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忍界生活手札》秦时越

54、第 54 章

　　任务完成得异乎寻常的顺利。

　　春野樱只需跟在两名根部忍者身后，就能精准地避开将军府巡逻侍卫的固定路线，一起在错综复杂的巷道中穿梭，很快找到偏院的任务目标。

　　拐角处，领队的甲打了个极细微的手势，三人同时停驻，几乎同时，目标房间内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像是器物碰倒的声响。
　　门被推开一道缝隙，一个披着外衣的身影带着警惕与疑惑探头张望。

　　就在他脚步跨过门槛的瞬间——

　　"嗖！"

　　一道细微却锐利的破空声划过夜空。一枚千本精准地没入那人喉间，在月光下闪过转瞬即逝的寒芒。

　　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闷哼。

　　乙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掠出，并非直扑目标，而是巧妙地出现在其侧后方，手臂一展，稳稳接住软倒的身躯，将一切声响消弭于无形。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带着根部特有的、令人心悸的效率。

　　没有丝毫迟疑，甲立即打出撤离手势。三人沿着来时的阴影迅速后退，脚步比来时更加轻捷迅速。

　　就在春野樱踏出长廊、即将没入庭院黑暗的前一刹那，一种莫名的不安攫住了她。她下意识地回眸——

　　身后那座刚刚发生过刺杀的正堂，所有烛火在同一瞬间"歘"地熄灭。

　　不是渐次暗淡，也非风吹摇曳，而是像被一只无形巨手猛然捂住，瞬间陷入彻底的黑暗。

　　那片突如其来的黑暗与周围庭院稀疏的灯笼光晕形成骇人的对比，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骤然张开。

　　春野樱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急速攀升。

　　太顺利了。从潜入到狙杀再到撤离，顺利得近乎诡异。

　　而且不是主人家自己下达的封口命令吗？为什么还要绕着府里守卫？最重要的是作为本府供奉忍者，亲自命令其自杀难道不比去村里下发任务更不容易走漏风声吗？

　　从根部出发，还要带上自己这一个外人，难道就为了给自己中忍考试增加任务经验吗？

　　她和团藏大人之间有这么好的感情？

　　春野樱压下心中猜疑，跟在根部身后亦步亦趋，顺着将军府精心堆砌的假山暗影迂回绕行，不过片刻，三人便停在一面毫不起眼的石壁前。

　　甲的手指在粗糙的岩壁上某处不显眼的凸起用力一按——

　　“轰隆……”

　　一声沉闷的机括转动声响起，石壁竟向内滑开一道狭窄的入口，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甲乙二人身影一闪，便没入其中，动作快得没有一丝迟疑。

　　春野樱的脚步骤然钉在原地。

　　“我们的任务只是灭口，”她压低声音，抗拒地盯着那黑黢黢的入口，警惕不已，“接私活不太好吧。”

　　“别说废话！”身后，甲低沉阴冷的声音几乎贴着她的耳廓响起，同时，千本毫无预兆地抵在她的后腰，“进去。”

　　寒意顺着脊椎猛地窜上后脑。和砂忍村那次完全不同的、毫不掩饰的胁迫！根部这是要明牌了吗？

　　团藏那个老蘑菇，到底想干什么？！她愤恨地咬紧牙关，舌尖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味，终究还是抬脚，跨入了那扇令人不安的石门。

　　门后是一段陡峭向下的石阶，深入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就在她踏入的瞬间，两侧石壁上的灯盏竟无声地自行燃起，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前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汽和金属锈蚀的沉闷气味。

　　甲和乙一前一后，将她彻底堵死在中间，断绝了任何可能逃脱的缝隙。

　　春野樱看似警惕地观察着前后，双手不安地交握在腰间，手指状似无意地划过宽大的袖口。指尖掠过处，一丝极其微弱的查克拉波动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荡漾开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透明涟漪，但周遭并无其他异状。

　　“老实点！”甲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他粗暴地检查着她的指尖、手臂，甚至强迫她摊开手掌——没有符文，没有残留的查克拉痕迹。他又锐利地扫视着她刚才站立的地面，同样一无所获。

