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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向日葵殉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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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9日夜里,江磊和夏榆陪在苏笑笑身旁,和她聊天。
一阵微风拂过苏笑笑脸颊,她的眼皮微微颤抖。
“笑笑!”江磊顿时紧张起来,看着恢复意识的苏笑笑喜极而泣。
苏笑笑勉强地勾起一个微笑,眼里泛着泪光。
“小……磊哥……”
“我在呢,笑笑。”
她艰难地将头转过去对着夏榆。
“夏夏……”
“诶,笑笑。”
“我是不是要死了啊……可我还不想死……我想活久一点。”苏笑笑虚弱的只能用气声说话。
“不死,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夏榆俯身在她身侧,眼泪一同砸在惨白的床单上。
“医生!医生!”江磊跑出去大喊。
“夏夏别哭,要笑……”苏笑笑眼角淌下一滴泪,永远地合上了眼。
“笑笑!笑笑!江磊,快过来啊!”
江磊后面跟着医生跑进来,看着手垂在床边的苏笑笑已经没了呼吸,心脏顿时如针扎般绞痛,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爱人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笑笑……”
医生的一句“节哀”击碎了江磊的幻想。
7月20日,00:23,苏笑笑20岁了,随之而来的是一张死亡通知单。
走廊里是苏父苏母凄厉的哭声,哭的人心碎。
夏榆蜷缩在安全通道的角落,昏暗的灯光下,她大脑里是苏笑笑的模样,她是如此鲜活。
奇迹没有降临在她身上。
——
“夏夏。”
“笑笑……你还在对吗?”
“对不起啊,夏夏,我不能保护你了。”
“笑笑,你能不能别走?”
“不走,我不走。”
苏笑笑脸上是那个温暖的笑容,发丝依旧泛着金灿灿的光,穿着最鲜艳的裙子,抱住蜷缩着的夏榆。
夏榆睡着了。
——
日出大地,苏笑笑永远离开了。
夏榆回到家里,小满歪着头看向她,发出咕咕声。
“小满,抱抱……”
小满飞扑到夏榆身上,用湿热的鼻子蹭着夏榆的下巴。
紧紧抱着小满,但依旧感觉冰冷,无论怎么大口喘气,都好像有什么哽住。
她调整了情绪,摇晃着站起身看到桌子上有个袋子,她这几天忙忘了自己买过什么。
她无力地拆开包装。
一条色彩鲜艳的裙子映入眼帘,是苏笑笑最后一次和她去商场看到的那天裙子,她再也没机会送给她了。
顿时只觉耳边“嗡”一声。
“啊!”夏榆攥着那件裙子,无力地倚在墙上,浑身无比的痛,她大喊出声,也丝毫没有减轻任何痛苦。
7月23日,苏笑笑葬礼。
每个人都不约而同捧着一束向日葵。
夏榆穿着一身白裙子外面搭着一件宽大的黑色外套,站在最前面扶着苏母。
孟嘉丞穿了件黑色衬衫,站在夏榆旁边。
而江磊却靠在墙上,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玩着手机。
“江磊怎么了?”夏榆问孟嘉丞。
“受刺激了吧,不清楚,这几天都看不见他人。”
葬礼开始,每个人都走上去看苏笑笑最后一眼。
苏笑笑穿着夏榆买的那身裙子,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是小憩。
夏榆走上前,将向日葵放在苏笑笑身侧,又歪过头仔细瞧着苏笑笑的脸。
“这个口红太淡了。”夏榆拿出一支口红轻轻在苏笑笑嘴唇上涂抹,最后满意地笑了一下。
“这才像你。”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吐出去,眼底带着哀伤的笑意。
“再见了,苏笑笑。”
