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绿水郡主（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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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沙真是可恨！居然这样逼迫娘！”落月气愤地握紧了拳头，望着父亲，“还好爹爹提前把娘救出来了！爹爹，那死在宫里的是谁呢？”
“是你娘的贴身婢女。”函治燃棘放下茶杯，望着女儿，含笑道，“丫头，是不是很崇拜你娘？”
“嗯。”落月点头，黑曜石般的双眼闪烁着无比的满足，“娘是我见过的最坚强又有担当的女子了。爹爹，娘真好。”
“呵呵。”函治燃棘微笑着，拍了拍落月的头，“我们的月儿，自然会青出于蓝的。”
“那是自然。”落月俏皮地眨眨眼。
“爹爹差点忘记了。”函治燃棘轻叹一声，从怀中拿出一个半个巴掌大的锦盒，放到落月面前，“这是爹爹送给月儿的礼物。”
“嗯？”落月惊喜地接过，打开锦盒，里面是一个小一号的沉香木盒，再将木盒揭开。里面躺着三粒丹丸，丹丸碧透泛莹，如果不是透出隐隐药香，倒真像三颗极品玻璃翡翠玉珠。
“碧落珠？”落月抬头，惊讶地望着父亲。
“嗯。”函治燃棘含笑点头，“月儿，好好你可要好好保存。”
“谢谢爹爹。” 落月点头，小心地盖上盒子，将盒子放入腰上的袋囊之中。碧落珠，传说中蛟龙胆汁入药炼化，通体碧绿，犹如翠玉，除百病，御千毒，能活垂死之人，是药中之圣。百年前药王朽异曾练得10颗，用去了5颗。剩下的流落世间，成为世人觊觎争抢的圣物，最终落入谁手却不知去向。如今这三颗，怕是世间仅得。她举世无双的好爹爹，总是把最好最好的东西送到她的面前。
“月儿，快去歇着了吧，明日还要进宫。”函治燃棘微笑着看着落月。
“嗯。”落月乖巧点头。
走出书房时，落月转身将书房的门轻轻合上，她的爹爹一直含笑地望着她，明黄的灯光下，他的笑容温暖又慈祥。房门合上的瞬间，函治燃棘的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无踪，表情木然地，只是呆呆地看着棋案上的绿水，深暗的眼神中涌动着无尽的追思。绿水，又回来了啊……
落月转身离开的瞬间，泪水终于忍不住从脸庞划落。原来，她的母亲，那个在荼蘼花中笑得如此美好的女子，竟然曾经遭受过那样的侮辱。刚刚情急，恍惚之中接下爹爹的话，就像一个迫不及待的自我说服。她不敢，也不愿去想象她的母亲，在那个殿中曾熬过怎样的一个夜晚……在数十万大军之中，在皇帝的眼皮和重重侍卫的看护之下，想要提前将人劫走，对于当时身在异乡，远离自己势力范围的爹爹，难比登天……落月深吸一口气，抬手拭干了眼泪，她的母亲，是她见过最勇敢和有担当的女子，她是母亲的女儿，怎么能如此懦弱爱哭呢。
独坐书房的函治燃棘端起已经凉掉的茶，轻轻抿了一口。冰凉的茶水带着清新的茶味，来不及在口中捂暖，一路滑下，冰冷直通心里。
落月猜的没错。他并没有在那晚之前将祈渊救出。却不是如落月想象的那般无计可施，他是有机会将祈渊救走的。他和仆从一路乔装随行，潜入赤沙撤退大军，并在进入赤沙都城之前终于趁隙溜进主帐。只是，只是祈渊不愿意跟他走……她只是流泪，无声地流泪，望着函治燃棘轻轻摇头，只说了三个字，我，不走。函治燃棘知道，她不是不愿走，她是不能走啊……带着龙泽的存亡，踏上花车的时候，她就不能走了。为了那些伏在路边为她送行，为她哭泣的百姓，她不能走啊……函治燃棘当时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很想不顾祈渊的想法劫了她就这样离开，可是那样的话，龙泽将大难临头，祈渊也会一生痛苦，生不如死。他又怎么舍得让她见她难过？果然，就算在她身边，也还是什么都不能做啊……他感到无比的绝望。两人相顾无言，一个默默流泪，一个满脸心痛。直到卫兵巡帐而来，祈渊急急地叫他离开。他才颤抖着将一颗黑色药丸放入祈渊手心。
那是一颗假死药。第二天果然传出祈渊暴毙的消息。祈渊没有正式入住殷王的后宫，也未得到殷王的任何册封，所以不能葬入皇族的后嫔墓地。绿水郡主在殷王寝宫一夜暴毙，更不是件光彩的事情，所以祈渊只被草草葬在普通的墓群之中。函治燃棘带着仆从前往墓地之时，心里仍是怀着侥幸的，也许，阿渊正完好地，躺在那里，安静地等他前来相救。在他亲自动手挖土，刨出棺木的时候，他一直都在这样期待着。可是，当棺材揭开的瞬间，他如遭雷击，控制不住地发抖。他的祈渊，怎么会那样浑身血迹，瘀痕斑斑无助又可怜的躺在棺材里？他的祈渊，怎么会那样苍白，满身伤痕就像是被打碎的瓷娃娃……他不顾一切地跳进棺材，将祈渊紧紧拥入怀里，她浑身冰凉，瘦弱得让他心疼。他的祈渊，他的祈渊，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感谢苍天，她又回到了他的怀里。
阿渊，我们的女儿长大了。她很像你。函治燃棘看着绿水，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一袭白衣，正安静而又专注抚琴的女子，脸上不禁浮出一个温暖的微笑，阿渊，我们的女儿，一定会很幸福。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绿水郡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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