　　甲阴鸷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许久，最终一把拽下她腰间的忍具包。

　　“喂！出任务本来就不让多带东西，没必要连这点家当都没收吧？”春野樱立刻抗议。

　　甲毫不理会，径直翻看忍具包。里面赫然躺着四枚封印卷轴，这绝不像她说的“一点东西”。

　　他冷笑一声，随手将忍具包挂在自己腰侧，然后用千本柄再次重重抵了一下她的后腰，命令道：“继续走。”

　　春野樱一路低声抱怨、咒骂，但前后两人如同石雕，对她的所有话语充耳不闻。狭窄的通道终于到了尽头，眼前豁然开朗——

　　一间巨大的地下实验室！

　　两侧墙壁排列着数米高的圆柱形玻璃容器，幽绿色的营养液在其中缓慢翻涌，浸泡着各种难以名状、扭曲变异的器官组织，有的甚至还在微微搏动。

　　房间中央一架金属实验台占据了主要空间，台边各种精密的手术机械井然有序，闪着寒光。而最让春野樱血液几乎冻结的是，实验台上赫然覆盖着一大块白色苫布，底下凸起的轮廓，清晰无疑地勾勒出一个人形物体！

　　这种场景下，总不能是个布娃娃吧？

　　将军府、秘密实验室、根部忍者……无论哪两个词组合在一起，都意味着极度的不祥，春野樱眯起眼睛，左手横放在腰后，掩住发尾刻着图纹的绒球发圈，等待根部说出他们的意图。

　　让你们装进去了，合着这波冲我来的！

　　甲将一套冰冷的手术器械“哐当”一声扔到春野樱面前的器械台上，金属撞击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他朝实验台的方向偏了偏头，示意她过去。

　　春野樱非但没有上前，反而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如果你是让我救人，恐怕要让大家失望了，只有中忍才能考取医疗忍者证书，目前我可没有行医资格。”

　　“救人当然不会是你的任务，”乙一改见面以来的阴阳怪气，重归于面无表情的他，这才显露出骇人的气势。

　　白布在他手中缓缓掀开，台上的人形“物体”逐渐暴露在阴寒的灯光下——果然是具尸体，男性，年纪约莫二十岁出头，身着残破的忍者服，面色是一种死寂的青白，脸颊上带着几道已经干涸发黑的划痕。

　　胸膛毫无起伏，显然死去多时。

　　“你的任务，”甲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他随手将尸体额头上那枚象征着木叶的护额扯下，扔垃圾一样甩到一旁。金属护额在灯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寒光，照的春野樱瞳孔一缩。“——取下他的眼睛，并保证眼部组织的绝对活性，移植到这片培养好的皮肤基底上。”

　　乙站在一旁，如同打量工具般审视着春野樱瞬间僵直的脊背和微微颤抖的手指，语气里充满了恶意的嘲弄：“怎么？这就吓得手脚不听使唤了？纲手大人的弟子也不过如此嘛。”

　　春野樱的目光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从那只木叶护额上弹开，死死钉在尸体那张年轻却毫无生气的脸上。

　　她认得那张脸，宇智波秋奈！

　　她的大脑在疯狂叫嚣：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服从命令！

　　不要问！不要想！不要探寻！

　　然而，她的舌头却仿佛拥有了自己的意志。

　　她像木头一样被突如其来的心悸钉在原地，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寂静得可怕的实验室里响起，干涩而陌生，却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固执：

　　“他是木叶的忍者。”她一字一顿地说，“卡卡西老师说过，村里忍者的尸体不能在外处理，我绝不对自己人动手。”

　　甲没有说话，只是用那种仿佛看穿一切、又蔑视一切的嘲讽眼神盯着她。

　　“这可没有你的卡卡西老师！”乙则直接嗤笑出声，笑声尖锐而刺耳：“省省你可笑的‘自己人’言论吧，摆清高给谁看？这具尸体上现在什么都没有，你怎么证明他是木叶的忍者？”

　　“那是因为你们扔掉了他的抹额！”

　　“谁看见了？”

　　……

　　“这是你的任务！”

