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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囡囡,要开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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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里一早便坐上了去往机场的车,她最后再看着她待了二十年的城市。
心里却想着一个人。
时悔一夜未眠,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
“粒粒,粒粒……”他口中重复着这个名字,他的手暴起青筋,身体摇摇欲坠。
突然脑子里浮现十八岁的季里在烟花下说着:
“我信你。”
顿时时悔像是大梦初醒一样,他站起身不顾一切冲向门外。
他盯着手表的指针转动,坐上出租车,却赶上了早高峰,拥堵的马路让他看不清前方。
随着时间流逝,他越来越慌张,他害怕错过,这一别就是永远。
哪怕说声再见呢。
“师傅,周围有去机场的近道吗?”
“有吧,在那,一直走下去就行。”师傅抬起手伸出窗外给时悔指着。
眼看着车动的幅度越来越小,时间也越来越少,时悔放了两百块钱在车上就慌忙下车了。
“师傅,钱放坐上了,我自己去吧。”
时悔来不及管路途多遥远,他只管奔跑,冰冷的空气吸进肺里,伴随着一阵阵绞痛,他没有丝毫松懈。
“粒粒,这场不爱你的戏码我演不下去了。”
季里来到登机口,还有10分钟,她回头望着来去匆匆的人群,没有看到那张脸。
半个小时过去了,时悔的体力即将透支,他扶着墙终于来到机场。
他抬起手表看了眼时间,心已经凉了半截。
“哈...粒粒。”他气喘吁吁着,腿已经没了力气,只好倚靠着柱子坐下,悔恨地用拳头砸着地面,眼泪在冻的麻木的脸上滑落,一瞬间只觉得滚烫。
“阿悔?”
一声轻唤传入时悔的耳朵,顿时头皮一阵发麻。
他抬起头,对上那双眸子,熟悉的脸庞出现在眼前。
季里没有化妆,穿的也很朴素,像极了十八岁的模样。
时悔呼吸一滞,跌跌撞撞地爬起来,看着眼前人发愣,然后突然张开双臂将季里搂入怀中。
力气大的好像要把季里揉进身体里,眼眶猩红。
“粒粒,我爱你,我好爱你,对不起……”
季里柔柔地笑着,用手掌轻轻顺着时悔的后背。
“我信你。”
时悔这段日子的变化,大抵是因为他病了,他不知道是什么病,医生说,
是心病。
季里改签了航班,他们准备一起出国深造,重新相识相知。
与此同时的宿舍里,林怀月第一个起床,下地就发现季里不见了。
“她一晚上没回来吗?”林怀月走到柜子前准备拿衣服的时候,却发现了季里桌子上的一封信。
信封上赫然写着三个字:
【告别信】。
林怀月身体一怔,怀里的衣服掉落砸在椅子上发出声响。
林怀月并不知道季里出国的世界,这么一看,她已经走了。
声响吵醒了夏榆。
“怀月?你怎么了?”
