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欲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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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片的玻璃窗将呼啸的寒风牢牢挡在外面，而后透过玻璃映照出漆黑却又泛着冷白的天光。
又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
涅美西亚坐在床尾静静地盯着壁炉。
炉子里的火光烧得噼啪作响，暖实的橘调焰火为房间里增添几分温馨之感。
焰火的光映在涅美西亚的脸上，将她乌黑的发衬出暖意来。
澄紫色的眸子专注地望着火光。
明明是橘黄的色调，在她的眼中却直直呈现出幽蓝色的光彩。
“叩叩叩。”
就在一片寂静无声中，敲门声恰到好处地响起，轻松将涅美西亚的神思拉了回来。
目光悠悠转向门板的方向，叩门声持续了两秒了停止了。
“进来吧。”昏暗中，涅美西亚的声音格外明显。
“阿洛瑞。”
她应出这个名字。
门锁轻轻一翻，门把手再度向下转动时，少年已缓步走了进来。
他的手中提着一盏煤油灯。
随着他的出现，少年也将屋外的雪色和凉意一道带了进来。
屋子里只有壁炉里燃烧的火光，连壁灯都未曾打开。直到少年提着煤油灯出现，在昏暗中映照出涅美西亚的身影。
少女穿着黑色的低领睡裙，大片大片裸露出来的，是她雪白晶莹的肌肤。
盯着她的身影，阿洛瑞轻轻将房门关上反锁。
“涅美西亚……你怎么了？”少年的声音闷闷的。
透着股无措。
他显然是发现了涅美西亚的不对劲。
白日里，他再度从雪原的圣殿残骸里找到了涅美西亚，彼时她的状态就很不对劲。
她对着他说了许多话，过分热情便自然而然的透出疏离感。导致他没有办法向她开口询问。
回到北地行宫时，他找到的那些空心莲全都给了涅美西亚，挂了她的名下。
涅美西亚自然又说了许多感谢他的话语，可他却越发听不见她的真心。
万般种种，竟无一真情。
“我的阿洛瑞，您在说什么呀？”
坐在床尾的涅美西亚闻言歪头转过去瞧他。
少年提着盏煤油灯，为这个房间里带来暖意与明亮。
可少年本身就又为这个房间带来了凉意。
如此矛盾的个体。
少年好看的眉眼微微蹙起，很明显的不悦。
她又开始用“您”了。
将煤油灯放在入门处的柜子上，阿洛瑞上前走到涅美西亚的面前。
少女仰头看着他的到来，像是早有预料。
“涅美西亚。”
他向前探身微微地弯下头，将涅美西亚脸上的一切细微表情尽收入眼底。
他想从前那般叫她的名字。
一声声，一句句。
“你，”话说出口，阿洛瑞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来，“你发现了什么？”
涅美西亚脸上的笑容一瞬放大，紫色的眸子里面全部都是阿洛瑞的倒影。
她似乎早就在等着他的这句话了。
可是到底又是为什么呢？
“亲爱的阿洛瑞，你会欺骗我吗？”
在涅美西亚的笑容中，她缓缓开口，像是蛊惑一般，向他寻求一个承诺。
“我不会。”
少年没有犹豫，回答得斩钉截铁。
“我永远都不会。”
“哈哈哈哈。”
涅美西亚闻言更加肆意地笑了起来，他看见少女的眼角也因此慢慢溢出透明的液体来。
玻璃窗外透进来冷白的光辉里，阿洛瑞情不自禁向着涅美西亚伸出手。
修长的指节轻轻抚摸上她的眼角，而后为她将那点透明的液体拭去。
涅美西亚脸上的笑容僵住。
阿洛瑞不会欺骗她。
海神波塞冬会欺骗她。
可阿洛瑞就是海神。
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他永远都无法让她满意的。
感受着少年冰冷的体温，涅美西亚主动探出手握住他的手腕。
“那你会永远信任我吗？”
她抚摸着阿洛瑞手腕处的皮肉，曾几何时，她也能这般大胆地去触摸神明了？
她就着阿洛瑞的动作将自己眼角的泪花彻底拭去。
这是透明的液体，也再不会在落地时化为剔透的珍珠。
她默默地告诉自己。
对于涅美西亚接下来的问题，少年擦拭泪花的动作一滞，可很快他就保持着这个动作毫无保留地倾身而上。
“我会的。”
“你想听的所有答案，我都回答你。”
这一次，他静静地凝望着涅美西亚的眼睛，他只觉自己已彻底陷入其中。
晚霞一般的绚烂紫色，他沉醉其间，不可自拔。
明知对方是危险的欲望，可他还是向靠近。
涅美西亚笑了。
她任由阿洛瑞倾身而上，她被少年推倒在床铺间，她听见对方浅浅的呼吸声。
于是在昏暗而暧昧的气息中，她主动伸出手环住阿洛瑞。
“阿洛瑞，我爱你。”
这一声，她说得极轻。
像窗外飘零纷飞的雪，在入夜后极轻极轻地降落。
而夹杂在她低语中的，还有一丝微不可闻的叹息。
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旋即在接下来极其漫长的沉默里，涅美西亚猛地扬起脖颈在阿洛瑞的颈边附耳。
她一再重复着这句话。
阿洛瑞，我爱你。
心潮澎拜、热血沸腾。
这是阿洛瑞从未有过的感觉。
少女的头伏在阿洛瑞的肩膀边，他看不见她的表情。
可这一声，他却听得清清楚楚。
似倾诉，似告白，却更似欺骗。
但足以。
他依旧为之倾倒、沉迷。
