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世界二 ...
-
卫霜看见秦晏趴在吧台上，身边是数不清的空酒杯。
他走过去，轻轻摇摇秦晏的身体，说：“喂秦晏，起来，别在这儿睡。”
秦晏拍开他的手，嘴里嘟囔着：“我不走，我还要喝。”
卫霜问他：“你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因为······因为卫霜不要我了······”
“可，不是你先离开他的吗？”卫霜问。
“我·····我从没想过离开他。都是······”秦晏埋着头，声音越来越小。
卫霜突然有些紧张，他问：“都是什么？”
“都是因为我家······他们不满意我和卫霜谈恋爱，都是他们逼我······如果我不出国四年，他们就会强迫我和别人联姻，他们还会对卫霜下手。”
“我的选择从来都由不得我做主，该做什么，要做什么，全要按照他们的意思。他们要的不是秦晏，而是一个拿的出手的儿子·····”
“读国内的大学是我做出的第一个违背他们意愿的事情。他们知道后很生气，断掉了我所有的经济来源，整整四年都没有问过我的死活······却在我要毕业的时候，拿着我男朋友的资料，威胁我·······”
卫霜被他的话怔得一时愣在原地。
秦晏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这些，他突然明白了天台上第一次见秦晏时他的眼神。
是带着孤勇的倔。
脆弱但却坚韧。
卫霜的语气有些颤抖，他继续问：“那······为什么你不愿告诉他呢？”
“我怕他们找上卫霜，也怕卫霜和我提分手，我怕······我怕很多事情，我的家里糟心事挺多的······”
“他已经在很努力地活着了。我为什么还要给他带去压力·······”
秦晏拿起手边空了的酒杯，仰头就要往自己嘴里灌。
卫霜在听到秦晏说“他已经在很努力地活着了”这句话时，他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他一把夺下他手中的酒杯，强迫他转过来看着自己。
“秦晏，你给我听着，卫霜不是你想象中那么脆弱的人。”
“他需要你，也需要你需要他。”
秦晏似懂非懂地点着头，他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下一秒，秦晏抬起头，露出泛红的满是泪光的眼睛。他委屈地说：“可是，卫霜他不要我了······”
卫霜把着秦晏的身体，他紧紧地盯着秦晏，说：“秦晏，你认真看看我，我到底是谁？”卫霜看向秦晏的眼神很赤裸，带着些急切。
秦晏对上卫霜的视线，他静静地看着卫霜一动不动。
突然，秦晏猛地把卫霜揉进怀里，他埋在卫霜的颈间，手臂紧紧地窟着卫霜，他嘴里念着：“卫霜···卫霜······求你别走，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你能不能……不要不要我。”
卫霜被秦晏抱得仰起头，他温柔地顺着秦晏的脊背，说：“卫霜要你······我要你。”
秦晏把他抱得更紧了。
卫霜轻轻挣开他的怀抱，他双手捧着秦晏的脸，在他的唇上珍视地落下一吻。秦晏的唇带着酒的香气，卫霜温柔而遣倦地蹭着，吮吸着。
秦晏回应了卫霜轻柔的吻，他的右手环着卫霜的腰，左手抚摸着他的脸。
他们的吻更像是在舔舐，舔舐彼此的伤口。
他们在落泪，无声地融化在一个又一个吻中。不带一丝情欲。
过了很久，卫霜说： “阿晏，我们回家吧。”
“回家？回哪个家？”秦晏松开他的怀抱，目光有些失神。
“回卫霜和秦晏的家。”
*
卫霜一路扶着秦晏往自己的公寓住处走。
他们离开“上瘾”时已经是深夜了。周围的店铺全都关上了门，忙碌的人也进入梦乡。
卫霜和秦晏在昏黄的路灯下走着，影子被拉着好长好长，看起来他们就像紧紧缠绕在一起的两根藤条。
只不过，他们都在拼命地把身上的刺往内收，竭力隐藏着自己的伤痛。
他们希望留给爱人的一面永远是最完美的一面。
可是，世上没有完美的爱情，有的只是一次次理想与现实相撞的粉身碎骨。但，遍体鳞伤的苦痛会让他们更加珍惜，珍惜他们现在所能拥有和挽回的一切。
“秦晏，我卫霜这辈子就栽在你手里了。”
“秦晏，我爱你。”
“你是我永远也戒不掉的瘾。所以，请你再也不要离开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