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嫁》万赖成美

70、【70】水晶宫(5)梦魇

　　漆夜彩夜里留宿水晶宫，她过去也住过几次，不过基本没睡过好觉。

　　夜慕烬是阴间人，一天到晚不睡觉，白天发癫，晚上装鬼。

　　夜里不睡觉，搬个超级无敌豪华版水晶小板凳，在她床边，跟鬼一样，一眨不眨、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

　　好几次，半夜三更她迷迷糊糊睁开眼，一眼就瞧见他，被吓醒，一顿打。

　　漆夜彩洗完澡，看见夜慕烬姿态慵懒悠闲地靠在床边看书。

　　这狗东西巨爱看话本子，书柜里没几本正经书，全是些情情爱爱要死要活。

　　不仅爱看还爱写，而且非常喜欢代入角色，时不时戏瘾发作来一段。

　　漆夜彩走过去，看了眼书名。

　　《重生后我成了邪魅魔君的心头朱砂痣》

　　“……”沉默震耳欲聋。

　　漆夜彩伸手戳了戳夜慕烬。

　　夜慕烬目光冷淡，一动未动，身上的白绫隔一会儿就跟手一样翻着页。

　　漆夜彩有点无语，但夜慕烬看得非常认真，她有点好奇，真有这么好看吗？

　　漆夜彩凑过去看了眼，嘴角一抽。

　　书都拿反了，搁这跟她装模作样呢。

　　“夜慕烬。”

　　“……”

　　看他这故意不理她的样，漆夜彩心下明了，笑了，盯着他的脸，抽开他的书，随手扔到一边。

　　“夜慕烬，你是不是知道我想做什么？所以才……”

　　漆夜彩翻过身，一条腿随之跨过少年精瘦的身体，坐在他怀里，双手环住夜慕烬的脖子，她明显感觉到了少年的僵硬。

　　少年面无表情：“姐姐。”

　　一副性冷淡的样子，看起来欠得要死。

　　漆夜彩凑近少年白玉般的脸，清楚地看见了那双洁白的眸子中，隐忍的抗拒，还有一丝与生俱来的不屑与嫌恶。

　　拳头硬了。

　　漆夜彩真想一巴掌扇过去。

　　“夜慕烬，少跟姐装。”

　　漆夜彩注视着他的双眼，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夜慕烬一本正经道：“绝大部分雌性动物，并不能通过□□获得快感，纯粹是繁衍后代的一环而已。”

　　“嗯。”漆夜彩闻着少年身上沁人心脾的清香，耐着性子听着。

　　夜慕烬指尖微微颤动，面色平静，不掀波澜：“如果姐姐想要，阿烬可以通过别的方式，让姐姐获得快感。”

　　漆夜彩轻笑：“你懂得还挺多。”

　　“……不是的。”

　　夜慕烬想自证清白，但又无从下口。

　　漆夜彩看出来他那点小心思，面无表情：“哦，所以？”

　　夜慕烬：“……”

　　漆夜彩冷冷催促道：“说啊。”

　　夜慕烬闭了闭眼，直视眼前的女人，似是自暴自弃了，坦白心中所想：“动物□□，恶心至极。”

　　漆夜彩坦然接受：“嗯，我知道，你跟我说过，我尊重你的看法。”

　　全知全能的少年神明有丝不解，他第一次猜不透他的姐姐想做什么。

　　漆夜彩笑道：“你是笨蛋吗？”

　　夜慕烬抬起明亮又无辜的眼瞳，如同懵懂无知的幼兽，第一次看见世界。

　　漆夜彩莫名被戳到了，她能喜欢上夜慕烬，他这张脸绝世无双的脸绝对功不可没。

　　“夜慕烬，生理上的状况是不可控的。”

　　漆夜彩的手拂过少年修长白皙的长颈，将人推倒在柔软的被褥中。

　　墨发铺满了床，绝美的容颜被身上女人覆上一层阴影，半遮半掩，诱人至极。

　　少年毫无反抗，任君采撷。

　　指尖轻柔滑过纤细的腰身，缓缓落到两人贴合的下腹处。

　　“……”漆夜彩一顿。

　　不是吧？一点反应也没有？！

　　“夜慕烬，你真的假的？”

　　夜慕烬：“……”

　　漆夜彩震惊地问道：“你是不行，还是对我不感性趣？”

