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许你海誓山盟》忆南烟

8、2122

　　2．1
　　“阿城，再过一星期就要高考了，你打算报考哪所学校啊？”我跟在李谨城的后面问。
　　“这个还没想好，可能会上本城的大学吧，这样离家近一点。”李谨城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慢吞吞地说。
　　“我听说T大的外文系挺不错的，我想报那所，要不你也和我一起啊？”
　　“T大的声誉非常不错，如果你可以进去，前途无量啊！”
　　“那你不去吗？”我撅着嘴问。
　　“到时候再看吧，现在还有一星期复习时间，我们都要好好抓紧了，这样才能考出好成绩啊。”只见李谨城语重心长地对我道。
　　“嗯，我一定会努力的，到时我们还是在一起上课。”
　　望着攸悠天真无邪的笑脸，李谨城的脸上看不到一点都轻松，反而多了一份沉重。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见他深深地望着攸悠一言不发。

　　“阿城，我考上了我考上了。”拿着刚收到的入取通知书，我兴冲冲地跑到李谨城家，可是大白天的却见大门紧闭，四周静悄悄地，好安静。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一家人都出去了？
　　敲了半天门也没一点动静，眼见天都快黑了，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继续等。今天一定要见到阿城，而且还要给他一个惊喜呢！
　　我在门前的石阶上坐下，阿城家很大，院子里种满了各色各样的花，五颜六色，看到我心里一阵乐滋滋的。等下除了要跟阿城说我拿到T大的入取通知书外，还要和他说我心底一直都压着的那个小秘密。一想起这个小秘密，我就觉得整个人都燥热起来。
　　可是还是得说啊，前段时间发现隔壁班的李玲儿竟然送便当给阿城，后来又听说现任的校花写情书给阿城，还明目张胆地对他送秋波。想起这些我就一肚子火，幸好阿城还是他的阿城，才不会被那些人迷住。但是无论如何，我现在一定得有所行动，千万不能让别人抢走阿城。嘻嘻。。。
　　我和阿城认识都快三年了，有哪个女生能和他在一起混三年的？至少在这三年里，我没看到过任何女性在他身边出没过，当然除了我之外。
　　就在我沾沾自喜的那会儿，我发现有两辆车朝这边驶来。前面那一辆不就是阿城家的BMW吗？后面那辆车看着有点眼熟，可一时没记起，也没多想。看着阿城从车上下来，我快速起身跑了过去。
　　“阿城！阿城！”我兴奋地叫着。
　　“攸悠，你怎么会在这里？”只见阿城有点吃惊地问道。
　　“我是来告诉你我已经收到入取通知书了，我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我挥着手中的入取通知书，自顾自地说着，根本就没注意到阿城的脸色。这时只听见阿城妈妈在边上说：“原来是攸悠来了，晚饭吃了吗？快到屋里来坐坐。”
　　阿城妈妈热情地招呼我进屋，在我的印象中，她一直是个慈母，就像自已的妈妈一样。兴奋的我在没搞清楚清楚前就拉着阿城跑进了屋。正当我想开口时，才发现后面还跟着一大帮人。
　　“谨城，这位是？”一个好听的女声在背后响起。只见来人顶着一头长发，穿一身白色的碎花连衣裙，有一股弱柳扶风的味儿。
　　“哦，这位是我高中同学，林攸悠。”
　　“攸悠，这是林静仪。”
　　阿城还在那边客套地作介绍，而我却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因为我看到了后面的那个大个儿-------林天雄。
　　这个人，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可恨的男人。
　　“悠悠，你。。。。。。”林天雄显得有点不知所措，想来他也没料到我会出现在这儿吧？
　　林静仪！原来她就是林静仪！看着周围的一堆人，我恍然大悟，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梦啊！
　　我的泪无声地滑过脸庞，深呼吸，我道：“阿城，我是来告诉你我已经收到大学通知书了，别的没其他事情。阿城爸爸、阿城妈妈，再见。”
　　一扭头，我转身就跑出了他们家。
　　我觉得我承受不了这样的变动，本来好好的一件事情现在都被搞砸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在这儿遇到他？原本我以为今生都不会再见到这个人，偏就这么巧的见到了。我看到了他们一家四口和乐融融的样子；看到了林静仪对阿城的款款深情，那种眼神是一个女人看男人的眼光；看到了他们家那个帅气的小儿子；看到了阿城爸爸和阿城妈妈眼里对林静仪的喜爱之情；更看到了阿城在见到我时的那种为难的神色。如果我还不能看懂这一切，我就真成个傻瓜了。
　　笨！
　　这是此刻我脑海中闪过的唯一一个字。
　　我不顾一切地向前跑，只想脱离这一切，把他们远远地甩在身后。