阿洛瑞身子一僵，在此刻，即便哪怕明知对方是骗自己的，可他依旧甘之如饴。
就像涅美西亚刚刚朝他抛出的疑问：
——你会永远信任我吗？
——我会的。
哪怕他明知这是谎言。
可床笫间的柔情蜜语，最是难消。
阿洛瑞金色的眸色越发深重，他修长的指节抚摸上涅美西亚黑色的绸制睡裙，他的动作很轻，却足以激起一阵战栗。
布料摩擦的声音响起，而后入目是一片雪白细腻。
以及少年越发暗哑的金眸。
那双漂亮的金色眸子里，曾经名为理智的那圈蓝色光晕荡然无存，只剩最纯粹的欲望。
阿洛瑞神色一暗，他垂眸用力地抱住涅美西亚，手指抚摸着她的发丝。
耳边传来“吱呀”作响。
一声声、一道道，他最终还是任由自己被欲望裹挟，再到不可自拔。
他知道，他爱上了她。
彻彻底底。
欲望与虚无交织在一起，涅美西亚只轻轻地抚摸着对方。
她放纵着阿洛瑞的每个动作，双手环抱住他的脖颈。而后感受着少年渐渐不再冰冷的肌肤，她低头重重地咬了一口。
少年顿时也闷哼一声。
她勾着他的脖子，一手绕上阿洛瑞的发丝在自己的指尖开始打圈，紫眸撩人，媚眼如丝。
她配合着阿洛瑞，为他的每一个动作而倾倒、仰头，露出自己脆弱又美丽的脖颈。
最后从唇角溢出一声声破碎的呻吟。
阿洛瑞伏着头，他没能看见，在涅美西亚的眼中：
那双如晚霞般的紫色眼眸里除却欲望外什么都没有。
甚至那都谈不上是欲望。
涅美西亚的眼神冷得可怕。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神的欺骗罢了。
她自嘲的想到。
而今，她只是将一切欺骗偿还给他而已。
壁炉的火光将所见的倒影投照在墙面上。
影影绰绰。
飘飘荡荡……
直到夹着粒雪撞击玻璃窗的声音响起，阿洛瑞才翻过身。
尔后少年伸手用力，紧紧地将涅美西亚抱在怀中，曲起的臂弯环住她的头，指尖抚摸着少女黑色的发。
二人沉默中，他的眼前有一瞬的黑暗闪过。
涅美西亚则安静地躺在他的身侧，她背身朝向着阿洛瑞，除却身体上残留的潮红外，神情冷漠。
“涅美西亚，你爱我吗？”少年忽而又发问。
身后的少年赤身裸体，同她靠得极近。
他的呼吸喷在涅美西亚的耳后，激起她颈部又一片泛红。
“我亲爱的阿洛瑞，我当然爱你。”
她没有犹豫，像过去的每一次那样。
“好。”
“涅美西亚，我也是。”
少年的声音在短暂的沉默后再闷闷的响起，含着沙哑。
涅美西亚微微勾起唇角，她接着又重复了好几遍，可少年的声音里似乎依旧荡着不安。
原来海神大人也会感到不安吗？
垂下的眸子里泛出笑意，涅美西亚愉悦的想到。
她爱他，却不影响她杀了他。
就在方才二人床笫间的交合中，她在阿洛瑞的身体内种下了黑魔法。
永远圣洁高贵的海神大人，当你的身体被邪祟的黑魔法侵蚀时，你又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一想到这里，涅美西亚就开始兴奋。
她决意彻底毁掉这一切。
阿洛瑞默默盯着涅美西亚的后脑勺，他能听见少女心底渐渐又开始传来声音。
兴奋的、雀跃的。
可阿洛瑞却丝毫没有同样愉悦的想法。
他知道，一切都将结束了。
……
行宫前，涅美西亚向外伸出手接住飘落的雪花，晶莹的雪在落入她手心时并未第一时间就融化。
她的目光幽幽。
身后，赫文安德走了上来。
他挑起涅美西亚的一缕发丝，放在鼻尖前嗅了嗅。
“海神大人的气息，如此浓烈。”
他轻轻的笑了出来。
“我美丽的涅美西亚小姐，看来您已自己找到了真相。”
“我很期待您回答。”
涅美西亚合了合手心，晶莹的雪已化成一滩水渍，带着股透彻心扉的凉意。
她慢慢地转过身来，手心攥紧放在身侧。
少女的脸色比过往任何时候都要冷漠。
随着涅美西亚的动作，赫文安德手心的那一缕发丝自然而然的就被抽出，她盯着赫文安德。
“合作吧。”她开门见山。
她不想再等下去了。
所有的一切，都需要加快进程。
赫文安德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我知道您会这样选择。”
他向着涅美西亚行了一个绅士礼。
“让我们继续合作吧，就像四百年前那样。”
他话音一顿。
“不过这一次我很好奇，在得知真相的您，您现在想要的又是什么呢？”
“你不需要知道。”涅美西亚冷冷的回应，而后眼光一斜又飘向室外。
“奥克斯圣学院，毁掉吧。”
它已经没有了留存的必要。
北地的雪飘得极大，有风呼呼吹过，然而雪花依旧直下倾泻。
黑衣的青年微微一笑，在雪花吹拂至他眼前的前一刻，他朝着涅美西亚行了一个优雅的绅士礼。
“我很荣幸。”
半晌后他抬起头，红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涅美西亚，露出别样的光彩。
对此，涅美西亚面无表情，同赫文安德对视片刻后她这才又转了转眼眸。
“还有一件事，”她补充道。
“您请说。”赫文安德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
“我要你杀一个人，我不想自己动手了。”
闻言赫文安德的眼神微微一变，似是好奇。
“贝缇·劳伦斯。”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欲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