她忍着哭意,走到孟嘉丞身旁,将脸埋进他的臂弯。
孟嘉丞安抚着她,心里也跟着难受。
葬礼结束,江磊从头至尾没有说一句话,他是第一个离开的,一个幽幽的背影离开了葬礼。
晚上,他们坐在一起喝酒聊天,夏榆身旁少了一个爱笑吵闹的姑娘,好像都没有那么热闹了。
“记得我们高中的时候,第一次见面……”夏榆调动气氛,说着高中尴尬的事。
“哈哈哈哈哈哈,我记得。”孟嘉丞应和着。
“一跟头就栽地上了,弄了一身水,当时我真是糗大了,多亏了笑笑……”夏榆一顺嘴提到了苏笑笑后,场面又是一片寂静。
江磊却绕开话题,一副微醺的样子。
“小爷我高中,那可是著名的风流倜傥,也算是个万人迷了吧,比孟嘉丞还牛呢……”
“对对对。”孟嘉丞笑着回应。
江磊杯里的酒一直没有断,身后的酒瓶堆成小山。
大家都喝的醉醺醺,夏榆已经窝在沙发里睡着了,江磊突然正经又带着笑意对着孟嘉丞说道:
“哥们,我一生就你这么一个好兄弟,我奶奶岁数大了,把我拉扯长大不容易,你以后帮我多照顾照顾他们。”
“放心,你奶奶……就是我奶奶……”孟嘉丞喝的将近不省人事。
“好,这些年谢谢你,不说这些,都在酒里了!”江磊又一次举起杯。
孟嘉丞依然和他对碰,这一杯下肚,他彻底酣睡过去。
“谢谢你兄弟。”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渣子,系好花衬衫的纽扣,向门外走去,最后又回头看着熟睡的夏榆和孟嘉丞。
“再见,小爷我先走了。”
夜里,路灯的光线映照着绵绵细雨,显得雾蒙蒙的,江磊插着口袋,潇洒地走在马路上,像极了高中时桀骜不驯的样子。
他走到一座桥上,往下一望,一潭黑黑的死水深不见底。
江磊脑子像幻灯片一样播放他和苏笑笑的片段。
——
“我叫苏笑笑,你叫什么?”
“江磊。”
“交个朋友吧。”
“我没有什么优点,除了帅就是敢作敢当。”
“苏笑笑,我喜欢你,你可不可以和我在一起啊?”
“顺利的话我们早点结婚,不顺利的话我们晚点结婚,反正你只能是我的。”
——
“笑笑,别怕,我来娶你了。”
江磊纵身一跃,水面激起泛白的水花,许久之后,河水恢复了平静。
一早,孟嘉丞被电话铃声吵醒。
一宿睡得腰酸背痛,他够到桌子上的手机,还带着睡意:
“喂?”
“这里是派出所,请问您认识江磊吗?”
“嗯,认识,怎么了?”
“您来医院认一下尸体吧。”
尸体?孟嘉丞扶着头坐起身,不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这两个字。
“小鱼,小鱼。”
夏榆慵懒地爬起身。
“干什么,一大早上的……”
“江磊,出事了……”
“什么?!”
夏榆和孟嘉丞赶到医院里,看见江磊的时候,他的头上盖着白布。
“您是江磊的?”
“朋友。”
“他有没有家人?”
“有,只有一个奶奶,麻烦您别通知她老人家,岁数大了,受不了刺激。”孟嘉丞强装镇定地回答警察。
警察点点头,递过一个袋子。
这是死者的遗物,一部手机和一张纸条。
纸条上是:
【有人发现我的时候,请帮我拨打以下电话,麻烦。】
下面那串电话,孟嘉丞再熟悉不过,那是自己的电话。
夏榆发着抖,小心翼翼地掀开白布,顿时一张泡的浮肿的脸闯入视线。
夏榆一阵生理不适,有些反胃,但下一刻,伤心敌过不适。
回家的路上,孟嘉丞翻看着江磊的手机。
江磊给苏笑笑发了好多消息。
7月20日。
【医生说你死了,我不信,顺利的话,今天我们就要结婚了。】
【我买了好多向日葵,你什么时候回来?】
7月21日。
【我梦到你了,你说你很孤单,很害怕。】
7月22日。
【笑笑,怎么还不理我,是在和我生气吗?】
【你是太阳,那我就是向日葵。】
7月23日。
【今天参加你的葬礼了,你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睡得这么死?】
【我爱你,我们终于可以见面了。】
消息停滞在凌晨。
孟嘉丞猩红着眼眶,看向车窗外,眼泪被风吹干。
孟嘉丞和夏榆回到家里。
屋里少了两个人,却多了两张黑白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