　　“……”

　　夜慕烬冷哼了一声，似是自嘲、自我厌弃：“阿烬早就改造了生理系统，才不要跟畜牲一样，恶心死了。”

　　漆夜彩松了口气。

　　夜慕烬：“……”

　　漆夜彩用商量的语气说：“夜慕烬，你能不能改回来？这对于无所不能的神明来说，应当只是一念之间的事吧？”

　　夜慕烬闭上眼：“……不好。”

　　漆夜彩戳着他的脸：“夜慕烬？”

　　夜慕烬：“……”沉默。

　　漆夜彩掐了下他的腰：“我让你开你就开！”

　　夜慕烬似是被掐疼了，红着眼眶委屈道：“阿烬不要当畜牲。”

　　漆夜彩无奈解释道：“这跟畜不畜牲没有关系，是很正常的生理现象……”

　　夜慕烬理直气壮道：“控制不住生理现象的就是畜牲。”

　　漆夜彩指了指自己：“那我也是咯？”

　　夜慕烬：“……姐姐不是。”

　　跟他说也说不通，漆夜彩道：“就一次，我看看你行不行，可以吧？以后都不要了。”

　　夜慕烬有些无奈：“那好吧。”

　　过了一会儿。

　　漆夜彩问：“你真的改回来了？”

　　夜慕烬带了些许倦意，垂着眼帘看着坐在他身上的女人，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漆夜彩略表遗憾道：“好吧。”

　　其实她也没那么想跟夜慕烬做，毕竟每一世在一起的时间加一起，他们也在一起很久很久了，只是她实在是太好奇了，无论哪个夜慕烬，都非常统一地拒绝上床。

　　她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下终于得到了答案，原来夜慕烬是真的不举。

　　或许不止是不举，夜慕烬似乎对一切亲密行为，都一视同仁地毫无感觉，跟个性冷淡一样。

　　难道神明的净化仪式把“性”净化掉了？

　　夜慕烬在心里冷笑。

　　什么举不举的，听不懂。

　　他根本没改回来，他一下畜牲都不想做，光是想想就觉得恶心。

　　人类为什么会执着于这种肮脏丑陋的□□行为啊？真是无法理解。

　　正在夜慕烬沉思的时候，漆夜彩突然凑过来，在他唇上印了下。

　　少年额前的刘海有些长了，落在了眼睫上，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漆夜彩凶道：“不许嫌弃，嫌弃也给我憋住！”

　　夜慕烬捂着嘴，神色莫名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用被子把自己整个儿盖住了。

　　漆夜彩没想到夜慕烬真的嫌弃了。

　　灭完灯，漆夜彩把夜慕烬身上的被子一把扯了过来，狠狠踹了他一脚。

　　“夜慕烬！你这个混蛋！”

　　“……”

　　漆夜彩闭了眼，自然看不见，身后少年在黑暗中复杂又诡异的神情。

　　*

　　今天忙活了一天，漆夜彩很快就睡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玄学，她在水晶宫，就没有过一天好梦。

　　她又梦到了那个夜慕烬。

　　梦到了他坠落前的那一眼，那一笑。

　　温柔，明媚，鲜血四溅。

　　画面最终停在了一个模糊少年身上，漆夜彩似是被紧紧抓住了，她看见夜慕烬，又不是夜慕烬，走向她。

　　她梦到自己被紧紧掐住的脖子。

　　梦到有一道好像是她又不是她的声音不断重复着：“还给我！还给我！”

　　不……

　　少年回首，低声轻唤：“姐姐？”

　　漆夜彩猛然惊醒，与刚低头凑过来的少年四目相对。

　　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睛里，充满了警惕、阴狠、暴戾、厌恶、抗拒。

　　是数年如一日的训练，所留下来的下意识反应。

　　与之相对的，那双洁白如昼的眼睛里，始终含着一抹不灭的柔光，纯粹无暇，令人心神向往。

　　温柔而具有力量，无声地滋润万物，抚平一切不安、郁气、伤痛……

　　漆夜彩忽然就被刺痛了。

　　“太子烬……”漆夜彩朦胧中想着，不清不楚地说了句什么。

　　她有一把刀，好的，坏的，脏的，臭的，无论如何，宁死也是她自己的。

　　少年神明沉默地看着她许久。

　　最终，落下温柔而坚定的声音。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