林怀月罕见的大声说话。
“你们快……快醒醒吧,季里她,走了。”
夏榆猛地睁开眼,脚下都没站稳就从床上下来。
陆堇一也被摇晃醒,站在一起,打开这封告别信。
——
亲爱的舍友们,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坐上了飞机,我很抱歉,没有好好和你们告别,我怕我看到你们的模样我会舍不得。
是我的爸爸,让我出国深造,我不想辜负他,只好这样。谢谢你们这一年多来对我的照顾,忍耐我的脾气。
自从有了你们,我的性格也变得开朗。
我从小没什么朋友,有你们真的很好,等我回来,我们再一起聚聚吧。
堇一,不要总喝凉的,注意你的胃病,不要总跟个小孩似的,你这样很容易被人骗。
怀月,不要总板着个脸,生活里不止有学习,还有阳光有大街有小狗。
夏榆啊,我最舍不得你,要一直记得我啊,纵使命运不公,也要开开心心。
愿我们平安,常联系。
挂念你们的,粒粒。
(去看你们的枕边吧。)
——
大家纷纷抹着眼泪,扭头看向自己的枕边。
是一张拍立得,上面是季里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拍的合照。
夏榆捏着照片,眼泪打在上面,不舍,真的不舍。
朋友一个接一个离开,夏榆无法做到若无其事。
“季里,也是为了更好的未来,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会再见的。”林怀月摘下眼镜,理智的她眼睛也有些发红。
“嗯……到时候再拷问她为什么不辞而别。”陆堇一也哽咽着,坐在夏榆身旁轻轻安抚。
寒假。
夏榆回到家里,将小满从邻居家接回来,抱在怀里,眼神木讷。
小满也很有灵性,没有闹,就静静地窝在夏榆怀里。
它可能也想说话吧,想安慰夏榆,但是它是一只小狗,它只能急得团团转。
【今天晚上我就到家了,出来聚聚吗?】
孟嘉丞的消息。
【好。】
夏榆该换换心情了。
转天,夏榆来到榆树下,他们没有约定,但她知道,孟嘉丞一定会来这里找自己。
孟嘉丞果然来了。
他变化很大,他戴上了金丝眼睛,身高高了不少,身形也有些消瘦了,曾经盖过眉毛的长发也变得干练。
他变了好多,像是一个大人。
“嘉丞。”
他的笑没变,依然温柔的像春日暖阳。
“小鱼,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已经很久了吗,数数日子,已经半年了。
“嗯,你变化好大。”
“哈哈,有吗,你也变漂亮了。”
“谢谢,你现在多高了?”
“不知道,上次体检是187。”孟嘉丞靠近,用手在夏榆头上比划。
“你也高了吧?”
“160了。”
“这半年大家变化都不小哈哈哈。”
“嗯。”
气氛沉寂,他们之间的话题越来越少。
“嗯……我们去遛遛吧。”孟嘉丞先破冰。
“嗯好。”
他们走在大街上,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话题也是间断性的,倒也不觉得尴尬。
他们路过一个老奶奶,老奶奶手里推着一个小推车,推车上是好几捧鲜艳的花。
“小帅哥,给你女朋友买束花吧。”
“我们不是……”夏榆还没来及否认,孟嘉丞就递给了老奶奶一百块钱。
“选两束吧,孩子。”老奶奶和蔼地笑笑。
孟嘉丞也看向夏榆。
夏榆有些不知所措,看着竞相开放鲜艳的花犯了选择困难症。
最后,她抱起一捧玫瑰和一捧向日葵。
“向日葵?”
“替笑笑买的。”
老奶奶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欣慰地点点头。
“真般配啊。”
晚上,孟嘉丞送夏榆回家,路过五花巷时,一个黑影从夏榆眼前闪过。
“啊!”夏榆吓得连连后退,倒进孟嘉丞怀里。
“怎么了?”孟嘉丞四处寻找着,却什么都没看到。
夏榆大喘几口气,平和了心情。
“没事儿,也许是看错了吧。”
“嗯,走吧。”夏榆心有余悸地还在四处张望着。
直到回了家,她才算心安。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妈妈的遗照,心里一阵阵泛酸。
“妈妈,我最近真的太累了,我好想您,可不可以再抱抱我。”
夏榆抱着双膝,蜷缩在沙发里睡着了。
梦里,妈妈来了。
妈妈在做饭,做自己最爱吃的麻婆豆腐。
夏榆迷迷糊糊走到妈妈面前。
“妈妈……妈妈,是你吗?”
“睡醒了囡囡,说什么梦话呢,不是妈妈是谁啊。”妈妈慈祥地着看向夏榆,声音温柔。
夏榆眼泪开了闸,瞬间泪如雨下。
“妈妈……”夏榆抱住妈妈,一个劲往怀里扎。
“妈妈来了,妈妈最疼我们家囡囡了。”
“囡囡,要开心啊。”
——
夏榆醒了,是晚上十二点,妈妈匆匆来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