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身定爱》恒言

12、出走

　　接下来的日子，在伪华的强烈要求下，我几乎都不能离开医院，反正他理由多多。。
　　“给我削苹果吧。”
　　“嗯”
　　“我还要吃香蕉。”
　　“恩”
　　“我还要吃葡萄”
　　“恩”
　　“你怎么光点头，没行动啊。”
　　我正躺在他病床旁——他专门吩咐给我留的一个小床上——看报纸，抬抬头看他，再看看他伸手就能够到的苹果、香蕉、葡萄，低头继续看报纸。。
　　“我要吃梨”
　　“恩”
　　突然我耳边传来一阵热气，“我要吃你。。”
　　我下意识抬头却正对上他的嘴，他竟不知何时下了床，正带着邪邪的笑意等着我落网，我挣扎了一下便很快作罢，算了，随他吧。。。。。。。。。。。。。

　　在伪华养伤的这段日子里，有两件事情在同时进行着，一是伪华和我的婚礼的筹办。二是我赴美的签证。我家坚持婚礼要办的极其简单，伪书记十分不满，因为他要款待的人太多了，而我则是另有打算，在多次协商不能成功的情况下，我只能想了个其他办法，婚礼时间放在半年以后，而我的签证则偷偷地提前到下个月。。
　　爸爸知道我的打算，他其实是不同意我这样做的，主要是他挺喜欢伪华，挺想要这个女婿的，但他何尝知道女儿心中的复杂，如果嫁了伪华就等于对不凡的背叛，可伪华和不凡分明又是同一个人，这种精神的摧残是我所不能承受的，而且对这同一个男人的两份感情也会让我倍受折磨。。
　　离别的时刻很快就到了，这段时间我尽量满足伪华的要求，小心谨慎地偷偷进行着我的计划，怕他看出破绽，离开的时间选择在明天，明天是伪华授嘉奖的日子，因为他参加特别任务时表现突出，勇于献身，任务圆满完成而获得提升和嘉奖，所以明天的日子他必定没法关注到我，也就是说明天过后，我们就分隔在大洋的两岸了。。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原来明天就是离别的日子了啊。。“喂，出什么神呢？”突然脑袋吃了一记，才发现自己已经对着面前的茶叶蛋发呆半天了。。
　　“哎！你知道你手很重啊，多敲几次我会变笨的。”
　　“那太好了。。”伪华很认真的看着我，“其实我也觉得你太聪明了，所以一直都不太听话，而且一到你很听话的时候我就感觉凉风阵阵，仿佛在搞什么小阴谋，比如。。。。最近你就很听话。。”
　　他的话让正吃着茶叶蛋的我被蛋黄噎着了，赶紧伸手找水，他笑嘻嘻地把水递给我，然后温柔地轻轻拍打着我的肩膀，那份温柔，拍打的力度，都让我想起不凡，我眼眶有些湿润，赶紧举起水，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慢点。。。”被蛋黄噎着的感觉是很可怕的，我好不容易才慢慢缓过来，“怎么样？除了吃叶盛斋的茶叶蛋，还想到哪里去啊？”
　　“你带我去看汽车露天电影吧！”
　　听了我的话，他很认真的看着我，“你确定要在这么冷的天气去看露天电影？为什么不到电影院里舒舒服服地看！”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啥想做这些，但一想到明天要离别了，我脑海中能想到的东西都是奇奇怪怪的，明明知道应该尽量选择一些平平常常的节目来结束这一天，但却就是不能接受那样的结果，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伪华在我心里也变得特别了，也正因为这样，我才不希望我们之间的最后一天平凡地结束，心里竟暗暗地希望能给他留下些痕迹。。。
　　“喂！”突然脑袋又一记吃疼，“你又出神了！”伟华眯着眼睛危险地看着我，仿佛要透过我的眼珠子看穿我大脑的逻辑方程式，“有问题，肯定有问题。”他像猫一样仿佛闻到了危险的味道，“你不会真的在搞阴谋吧。。”
　　我低头猛吃下一个茶叶蛋，底气不足的说“你们这些做警察的就是爱搞阴谋论，仿佛天下人都是贼是的。”
　　“真的？”
