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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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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容器来说,被打破对它来说并非什么苦事,正像它的聚合对它也不算什么善事。
“你瞧,早就不是了。”
“快接近五尺了~”一旁的声音兀自体贴道。
就在狭小受限的空间,阿龙拼命将眼珠向下撇去,却只能看到腹部浮肿皮肉上隐隐透着裂纹。
“腿......我腿!”渐浓的几分猩红自下上涌,阿龙在左右手生生掀起巨大肚皮的途中牵动脐带,瞬间爆发一阵痛呼。
“操蛋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看清了。
青白交接的古怪生物探身吞吃血肉,青白表皮在向肉色转变。几条畸变细长的手部虎口处长有两排鲨鱼般锋利的牙齿,其上黏连着条条肉丝。还有几条被折断的脱落,积压在深红之下。
它的旁侧漂着一个啃成破皮袋的胃,两个难下咽的脚指节。
那是阿龙的胃与腿的残渣。
肚子......
肚子在吃他!
异型怪物双手扭曲地环着他,虎口间的利齿撕扯破开的肚皮,嚼碎肉泥咽进撑开的蹼缝。
更击溃阿龙的是,假嘴不停进食。它真正位于可怖脸孔处的口腔空出——吞下不知何处的骨头,缓缓上扬。
一个微笑:欣喜,暴虐,天真,残忍。虽不似恐怖镜头演映的血盆大口,却让阿龙灵魂深处都为此颤抖。更加奇怪的感觉吞没了他。
喉咙耸动,几欲作呕。又接连呛了大口混入血腥味的溶液后,阿龙欲哭无泪地往下探手,凭着本能想要扯开。
不......
“怪物,异种。应该趁它小,直接......直接弄死啊!”
反应过来的阿龙先是立刻甩手离开那东西的恶心触感,找准怪婴露出脖颈的空挡狠掐住它。
害怕再次被愤怒冲破,阿龙不再看腹中怪婴一眼:“旁边的!管你刚搁那干嘛,快给老子把这鬼东西干掉搞走!”
林立罐体中唯一清醒过来的膀大腰圆男突然朝向发声地抛来求助。
“你的'孩子’,我们外人可不便插手。”姬煦笑应道。。
记得,他当然记得。灰色的世界里无端闯入那道亮眼的金色。为了粘上无上的荣光,他抛弃了一切。登上舰船的那天,签下的协定早将整个人的所有权让渡给了帝国
可现在,畅想中的未来幻灭。他和同批人都困于实验,什么都不剩了。再也回不到重前。
阿龙掐了很久,使出了最大的劲。迟迟没听到一如他折断怪婴手臂时的悦耳嘎嘣声。
待他查看成果,希望能就此了结时:还是诡异的笑脸,原先半闭上的眼大睁开来。直勾勾的望向他,稍后——眯了眯。
哪有婴儿这样,鬼里鬼气的?!
望不到边的黑暗中是一个个怪异的组合。
位于最前端的,也是阿龙所在的红了大半。像是第一个昭示的标杆。
怪物进食完毕,餍足地钻回腹中。
望着阿龙重归饱满的肚皮,贺靡舟抬手扶额。心情之复杂难以言表。
姬煦招呼离远的人,待贺靡舟走回能看清细节的距离后介绍:“后来头部计划改进,它们有着天生凝结的内核,不似你们依靠后天植入引导异变。”
所有被污染最先最深,产生异变的部位。就是精粹与体内积累到一定程度时汇聚在的关联处。
怪婴抗性显然提高,在轻微尚存的意识下见他们靠近母体。便判定两人对寄生的母体存在危威。龇牙咧嘴地张开拟态的手掌,扭曲拉升的过长指节形似蛛腿啪啪拍打内壁。
它将整个手掌贴在透明壁上,齿尖被深压入掌心。重压之下,罐体生出一条细缝。
幼小兽类依照它的天性取食,也依照它的天性守护血脉相融的母体。
眼睛看似泪盈盈的,却只因它的颜色。怪婴灰蒙蒙眼中透着闪烁的光,像含了一汪水。
姬煦避开越靠越近的贺靡舟,轻微露出科研人员被打断认真科普过程的习惯性不悦。没安份多久的人越过距离红线近在咫尺。
吐息已在耳畔,灰发青年手指触及他的额头往后一顶脱离桎梏。
罐中怪物支撑不住闭了眼,但它青红的裸露表皮飞速蜕变,脱痂。已经略见人类婴孩出生较长时间后才有的白嫩。
姬煦走向一角:“不是嚷嚷着要推翻狗皇帝吗,给你们透个底。”
“我们的叛徒先生非常敬业呢。”
贺靡舟撇开心中翻涌,背靠墙壁支着一条腿。浸满寒气的墙面透过衣料很好的为人体降下温度。
“产品总是新的好使。”他暗搓搓地旧事重提,意有所指。心里还是愤愤。
“知道就好。”姬煦摸摸他侧脸:没有少年时期软乎。轮廓早已退去稚气下额角贴近耳朵处有一处皮肤稍显毛糙——愈缓慢合的创口。
“不排除还有怀旧党的存在嘛。”
似为缓和气氛,他引着贺靡舟走至展示柜前。
灰色的玻璃珠成小山状足足堆起半人高。这般脆弱精巧的事物,也能在星舰飞速行驶下保持不散吗。贺靡舟持怀疑态度,直到他贴壁观望。
难以估计的数量,掺杂了不同程度的灰眼珠,也就是那些怪婴的核。
“没用还取这么多。”贺靡舟一阵胸闷气短,手在鼻子前扇了扇,立即厌恶远离。
“这些于帝国只是无关的耗材,而你们终归是不同的。”
“面对同类太优柔寡断。渴望认同会让你太过急切的握住他人伸出的手,无论是答应皇帝还是成为叛乱的一颗子。”
不听不听。贺靡舟的步子越迈越大。
电光火石一瞬,怪物出逃。它跃上架空结构奋力啃咬,顺着缺口爬入管道消失不见。
哗啦啦连响数声,它发出的颤音引着同类共鸣。受其影响,母体们腹部像阿龙先前那样鼓动。
幸好在漫长的封存间他们从未保有人类的尊严:头发,牙齿,指甲。未提供基础的用品。这些罐中人附属着惨叫,自行剖开肚子。
荒诞的实验成功与否,它代表的荣耀与唾弃。决然不能被平民得知。
所以姬煦凉薄的充当一个旁观者。记诉者。也不让他过多参与这短促的“破土”进程。
怪婴与被迫育成它们的母体,不过都是开路的垫脚石。
曾经半具人形的那批实验体也是,
“做这么多伤天害理的实验,究竟是想造个什么东西出来。”贺靡舟郁闷地问,夹杂着很易察觉到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