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星轨分岔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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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溯生命之轨迹，令其走向凋零”——【溯命凋零】
这是由明冬【溯还】星谕而化的全新星谕。
觉醒的那一天，明冬和云昭影正在街上吃早饭，那天，云昭影请他吃了明冬最爱吃的甜点——星璇千层糕，这个糕点晶莹剔透，内部可见细腻的螺旋状纹理，宛如微缩的星璇，一口下去，明冬只感到满满的幸福。
吃着吃着，明冬忽然感到一阵恍惚，手不受控制的伸向蛋糕，复杂的紫色星轮在掌心浮现，接着，眼前的蛋糕上忽然浮现了流影盘（钟表），上面的影针逆时针旋转，还剩一半的蛋糕忽然复原然后消失不见。
目睹着蛋糕消失，明冬震惊的盯着自己的手，直到师尊拍了他的脑袋，他才缓过神来。
……
“小冬，过来，告诉师傅刚刚发生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又出现了，迷惘中，他的师傅向他张开了双臂。
“……我…”
他说不出话，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告诉师傅刚刚发生的一切，那个活了几万星轨（ Star Orbit星轨有多个意思，这里指年）的一个不朽不灭、疯狂吞噬星球的远古虚空魔物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他第一次看到这种级别的魔物，当时他害怕极了，强大的求生欲让他再一次逼出了星谕，他看到魔物庞大的身躯上，光尘脉络急速倒流，万年的进化在瞬息间被逆转，最终化为宇宙中最原始的星尘，飘散无踪。
就这么死了，这种无视所有攻击的魔物，被他这么一个小孩杀死了。
……
明冬感到一阵眩晕，他想吐。师傅的声音在耳边回荡，逐渐听不清真切。
“别怕别怕，没事的，没事的……”
明冬踉跄一步，脸色苍白如纸，一口鲜血咳出，晕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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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对不起。”明冬忽然神经质般的开口，梁冰景被他这时不时变化的情绪给弄烦了，出于礼貌没有发作，而是憋着一口气，烦躁的转过头，冷声道：
“你知道就好。”
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只有即将爆发的脾气，声音隐隐约约抖动着，似乎快要忍不住了，随时可以像一头野兽般发疯，啃食生肉，将面前的活物吞噬殆尽。
“哦，这样啊。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一趟找一下前辈。”明冬开始胡言乱语，他注意到了某人的小脾气，不敢再冒险，仓惶而逃，承受着这个年龄不该有的责任，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需要找个地方一个人静静。
外面不见天光，因为有尘辉石提供的光源，还算是比较明亮。
明冬来到某个偏僻的池塘旁边，深紫色的池水闪着点点金光，那金光有大部分是过去星民的执念。
妈妈和他讲过，小小年纪的他就对宇宙充满了好奇，明冬看书时总是询问，而妈妈总不厌其烦放下手中的工作教他有关秩神星的知识：
寂灭时代——
在遥远过去，两大叙事发生过一场叙事战争，几乎撕裂宇宙。那时秩神星才从各个星民的努力中建造出来——是的，秩神星实际上不是宇宙本身的。
那场宇宙战争刚好误伤了才出生不久的秩神星，带有目的的，恐怖虐杀。
秩神星的星名们在那个以等级为王的星际时代，是被视为“恐怖力量”的存在，动荡不安的时代，刚刚诞生的宇宙是每个意思体都想要占据的，秩神星的星名们则成为了追杀榜首位。
本就在宇宙中飘泊许久的星民们哪受得了？当时出现了变异尘类，被列为宇宙未知危险榜第一，经过一糸列的慢长斗争，无数秩神星无辜星民死于他人手下时，哭泣，和解已没有用了。
星民们不再为了可笑的和平而忍气吞声，他们逐渐意识到，只有强者才可以谈条件。
素未谋面，到处漂泊的星民们奇迹般的团结在一起，推举当时第一个变异尘类：温尔瑞斯·仪傅，为一国之君。
星辉叙事之战打响了，
当时级类强弱之分十分极端，高级类星民们组成的秩神星打败了敌人，但由于刚组建的星球，许多制度技术等还没有完善，星辉叙事之战是惨胜，于是，星民们为避免他们的又一次进攻，将虚空叙事放逐至宇宙之外的“虚无海”并建立了稳固的“现实之壁”。
“其实，这场战争的真正目的不是这样的，而是为了现实的解释权与定义权，历史与未来的书写权，存在意义的最终裁定权。”