　　他猛地上前一步，粗暴地抓住春野樱的手臂按在台前，强行掰开她的手指，将一把手术刀塞进她手里，然后死死压住她的手，迫使她的指尖对准了尸体紧闭的眼睑。

　　“为大人贡献出他的眼睛，是你的价值，是不是？”乙在她耳边呢喃，气息喷在她的颈侧，带着令人作呕的黏腻感，“动手！这是团藏大人的命令！”

　　“团藏”——他怎敢如此直接地道出这个名字？！

　　春野樱瞳孔骤然收缩。就像所有遭遇绑架时心照不宣的规则：一旦看清了绑匪的真容，或是知晓了其背后主使，便绝无生还的可能。

　　身为根部忍者，本身就是团藏意志的延伸，绝对不会出现无意泄密的差错。

　　这哪里是团藏命令，分明是赤裸裸的逼迫，不留任何转圜余地的施压。

　　春野樱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带着防腐剂气味的空气，残酷的现实如同冰水般浇遍全身。

　　团藏大人，宇智波，忍者小队的全军覆没以及遮遮掩掩的贵族，再加上一个会木遁的她，原来他们最初的目的就是血继限界。

　　无论是宇智波的，还是千手的，他都想要！

　　要不要当做不知道，就像鼬叛逃那次，当做不知道，不追究，不好奇，高层怎么说就怎么做，大家都是这样不是吗？

　　再说根部直接调令自己出来，不是第一次了，四代大人他们阻拦过这么多次，难道还要给他们添麻烦吗？

　　更何况甲、乙都是上忍实力，是他们胁迫的她，她也是受害者，没有人能批判一个生死不由自己的家伙不是吗？

　　她抬手接住了乙几乎要塞进她手里的手术刀，握着刀，在尸体苍白的面庞上方缓慢地画了一个圈，动作凝滞而沉重，仿佛在丈量什么。

　　无视了甲乙两人身上愈发不耐和危险的气息，垂着头，声音低哑，几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试图挣扎：

　　“如果我保证……保证将今天所见的一切都烂在肚子里，回去后只字不提……”她抬起头，目光里带着一丝微弱的、几乎是乞求的希冀，“你们能不能……放我离开？”

　　回答她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地下室中只剩下实验室仪器微弱的嗡鸣。甲和乙像两尊冰冷的石像，将她所有的退路堵死，他们的沉默比任何威胁都更令人窒息。

　　良久，甲的声音再次响起，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在她最后的希望上：“团藏大人的命令——请动手吧，春野樱下忍！”

　　仍旧是一左一右，全无退路。

　　春野樱握紧了手术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下一秒，她手腕猛地向下一压——然而，刀刃并非划向尸体的眼睛，而是以一种刁钻的角度狠狠砸向实验台的金属表面！

　　去你妈的团藏大人！

　　一粒麦子若落在地里，不过是一次自然而然轮回；可它若被芒针穿透，被铁剪搅碎，被福尔马林浸泡，便仅仅是对生命的践踏。

　　“别人不知道，可是我看见了！”

　　我看见了他的抹额，我看见了他的尸体，我看见了强权之下强者对弱者的收割！

　　“什么？”

　　“我说，我踏马看见了！”

　　“砰！”“砰！”

　　几乎是同时，实验室内部和通往出口的阶梯方向爆发出两声闷响，瞬间释放出浓密的烟雾，迅速吞噬了视线！

　　“找死！”情急之下 甲厉喝一声，凭借声音判断方向，数枚千本破空射入烟雾之中，空气中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

　　试管爆裂，器械倒塌，台上瓶瓶罐罐轰然碎裂，地下室中燃起幽蓝色的火线。

　　“风遁·手里剑”

　　烟雾稍稍散去，眼前的情景让两名根部忍者的气息骤然冰冷，实验台上空空如也。

　　不仅春野樱消失了，连台上那具至关重要的、属于宇智波的尸体，也一同不见了踪影！

　　“糟了！”甲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惊怒，“她认识这个宇智波！追！”

　　他的语气瞬间降至冰点，杀意毫不掩饰地弥漫开来。

　　“优先回收实验体——若遇抵抗，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