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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四十三章 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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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泊和姚乐风来到高处一栋楼的楼顶上,姚乐风低头看地势较高的高楼,忍不住扶住栏杆,声音发抖地说:“姐,你确定要跳吗?这也太高了。”
这个学校是建在山脚附近的,整个学校的海拔不一,两人站在学校最高处的一栋建筑物的楼顶,与低处的4号女寝产生不小的落差。
宋泊戴上护目镜背上临时制作的降落伞,瞟了一眼姚乐风说:“到底跳不跳,门神?”
姚乐风深呼吸几次,一咬牙说:“跳!”
两人穿戴好装备,宋泊带着姚乐风从高空一跃而下,预测距离,打开降落伞,瞬间冲气,伞面打开,数条绳子拉直,带动两人整个人向上,下降速度减缓,预测距离,利落拉开自制的切伞把柄,从高空平稳落地。
宋泊落地后开始快速移动,躲避那些腐尸的攻击,闪现一具腐尸面前,跨步前倾错位,抬手撞高那人的下巴,手砍脖子脆弱地方,干脆利落干倒对方。
她在腐尸中悄无声息快速地移动,来到毫无察觉的两具腐尸身后,快速干倒她们。
宋泊来到天台门口,看着那些狰狞的腐尸,她像一个杀人机器,残忍的屠杀。她灵活地穿梭在腐尸中,对准敌人,毫不犹豫,几番连捅,刀刃变钝后,迅速旋转刀身,用厚重的刀柄重砸面部,飞快进入4号女寝。
慢慢地她开始疲惫,反应速度有点慢,没有躲开尖锐的爪子。她矮身错位用手臂防备,变异的尖牙咬破手腕的凸起处,鲜血流出,她听到骨头破裂的声音,她咬牙坚持,抬腿踹倒对方。
这时姚乐风突然对她喊道:“让开!”
宋泊几乎是靠本能躲开的,不远处发生了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划破她的衣服和皮肤,她衣衫褴褛,头发凌乱,浑身是伤,沾满鲜血。
可是战斗才刚刚开始,她的脚下是腐尸,背后是裂火,只有在爆炸的电光火石间她才可以露出悲伤表情,让人听到她内心无声的悲鸣,转瞬即逝,继而表情凝重而冷漠,因为她知道下一秒就会有新的敌人出现,而她也要继续屠杀。
正当她疲惫地喘息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抓住她往回跑,扭头看清是姚乐风。
他也同样的狼狈,一手牵着宋泊跑,一手拎着煤气罐,气喘吁吁地说:“你杀疯了?519早就过了。”
五楼一半的宿舍都被宋泊清空了,另一半被大火阻挡几乎过不来。
“你去519把她带到天台,我去楼梯口放火,你去整理跳伞的东西,那玩意儿我不会。”说完姚乐风拎着煤气罐向楼下走。
宋泊也没有废话,转身进了519宿舍,在阳台发现被捆绑的少女,她在解开布条之前警告少女:“我们是来救你的,你不许挣扎不许乱叫,否则我们只能扔下你不管。”
少女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显比上次清醒许多,哭着连连点头。
宋泊看到四楼的火焰,又看看一直在忙活的姚乐风,冲他喊了一声后,带着少女来到天台,对少女解释:“三个人有些勉强,我尽量降落在绿化带,你不要慌,落地了就向职工宿舍跑,听见了吗?”
少女点点头。
不多时就看到姚乐风灰头土脸地跑过来说:“怎么样了?”