　　“真的！”
　　“看着我说！”
　　我故意盯着他眉头上的两根最黑的眉毛，郑重地说，“真的！”
　　“如果欺骗我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
　　他低头认真地数了数手指，然后很严肃地开了口，“我要你给我生四个孩子，两男两女！”他的话一说完立刻引起了邻座客人的哄笑，我的脸火辣辣的，巴不得立刻一头撞死在这茶叶蛋上。“答不答应？”他还很认真地等我回话，我羞的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赶紧拉起他，快速离开这家店。。。走出了店门，一阵冷空气吹来，我才感觉可以呼吸了。。“你不回答，就是欺骗我！快说到底搞什么阴谋。。”
　　“现在都计划生育了，你又不是独生子女，只能生一个孩子！”
　　“不管，我们到国外生，如果你不答应就是欺骗我！”
　　为了稳住他，只能。。“好！我答应你！。。。。”刚说完，鼻子突然一酸，打了一个喷嚏，真是老天也在跟我过不去。
　　他笑了笑，贴心地靠过来，为我挡住了迎面的冷风，“走吧，咱们看露天电影去。。。”点了点我的鼻子，便拉着我飞快地跑了起来
　　就在这时，天空下起了毛毛雪，美丽的雪花迎风飘着，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仿佛老天也故意要给这一天留下一个完美的印记。

　　“各位旅客请留意，由XX飞往纽约的XXXX航班已经开始登机，请各位旅客到七号登机口检票。。。LADYS AND .....”机场里不断播报着检票开始的广播，我竟有些发抖，想到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再也见不到一些人，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会遗忘一些事，异常沉重的感觉压倒性地扑向我，我的脚竟一步都难以移动，在洗手间里又呆了一会，拼命用热水冲脸，让自己暖和一点，尽快灵活起来，可是却收效不大，过于沉重的心情竟导致了一阵阵的寒意席卷全身，依然举步维艰。。。因为怕潜逃的方式太明显，父亲没有和我一起走，而是安排在后面，稳住场面，但为了怕我走后伟华会追着我父亲问我的情况，父亲已经提前住到徐阿姨家中，现在就等我上飞机了！
　　广播里又播报了一次登机提醒，我深呼吸了二十几次，终于获得了一些力量，推着我的行李，出发了！我是谎称肚子疼从会场里偷溜出来的，看看手表，现在这个时间，应该还是他做经验报告分享的时间，伪华在讲台上被嘉奖时的笑脸和英姿勃发的神情还历历在目，而很快这些就成为我的回忆了，但我已经可以肯定，余生我都会记得这些，而且已经在我生命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一段十分钟的路，我足足走了三十分钟，但总算是走到了，当空姐撕掉我登记牌的一部分时，我有种冲动想退回去，但后面等待的人群将我推入了舱道，而我也就这样被动地随着人流登上了飞机。。
　　找到位置坐下后，我的心情就一直起伏，我马上绑上安全带，绑的死死的，生怕一松我就会跳下飞机，放弃这次逃跑，两个手交叉紧握着双臂，低头紧紧地用意念告诉自己“你不能回去，不能回去，不能回去！”把坐在我旁边的老外吓得不轻，八成以为我是什么异教徒！
　　飞机缓缓移动了，当飞机移动到起飞跑道，从慢到快到腾空的一霎那，我的心有一种空空的感觉，个中即包含总算结束了的感觉，也有一种深深的失落，眼眶又开始湿润了，我转头靠向有窗的那一边，目无表情地看着窗外，任凭眼泪哗哗地躺着。。。。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泪水却仍像开了闸的防洪坝一样湍流不止，我都担心我这泪是不是要一直流到飞机降落。。。
