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键查询玩家精神状态》山川烹雪

1、01

　　一键查询玩家精神状态
　　文/山川烹雪

　　chapter01

　　谁也不知道那些“人”是在什么时候进入这家商场的。

　　但“回”字楼的楼底不知不觉地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几拨人，却没有上来过。

　　也许只有秦宵辻一个人发现了。

　　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电量满格，但WIFI信号却连接不上。

　　就连急救电话也无法拨打出去，这件事，还是秦宵辻一分钟前发现的。

　　这个“回”字楼型的商场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密闭空间。

　　封锁住了所有人，以及他们想传递出去的消息。

　　卓志文的手上拎着一把雨伞，他从超市里面急匆匆地跑过来。

　　“我们赶紧走吧，雨变小了。”

　　他把手上的伞递给秦宵辻一把，然后说道。但秦宵辻却摇了摇头。

　　“不行。”

　　他指着“回”字楼商场底下，那帮挨挨挤挤的人，说：“商场被人锁住了。”

　　秦宵辻话里的意思是，他们暂时出不去。

　　由于“回”字楼被封锁住，别说他们能不能出去，只要那些看上去像是得了疯牛病的人进不来对于他们而言都算是好事了。

　　至于现在的这种情况，秦宵辻一时间也没有搞明白该怎么做。

　　秦宵辻继续观察着“回”字楼下的那些人，直到确认它们一时半会进不来，不会对身处二楼的他们造成危险，他才慢慢地收回自己的目光。

　　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条一条的弹幕正在接二连三地冒出。

　　大概因为秦宵辻是新人玩家，所以他的直播间里没什么人。

　　直播间旁边的人数显示「9」。

　　【买定离手，猜猜看这两个玩家谁先死。】
　　【这是人数基数最大的新人本了吧？以前从来没见过有几百个人一起参加一个副本的状况，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
　　【参加新人本的人多，活下来的人就少，估计最后只能存活十几个。】

　　【等一会，他们不会还不知道自己在副本里吧？】

　　这条弹幕一经出现，秦宵辻的面前就弹出了一个倒计时。

　　以及一行像弹幕一样滚动的文字。

　　「此次副本为C级本，欢迎玩家秦宵辻登入副本。」

　　「副本将在十秒钟后正式开启。」

　　带着点卡顿的机械声音从他的耳边响起，形成一种古怪的割裂感。

　　秦宵辻听到这条语音播报时，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毛。
　　几秒后，他反应过来。

　　周围的景色似乎是变了，墙纸更加老旧，前不久才刷新一遍的墙面泛着不正常的黄，像是一摊洗不掉的血液干涸后的颜色。

　　眼前那个半透明的倒计时发生了变化，字数在逐渐减小。

　　「83：59：56。」
　　面板上的字数规律地减少着，像在提示着什么。

　　“秦宵辻？你看见了么。”一边的卓志文不安地说。

　　经他一说，秦宵辻就知道他那边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

　　秦宵辻乜了他一眼，然后点头。

　　接着，他又把视线转向眼前的这个倒计时。

　　「请注意，此副本存活人数限制为10。」

　　「七日后具有生命体征的玩家将脱离副本，达成happy ending结局。」

　　「祝各位游戏体验顺利。」

　　仔细听完系统所说的话后，秦宵辻若有所思地往卓志文的方向看过去。

　　“它什么意思，七天后这座商场里只能活十个人，不然就是死？？”

　　卓志文提了一口气，他道：“这里少说都有两百个人，还不止！”

　　即使是听见了卓志文的话，秦宵辻也只是点了下头，“你说的没错。”

　　“人实在是太多了。”

　　这条街只有这一家大型商场，每天招揽，接待的客人少说都有两三百个人，何况今天还是节假日，一条街周围的住户离得不远，肯定会带上家人一起来这儿逛。哪怕现在是下午的时间，这家商场里的人肯定不少于两百人。

　　这个商场成了一个巨大的屠宰场。
　　而屠夫和羔羊，是他们自己。

　　两百多个人在这个商场里面自相残杀，不然就只能等到七天后死亡。

　　那道凭空出现的机械音实在是太过诡异，假如不是四周的场景变了，那么秦宵辻很难相信他们身处在一个未知的副本中。

　　一切进行的都太突然了。

　　“回”字楼底下突然出现那么多类似人的生物，突然被告知这是一个副本。

　　秦宵辻忽然想到了前不久大批大批失踪的人。

　　他们几乎是在眨眼间就不见了，就连城市里的天眼也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最后警方找到的，是那些失踪的人的尸体。

　　或许他们也是进入到了副本当中，只是他们不够幸运，没能活着出来。

　　秦宵辻把面前的那张半透明面板关闭了，周围的空气越发粘腻。

　　并且带有一种潮湿的霉味，这让他很不舒服。
　　“我们走吧。”