“现实之壁”是迄今为止宇宙中最大的监狱，而“叙事”有多重含义……
至于什么含义吗，他妈妈没有讲。
……好想知道。
明冬坐在池边，将手伸进池水中，原本散布满池塘的点点金光聚集在他手边，明冬的手在池水中搅了搅，金光也顺着他的手移动。
他郁闷时总是会找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发呆，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动作上，差不多半个时漏（ Hourglass，这里指小时）他就可以自己缓过来。
良久，孤零零的小背影又开始想别的了，小孩子心灵脆弱，说不需要人安慰百分之百是假的，明冬孤单的翻滚着池水，这里不是自己家，庭梓枫不会翻墙过来安慰自己。
梁冰景那么讨厌自己该怎么办？
明冬想不明白，他自小就敏感，对万物的感知这份能力反而成为了常常绊倒他的障碍，他深陷淤泥混杂的人性中，喘不过气，逃离也是错，沉默隐忍也是错，反抗也是错，什么都是错。
他逼着自己去接受那些变故，那些恶意，在他自己的认知里，只有接受才能少一些痛苦。
明冬忽略了，有一种物质是全宇宙都改变不了的——环境中造就的性。
可以改变，也可以一成不变，可以同流合污，可以死亡。
在茫茫的宇宙中，他只是一颗微小的尘埃，微不足道。
当你觉得痛苦时，不如放弃你的思想，去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瓜。你的麻木迟钝，可能会帮你缓解不幸的痛苦。
点点星光闪烁着，尝试照亮内心已残缺不堪的明冬。
“要不要锁住自己的感情呢，这样或许就不会痛了。”明冬颓废的自言自语。
“只有懦夫才那么干。”曦瞳的声音夹带着不满在明冬头顶传来，不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一回来就给明冬上了一场思想教育，明冬没有反抗，乖乖的听完这位大人物的课。
曦瞳星蓝色的眼睛空洞无神，但明冬总感觉她能看到自己，哪怕已经瞎了……
“你是不是已经九星轨了？”曦瞳忽然问道，“好去开启仪式去上初等学府了。”
明冬十分配合的回答：“是的，还有半个星旋。”
“哦？那你觉定去哪所学校呢？”曦瞳知道这些学校是要凭本事考上的，并且明冬的命运大部分都被皇家掌握，自己是难以做主的，还要调侃一下。“是星律院，还是穹星联合学院，你家的庭临雪医学院，或者我的母校灵晔预观学院，还可以……”她喋喋不休地说了许多赫赫有名，入学难度高到离谱的学校，最后打趣道：“依我看，庭临雪医学院最适合你，毕竟你就姓庭临雪。”
明冬没有反驳，想都没有想，坚定的说：“穹星联合学院，殿下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这回，曦瞳沉默不语，空洞的眼神中有星光在旋绕，她闭眼沉思了一会，再睁开无甚的双眼，像在决定什么重要的事情，问：“哪怕，这本不是你的命，你也要去吗？孩子，这是一条不归路。”
明冬摇了摇头，紫蓝色的双眼闪着光芒：“一切的一切，都是会变的，我要永远保护殿下！”
“哪怕不再修医，做一个救死扶伤在世间闲散之人，而是拿起武器，杀人嗜血，成为一个人人喊打的‘恶魔’，我不能说太多，但你真的愿意吗？孩子，逃走换个新身份也可以的。”曦瞳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倚在树边，她刚刚使用了星轨追溯，看到了明冬的命：
她可以详细的看到明冬的过去，却无法看到详细的未来，这本命运书的剧情走向有多个分支，在一个分支上，明冬被众多的暗红色和灰色的光弦包裹，缠绕。
……罢了，命运是会改变的，一切交给他自己安排吧。恍惚间，曦瞳仿佛回到了当年与那个女孩相遇的时候，她的命运原本是金色的光弦，却因为碰到她，金线斩断，取而代之的是恐怖的暗红色。
梁冰景的命运会因为明冬改变。
明冬不说话了，真的愿意吗？在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候，他肯定不愿意，但现在，为了梁冰景，他必须去愿意，去接受。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是在心中坚定的回答：“我愿意。”
誓言再曦瞳耳边回荡，她当“坏人”当太久了，这种把自己的心脏都挖出来给一个人的人，她第一次见，感觉自己千疮百孔的心灵被稍稍触动了一下。
明冬不知道曦瞳的心里活动，感到尴尬，偏偏曦瞳又是会读心的，明冬脑子一片混乱，不知道什么该想，什么不该想。
长久沉默后，曦瞳不再为难他，干巴巴的问道：“你要不去看看阿寂。”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都觉得别扭，这好箱是她第一次关心儿子，哪怕是伪装的，本意还是想明冬多了解了解梁冰景的坏脾气，会让他心里有底，刚刚只是冰山一角，多了解一点，不会有坏处的。
“阿寂是梁冰景吗？”明冬转头看向梁冰景所在的屋子，没有感受到声响，估计已经睡着了。