　　2.2
　　在我跑出来之后，阿城也立即跟了出来，林静仪想也没想地跟着阿城跑了出来。
　　当时的我是一个劲地往前奔，根本就不知道要往哪边走。
　　此时，天已经黑下来了，随之而来的是狂风，估计再过不久就要下大雨了。雷公在我头上不停地怒吼，似乎是为了这混乱的局面。我不知道跑了多久，只听到阿城一直在后面叫我的名字，隐隐约约还听到林静仪的哭声。到了大马路的下坡时，突然脚下一滑，我整个人向前扑去。这时我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叫声，非常刺耳，似乎是哭声，又像是刹车声，还有重物跌落的声音。眼前白光一闪，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已到了急救中心。睁开第一眼，我看到的是阿城熟睡的脸庞。他的头发有点凌乱，脸色苍白，脑袋枕在他左手臂上，右手紧紧地握着我的左手。可是他的眉头却总是紧锁着，不知梦里有什么烦恼的事情正困扰着他。
　　“攸悠，攸悠，别跑了，危险。”
　　突然，阿城伸出手在半空中挥舞，好像急切地想要抓住某个东西。我想把他叫醒，可是我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也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啊，攸悠。。。”
　　阿城猛地跳了起来，回过神时才发现我已经醒了。他的头上出了一层冷汗，可那只右手却始终没有松开过。
　　“攸悠，你总算醒了，感觉怎么样？”阿城很温柔地问我。
　　我无力地摇了摇头，看到他在我身边，又放心地沉沉睡去。
　　等我再次醒来时，阿城已经不见了，守在我身边的姥姥。姥姥正用无限哀伤的眼神看着我，嘴里还不停地唠着：“可怜的孩子啊，我苦命的孩子啊！”
　　这次醒来我就觉得好多了，可能是元气已经恢复了，一下子人也轻松了很多。
　　看到姥姥，我以为她还在为我担心，不免有点得意地道：
　　“姥姥，我没事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您就别伤心了。”
　　我起身，擦干了姥姥的泪水，可是很奇怪，我擦了又擦却始终擦不干。这下我有点急了。
　　“姥，怎么啦？我已经没事了，您别哭啊！”
　　“丫头，我可怜的孩子啊。。。。。。呜呜呜。。。。。。”一句话没讲完，姥姥竟然当着我的面大哭起来。她无声地把我揉进怀里，紧紧地，这下我更急了。
　　“姥姥，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到是说啊，你这样什么都不说，我不更急吗？”
　　只见姥姥还是一个劲儿的哭，而且越哭越大声。就在我要跳下床时，姥姥开口了。
　　“丫头，有个事情姥姥今天一定要和你说清楚。当年你妈和你爸的事我是怎么着都不同意。可是你妈当时是铁了心要跟着那姓林的，任凭我怎样的威逼利诱都没用。后来生了你，她就撒手人寰，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那个心痛啊，真是痛的让我无可名状啊！我相信这辈子我是要恨那姓林的到闭眼为止啊。哪知现在竟然出了这回事，你说以后该让我去恨谁呢？呜呜呜。。。。。。”
　　刚恢复清醒的我根本就听不懂姥姥的话，心中似乎抓住了一点什么，不知为何却很排斥那种感觉。心，一下子变得很慌，我攥紧白色的床单，努力地回想最后那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刺目的车灯，湿滑的路面，温热的液体，血腥的味道，还有林天雄那温暖的怀抱。。。。。。
　　难道。。。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拼命摇着头，眼睛好涩好疼，有两股温热的液体止不住地往外涌。我不相信，绝对绝对不相信。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还没有向他兴师问罪呢？我还没有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我还没有报复他，我还没有正眼看过他，甚至，我还没有开口叫过他，他怎么能丢下我不管呢？
　　“嗖”地一下，我从床上一跃而起，突来的晕眩让我站不住脚。顾不了那么多，我拔了手上的点滴针就往外跑。迎面撞上了正要进来的阿城，“攸悠，你干什么？你身上还有伤呢！”
　　“阿城，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啊，是不是？”我抓着阿城的手臂，近似有点疯狂地追问。
　　“攸悠你冷静一点，伯父是出了一点事，但不是很严重，你别太担心。”
　　“不，阿城，我有感觉，他肯定出事情了，你快带我去，快带我去呀。”
　　我哭着求阿城，就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我知道如果错过这次，也许以后都不会再有机了。
　　阿城在看到姥姥点头后立即带着我来到了走廊尽头的重诊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