　　突然面前递过来一张餐巾纸，我接过，心底里暗自感谢身旁的老外，我八成把人家吓坏了吧。。赶紧擦了擦，但泪水流的太多了，一张不够，很快面前又递过来了第二张，第三张，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觉得OK后，转身要感谢他。。
　　谁知这一转身不打紧，却看见一个我此刻最不想见的人侧靠在椅子上笑着注视着我，手上拿着一盒餐巾纸。“伪华？你。。。。你。。。。”斜望过去，原来坐在我身边的老外已经做到后面去了。。
　　“你看你都把别人吓跑了！没办法只能我来填补这个空缺了！”
　　“你。。。。。你不是在做报告吗？怎么。。。”我完全不能消化我眼前看到的情况。。
　　“恩，本来是的，但我临时告诉他们我旧伤发作急需一种药物，他们很体谅我便更换了会议程序，取消了我的报告汇报这一段。。”
　　“你怎么会在这？”
　　“这也正是我想问你的，你怎么在这？渡蜜月的话，可我们的婚礼还没举行，这婚礼前就赶着渡蜜月有点说不过去啊。。。”
　　我有些气恼，知道自己这次的出逃不但没有瞒过他，甚至还被圈入他所设计的计划里！我起身要走，心想不能逃起码我也不想坐在这里被他奚落！伪华一把抓住我，阻止我的离开，看着我，叹了口气，“本来我决定抓住你一定要严厉地、好好地惩罚你。。。但看到你这么伤心，就算啦，你这次背着我搞小动作的事就算啦。”
　　“你怎么知道的？”
　　“离开之前你都听话成那样了，我再不醒悟就太对不住我接受过的特训了吧！”
　　“那我岂不是被你设计啦？”
　　他把手从我脖子处探过，环抱住了我的肩膀，让我整个人窝在他怀里，“这个嘛，我是做了两手准备的，如果你没离开会场，那我就装不知道，如果你逃了，那到天涯海角我都把你追回来。”
　　你别想逃，逃到多远我都会找到你的——不凡说过的同样的话也回荡在我耳边，我闭上双眼，认命地靠在他怀里，吮吸着他的味道，看来我是逃不出这个命运了。。。
　　“不过！那个还是要算的。。”
　　“哪个？”我睁开眼睛，抬头看他的不着调。。
　　他低头在我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两男两女”，我一阵害臊，脸烫烫的，伸手去扭那些我认为能扭疼他的部位。。他却不躲，乐呵呵地搂紧了我，下巴放在我头发上，细细地来回摩挲，“总算笑了！”
　　我这才明白了他的用意却还是生气地措了措这个将我玩弄于鼓掌之间的男人，却也不得不承认心里已经不再像以前一样心如止水了，对他的出现心中有着莫名的欢喜，也许这样正是我心中期待的结果吧。。
　　“你怎么磨蹭了这么久才上飞机，害我差点以为你改变主意了，打算强迫飞机停飞下飞机呢！”
　　“我还正后悔我没那样做！”
　　“所以我说你狠心啊，反而成全了我！”我把头转向另外一边，故意不去看他，好一会只听见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都已经死过两回了，你可别忍心让我再死一回啦！”
　　我听明白他的意思，紧张地回头看他，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那些戏谑的表情，透出来担忧和不信任，甚至有着一丝害怕，我才明白我的这些做法对他的伤害有多深，我不应该再将他的真心拒之心门外，如何在复杂的状况中生存那是我自己该面对的考验，而不应该加诸于他。。。
　　想通了这一点以后，看着他我笑了笑，低声道，“喂！耳朵过来！”他狐疑地看着我，猜不透我打算做什么，却也听话地把头低了下来。。。当耳朵靠近我的时候，我轻轻地说了句，“我保证！”他僵硬了一下，要抬起头看我，而我在他抬头的一霎那，将脸凑了上去，主动地吻住了他。。。。我用我的行动向他保证，我再也不会逃跑了。。我会抱着无比的勇气去面对我该面对的一切。。。
　　伪华也明白了我的意思，我能感觉到他嘴角微微扬起，把我搂得更紧来加深这一吻，这一刻我们彼此只有对方，什么都不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