“是的，取自他核心权柄 “永寂” 中的“寂”字，我用星谕预言了一下，还挺搭。”——其实就是用预言起的，她可不会饱含母爱的给她取名字，能有名字就不错了。不过不能在她喜欢的明冬小朋友面前表现的太冷漠，一顿胡扯的解释梁冰景的名字含义，天色已晚，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曦瞳开口：“冰是他必须披挂的铠甲，景是他终将破碎的牢笼。而我给他这个名字时……”
药田深处传来冰晶凝结的细响，她的笑容忽然浸满星辉海的悲悯：
“是在对我自己下咒——要永远记得这孩子在成为‘祭品’前，曾是我用血□□温焐热过的一小片星空。”
“孩子，知道我为什么不去火海里救他吗？”她突然发问，似乎全然忘记了明冬去找梁冰景的事，自顾自的说，明冬摇了摇头，这是他最不理解的，但经过刚刚的谈话，好想有什么事情浮出水面。
“前辈你，不会都知道吧……不，你就是知道。”明冬猛的摇晃着头，像是窥视了机密，师尊口中那位手握命运之书的人，不会……
“前辈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他不理解，这无疑是个大担子，她敢这么干估计就连那位皇帝都不知道。
“是啊，我看见我儿子在火场里放弃挣扎的十三种未来分支——”
“可是，您为什么那么相信我。”明冬不解的发问，这对于他而言有些受宠若惊。
曦瞳掸了掸袖口上外出时残留的星尘，那动作优雅得像在拂去一本古籍上的尘埃
“因为火场里只有一条叙事线——”
她竖起一根手指，指尖凝结出细小的冰晶图景，像是在讲故事：
“我冲进去，动用全部力量救他。结局是：我们母子被判定‘勾结外族力量’，他会被废黜血脉囚禁地心，我会被制成活体星轨祭器。概率：百分之百。这是皇帝布置了十三年的剧本。”
明冬瞪大了眼睛，曦瞳笑了笑：“还没完。”
她又竖起第二根手指，冰晶景象骤然碎裂
“而我站在原地，看着你冲进去——我‘看’到了三十七种新生的叙事支流。”
她忽然抓住明冬的手腕，力度大得惊人：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身上带着整个皇宫最稀缺的东西：未被污染的‘选择’。”
她松开手，从袖中抽出一卷发光的虚拟星图，上面浮现明冬自入宫以来所有的行动轨迹。
“你给他送好喝的饮料，是选择。你在树下气鼓鼓地瞪他，是选择。你此刻站在这里质问我疑惑不解的眼神——更是选择。”
“裘仞瞿的计算里没有‘无意义的善意’，宫廷的星轨里不记录‘不求回报的奔跑’。但这些，”她点点星图上那些微小的光点，“这些‘错误’，正在撕裂既定叙事。”曦瞳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有一种近乎神性的悲哀。
“我信任你，孩子，不是因为善良——是因为你灵魂的底色，在叙事流里呈现为初雪般的净白。”
“庭临雪家的‘不死’是生命叙事最顽固的锚点，而你继承的不仅是血脉，更是你父亲那句‘救死扶伤不是一己私欲’的星痕烙印。在无数未来里，你是唯一一个——”
她停顿，冰蓝色的光在她指尖汇聚成两个旋转的符号：
“既没有沉溺于复仇的黑暗叙事，也没有堕入绝对理性的冰冷叙事，而是紧紧攥着‘生命本身值得珍惜’这条最简单、也最容易被宇宙遗忘的真理。”
“至于裘仞瞿不知道？他当然知道。但他读不懂——他只能看懂权力博弈的叙事，看不懂有人会为了一句‘我保护你’，就敢对抗整个星辰运转的轨迹。”
她最后拍了拍明冬的肩，声音低如叹息：
“我不是一个好母亲，我就是我，不会为了他放弃太多，不过我也不会请求你替我照顾好他，这不是你的责任，但是那道‘冰景’，只有你能融化。毕竟能融化他的，从来不是更锋利的冰……”
“而是笨拙地、固执地、一遍遍试图拥抱冰山的——春天的第一缕光。”
曦瞳笑了，“上一个让我对他的命运感到惊奇的人，是你的师尊。
”你师尊他，”曦瞳停顿了一下，刻意压低声音：“是地球人吧。”
信息量过大，明冬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他确定了，曦瞳就是传说中那位能预知未来的星类。真是这样，师尊的身份她肯定就知道。明冬与曦瞳交谈到深夜，曦瞳担心他的身体所以后面约定好第二光徊（Light Tide，日）再说。
“先凑合凑合，毕竟是地下，你就睡这间屋子吧，到时候皇宫里也会给你安排，不需要小心翼翼的，本来就是你的房间。”曦瞳带他到梁冰景屋旁的另一个屋子，两个房屋紧靠着，还各有独立的小院，住宿条件不是一般的好。
“小朋友，请记住在上面时我是一个疯子。”曦瞳临走前叮嘱到。
明冬谢过了她，进屋稍微清理了一下身体，就躺了柔软的床上。忙活了一光徊，明冬在床上只感到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他忽然觉得好累，心里闷闷的，即是对未来的茫然，也是曦瞳的那些话。
他好像，可以干掉裘仞瞿，帮助殿下，但是该怎么帮呢？如何利用好自己的优势，明冬想了许久，最后，终究是抵挡不住困意，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星轨分岔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