宋泊说:“一会儿你抱着她,我负责拉伞。”
三人准备完毕,宋泊带着两人跳下楼,虽然三人都不重,但是一个随意制作的降落伞带三个人还是有些勉强,下落的速度明显变快了,尽管宋泊极力控制方向,三人降落的地方还是产生了偏差,滚到灌木丛里,没时间管身上被划开的大大小小的伤口,爬起来就开始向职工宿舍跑。
三人跑到一半少女却突然停下脚步,说:“我得去体育馆。”
姚乐风赶忙拦住她:“你去体育馆干什么?方槿柔在那里。”
少女说。:“我知道,正因为她在那里我才要去,你们找到方槿柔的身体也没有用,必须要我们回归身体才能真正杀死她。”
从少女的嘴里得知,方槿柔的力量都来着黄衣小女孩的恐惧,一旦黄衣小女孩不再恐惧,方槿柔的力量就会削弱,所以她才会疯狂地寻找黄衣小女孩,至于囚禁少女,是为了让她和身体分开。
白渊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草地上,他感觉自己的颅骨正在融化,左半边脸颊开始塌陷,岩浆一样流淌下来。
又听到自己用少女的声线对自己说“没事的,只是躯体化。”
白渊向前探去,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照射出的是方槿柔的脸,这双眼睛和他见过的所有的都不一样,这双眼睛里有童真,有痛苦,有脆弱,有仇恨。
白渊想起来那摞厚厚的诊断书,意识到自己正在感同身受地体会方槿柔发病的过程。
抑郁发作,凌迟开始。
白渊觉得自己的额头痛得开始膨胀,有锋利的东西从身体里抽出来。
嚎啕大哭,痛苦蔓延,皮肤绽开,鲜血像玫瑰花瓣般散开。
饥饿欲望,疯狂进食。
闭上眼睛,感到寒冷,感到烈火,开始抽搐。
肺里抽出枝条,咽喉开满花朵。
皮囊生长,恢复人形,重获清醒。
一通下来,白渊疼得脑袋要爆炸,但这还远远没有结束。
他开始幻听,身体无法动弹耳朵里传来各种各样的尖叫,有男有女有大人有小孩,分不清那是幻听还是真实的声音,然后这种尖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变成让人无法忍受的噪音。
白渊知道这是假的,但是那种恐惧是源自于内心的,根本无法控制。
方槿柔痛苦地说:“我不明白,一个有限的体积为什么可以创造无限的痛苦。”
白渊觉得特别孤单,孤单到想哭。
他听到方槿柔说:“只要吃药就好了,不停地吃我就会好起来的。可在日复一日的服药中我感到厌倦。越到晚上我就越恐惧,我的头疼越来越严重,每天晚上我都睡不着。我嘴上不说不代表我心里不想。我心里的那个小孩又开始嚎啕大哭。你说你认识我了解我,可你知道我每天在与什么对抗吗。躯体化越来越严重了。不管多少次,想起来还是会难过。我还是喜欢你。你要恨我一辈子吗。”
每一句都伴随着巨大的痛苦,白渊觉得自己的脑子特别痛,他感觉有人在拿锤子往自己脑子里砸钉子,他想掀开天灵盖,把自己的脑子摘出来。
在这个黑暗无声的世界里,他的痛苦不断放大,几乎要把他吞噬,他心里一直压抑着那些痛苦的黑暗面,肚子消化那些负面情绪,无人发现。
时间会冲淡一切。
真不知道谁说出这句名言,一开始白渊是不相信的,他固执地认为,发生过的事情会永远记得,刻骨铭心,不管是爱还是恨,就会永远记得。
就算喜欢会淡掉,但是仇恨和厌恶只会与日俱增,即使会消散也会留下后遗症。
可他现在不这么认为了,一切感情都很难一直坚持。
他曾经一度极度怨恨的人,现在已经埋入黄土,已经变成一堆腐肉白骨。
他死了,没带走我的仇视,只是时间冲淡了那些混杂不清的感情,最后一无所有。
白渊突然看见戒指在发光,那光越来越大,正中心是一个人的背影,他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是他拼命大喊,那人居然真的停住了,那人慢慢地转身,仅凭侧脸的轮廓他也认得,那人是墨深。
他又猛地坠入湖底,再次向上游,破除水面的时候刚好和低头看水的方槿柔对视,白渊的出现明显让少女措不及防。
白渊爬上岸,意外地问:“你有意识?”
白裙少女说:“没有,我只是残留的记忆,只是小时候的我带给了我一部分记忆。”
白渊知道她说的是黄衣小女孩,问:“她怎么回到你的身体的?”
白裙少女说:“她没回来,我被困在这里,对外界一概不知,她只是带回来碎片记忆。”
白渊说:“你死后分化成出三个有自我意识的灵魂,其中一个在学校里四处杀人。”
白裙少女说:“我并不想杀人。”
白裙少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她被她们杀害,但是等她醒过来,所有人都死掉了。
白渊想要带她离开,白裙少女犹豫了。考场是由她产生的,这个世界由她控制,在这里她就是上帝,只要她不做出改变,就可以永远呆在这个梦幻的玻璃房里。
半响,白裙少女问:“是我错了吗?”
白渊坚定地说:“不是。”
懵懂无知的少年时期,他们不了解什么是爱,什么是性,而同性相爱的他们被称为怪物,因为缺乏性的教育,家长们的排斥,原声家庭的痛,校园暴力,受害者有罪论,成绩就是唯一,高考的压力,天生的性格问题,抑郁症,焦虑症,暴食,催吐,幻视幻听。
女孩子的一生要经历多少折磨。
她是方槿柔,也是众多被现实折磨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