　　在秦宵辻想要离开这里时，一具血淋淋的尸体从他的脑袋上掉了下来。

　　是被丢下来的。

　　“操，”那一具尸体就砸在卓志文的脚边，“是死人！”

　　血从它的皮肤下漫出来，浸湿了卓志文的鞋底，他深呼吸一口，发现空气里都是恶心的血味，争先恐后地灌进他的口鼻中。

　　秦宵辻走到了栏杆前，他抬起头，看见了一个血红色模糊的身影。

　　“别站那了！”

　　卓志文拉住了他的胳膊，想把他往后面拽，却发现秦宵辻还是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

　　“……”哥们，你胆子是真的大。

　　半晌，秦宵辻才挪动脚步往回走。

　　“那个东西可能不是人。”走到和那具尸体离远了的距离，秦宵辻才说。

　　卓志文在用纸巾擦自己的脚踝。

　　听到秦宵辻说出口的那句，令他毛骨悚然的话，他又顿住了动作。

　　“什么意思，”他攥紧了那张浸着血的纸巾，原本平整的纸巾被他捏得皱皱巴巴的，“你是说，这个商场里不止有玩家，还有别的玩意儿存在？”

　　“差不多。”

　　虽然秦宵辻没有完全的把握判断丢下那具尸体的东西不是人，可在他走近栏杆时那阵从上面漫到楼下的血腥味掺杂着一种奇特的腐烂气味。

　　尽管他离得很远，却依旧能闻到那股黏砸砸的味道。

　　就像是海滩上烂掉的死鱼烂虾，总是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臭味。

　　那绝对不是从人身上可以散发出来的，从这个基础上来推断，秦宵辻基本可以确定那不是人类，而是一个非常恐怖的类人生物。

　　而这家商场里面，还不知道存在着多少这种生物。

　　等卓志文把手上的那张纸巾丢开，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别的地方走了。

　　越往这层楼的里面走，秦宵辻越想不明白一件事。
　　这家商场中的布置，装潢都和他们进入时的场景一致，可为什么这里的墙纸，设施却像废弃了几十年，就像几十年没有人进来过了。

　　并且从那具尸体被扔下来后，他们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进度条。

　　怎么也关闭不了。

　　面板上的左上角所显示出的存活人数每过一两分钟就减少了一批人。

　　但秦宵辻往“回字楼”的楼下看过去后却发现，这里的人并没有消失多少。

　　卓志文抓着雨伞的伞柄，说：“这里好暗。”
　　“有手电筒。”

　　耳边传来了秦宵辻的声音。

　　他摇了摇头，“照不开。”
　　“这跟手电筒的关系不大，是你夜盲太严重了。”
　　“…………………”

　　走出这片黑到连方向都难以辨认的走廊后，天花板上终于有了灯光。

　　只是卓志文在看到右手边的店铺时又炸了一身的毛。

　　“见鬼了，”他指着旁边的店门，“我们三分钟前就来过这儿。”

　　秦宵辻站在他的身边，他的手指摩挲了一下食指上的戒指。

　　“你有没有发现，这上面印着的女明星，她的笑越来越大了。”

　　贴在墙壁上的那张脏兮兮的海拔上，女人的眼珠子漆黑。

　　她的脸虽然是明艳的那一类，脸上的笑却有说不出来的僵硬。

　　“不对，”卓志文眯起了他本来就不怎么大的眼睛，“那是…”

　　“那是一张人皮。”

　　秦宵辻面不改色地说道。

　　从他们走出黑色的甬道时秦宵辻就闻到了一丝铁锈味。
　　现在想想，那不是铁锈味，而是早就凝固了许久的，连味道都消散了差不多的血。

　　她的脸是被活生生地从一个女人的脸上剥了下来。
　　再贴到这张脏兮兮的海报上的。

　　她的笑也并不是真正的笑，之所以怪异，是因为她死前太过惊恐了。

　　卓志文拽了拽伞柄，说道：“我们赶紧走吧。”
　　“走不了了。”
　　卓志文愣了，“什么意思？”

　　“我们被‘鬼’打墙了。”

　　秦宵辻抓着伞的尖端，走到了这家店铺的门前。

　　他的手指贴在了门板上，慢慢地滑了下去，握住了那个落满灰的门把手。

　　“等会儿，”卓志文说，“你要进去？万一那个东西还没走…”

　　“概率不大。”

　　秦宵辻把门把手扭开，这扇门发出了“咯吱”的一声。
　　刺耳到像要把人的耳膜扯开。

　　假如说秦宵辻在推开这扇门前还在疑惑那张人皮的身体在哪儿。

　　那么当他推开这扇门后，他就知道了“身体”被放在了哪儿。

　　这扇门的后面，是一双在前后摇晃的腿。

　　脚趾几次险些戳进他的眼眶中。

　　在他推开店铺的门后，那条血红色的进度条突然变化了数字。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