，心跳的速度在告诉她原因。

　　12月25日凛冬已至。

　　圣诞前夕。

　　苏笑笑的语音电话：

　　【夏夏，圣诞快乐！今年圣诞我没有办法陪你一起过了，明天江磊非要我陪他去寺庙祈福。】

　　【哈哈哈哈哈，他还挺迷信的。】

　　【可不是嘛，说要祈福我和他要一直在一起，要平安哈哈哈哈，我说，这真的有用吗？】

　　【挺好的，试试呗，他有这个心就是好的。】

　　【嗯呢，对了，虽然我明天不能陪你过圣诞节，但是你早上醒来一定会看到我的礼物！】

　　【谢谢宝贝，我也给你准备了，下次见面我给你！】

　　【好~先挂了，拜拜。】

　　【拜拜。】

　　电话刚挂断，就又有一通电话打进来。

　　【小鱼，明天放学有空吗？】

　　【非常…闲！】

　　【去看电影吗，听说编剧是阿什琳老师。】

　　【我去，那我必然去！】

　　时间转眼来到转天放学，夏榆来不及回家换衣服，只是穿着校服就和孟嘉丞走在大街上。

　　学校里，大家都是统一服装小心思不起眼，在校外，两个人穿的几乎差不多，突然多了一些别样的情感，走在一起，像是情侣装。

　　“我去取票。”

　　电影院，孟嘉丞小跑过去取票。

　　“我们进去吧。”

　　时间卡的刚好，电影即将开场。

　　孟嘉丞在左，夏榆在右。

　　他们靠的好近，时常的窃窃私语，是能感觉到彼此温度的距离，灯光昏暗，夏榆看向孟嘉丞的视线炙热，气氛暧昧。

　　“别看我，看电影。”

　　孟嘉丞突然对上目光，凑近压低声音。

　　夏榆深吸一口气，手心顿时握的有些热，慢慢将目光移回到大荧幕。

　　走出播放厅，夏榆激动的手舞足蹈。

　　“阿什琳老师太厉害了吧！这个电影看得我又哭又笑，每个人的演技都是这么精湛……故事情节也跌宕起伏……”

　　孟嘉丞插着口袋，看着她微笑。

　　“我们去吃饭吧。”

　　“好呀！”

　　他们去吃饭的地点好像有了特殊的默契，直奔着那家面馆。

　　“孩子们来啦，还是两碗番茄鸡蛋面吗？”

　　“是的姨！”

　　过程中，孟嘉丞询问着。

　　“你很喜欢表演吗？”

　　夏榆听后先是停顿了一下，然后突然放下手中的筷子，笃定道：

　　“表演，是我一生的梦想。”

　　夏榆难得如此正经，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哈哈哈哈哈，你呢，有什么梦想？”

　　“我啊，说实话，我也没有太大的梦想，我的梦想比较肤浅。”

　　孟嘉丞看向夏榆，眼底晦暗难懂，夏榆却在干饭，没有注意到这个眼神，再抬头时孟嘉丞已经看向别处了。

　　“所以，我应该是考体校吧。”

　　“天体吗？”

　　“对，你呢？”

　　“北艺啊。”

　　“嗯，这两个地方不远，祝我们考上，然后还能出来玩。”

　　他们举起手中的杯子，碰在一起，气氛到了，夏榆突然开口，眼里闪过一丝妥协。

　　“祝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孟嘉丞握杯子的手紧了紧。

　　“对，一辈子的……好朋友……”

　　吃完饭，他们走在回家的路上，路灯明晃晃地照在他们身上，发丝反出金色的光，聊天间，一团团白雾从口中跑出。

　　“丞哥，你每天都开心吗？”

　　“开心。”

　　“我也开心。”

　　夏榆的话很没来由，她只是想多说几句，她看着孟嘉丞，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慌。

　　有一种再也见不到他的慌。

　　有一种不真实的慌。

　　这是戒断反应吗，还是因为太喜欢了。

　　家楼下。

　　“回去吧，哦对了，圣诞快乐。”

　　夏榆听后没说话，而是憋着一脸坏笑，紧跑两步上楼，从窗户探出头来。

　　“也祝小丞哥圣诞快乐！！”

　　声音很大，好几层的声控灯都亮了起来。

　　孟嘉丞笑出声，冲她摆摆手。

　　“晚安。”

　　圣诞节，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