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蝴蝶》茶水泡饭

43、chapter.43

　　次日到来，莫宁简单收拾收拾就出发去了a市，她先是去医院看了一眼闻爸。

　　到医院的时候，闻夫人站在病房门口等着她，未施粉黛的妇人此刻愁容满面，见莫宁来勉强露出笑容。

　　莫宁心里难受，她拉上闻夫人的手，小声询问：“爸现在怎么样了？”

　　闻夫人叹口气：“比前两日要好一些，有一阵能醒来，一醒来就要见小羽。对了，小羽什么时候回来？我和他爸都很想他。”

　　莫宁呆呆的看着闻夫人说着话，宋翼轩之前和她说过，他们没有将闻时羽去r市的事告诉闻家父母，更没有将他出车祸的事说出来，就是为了不让闻阿姨担心。

　　她年纪见长，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濒临崩溃，这个道理莫宁不会不懂。怕莫宁说漏嘴，特意在上次吃饭的时候给她提个醒。

　　莫宁微笑，笑的有些勉强，她气息漂浮，刻意的稳住脚步，她拍了拍闻夫人的手，适才说道：“时羽在m国的生意谈的差不多，说不定过两天就会回来。”

　　“嗯，他爸的事还是先不要告诉他，他出门办事还是不要让他瞎操心了。”

　　莫宁点头，闻夫人接着说。

　　“小羽这孩子长这么大终于懂点事了，还好一切都不晚，只是我和他爸毕生的心血都毁了。”

　　原本在a市屹立不倒的闻家，现在却轻易换主，闻夫人年轻的时候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现在还能镇定的照顾闻爸，莫宁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看进去，闻爸安静的躺在病床上，他好像又老了几岁，一头黑发两鬓斑白，鼻子下面插着呼吸机，像个木偶一般。

　　莫宁忍住想哭的意思，坐在长廊上的长椅发呆。

　　她是下午离开的，闻夫人想留她吃完饭，她想了想还是算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她走累了索性坐在长椅上看看别处。

　　竟巧看见远处有一对情侣在告白。

　　女生娇羞的答应，男生激动的抱住她。
　　男生肉眼可见的开心，差点要将女生抱起来转几圈才罢休。

　　她隔着不远，甚至能听到那对情侣说话的声音。

　　她说：“那你发誓，说你这辈子都不会负我，要一辈子珍惜我，爱护我。”

　　男生说：“那必须的，叫声老公命都给你。”

　　女生拍了一下他脑门，娇声怨他：“什么跟什么，土死了你。”

　　闻时羽那天表白的时候说的话也是极矫情，她那时候不，就算是现在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她被他的一字一句震的心口酥麻，哪里还注意到什么肉麻什么土气。

　　其实早就爱上了吧，早在很久很久以前，莫宁早就爱上闻时羽，只是她不说，所以就没人知道。

　　她漫无目的的在大街走着，街上车多人多，她又总愣神，直到撞上一堵肉强才回过神。

　　莫宁下意识去道歉，等她抬起头，道歉的话堵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字眼化作虚无的气音飘散在外。

　　男人西装革履，一脸倦意，微微垂眸时皱起的眉头让人望而却步，他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肌与锁骨，八分性感两分诱惑，不是闻泽明还能是谁呢？

　　莫宁觉得真巧，a市那么大的地，她走路都能碰上熟人，她最后说声抱歉便要侧身离开。

　　可闻泽明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她离开呢，他拉过莫宁的手臂，大手下的手臂不过堪堪一握，他的笑容苦涩，莫宁好像比前些天瘦了很多。

　　“不聊聊吗？”

　　闻泽明先开口，语气是低到不能再低的祈求，可莫宁回头时她秀气的小脸尽是怨怼，那样子似乎在说和他没什么好聊的。

　　“闻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莫宁低头看向他握着她手臂的手，眉头越皱越深：“我不明白，你现在可以不顾世人的眼光，可我还要顾及。”

　　见闻泽明没有放手的意思，她不解，他闻泽明难道要做夺权的逆子，还要做抢弟媳妇的浪荡子吗？

　　“莫宁，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误会。我们找个咖啡厅好好聊一聊？也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莫宁半天才开口说话。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具体我已经听别人说过，爸妈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可我有。”

　　在医院的一上午，她不是没有和闻夫人提过闻泽明，平时雷厉风行的女强人谈及此事却支支吾吾的，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这点道理莫宁不是不懂，既然闻家父母不去怪人家，她又有什么道理去怪呢？

　　她只是有些后悔，后悔坚信自己的眼光看错了人。

　　她甩开他的手，眼神水润的盯着面前的男人，她明明没用多大劲，闻泽明还是被她甩的踉跄，他眼尾嫣红，好想被欺负的人是他一般。

　　莫宁说：“哥，我只问你一句，闻时羽出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

　　从a市到神山坐公交只需要半个小时左右，她到神山的时候太阳刚划过山的肩头。

　　听人说神山山顶有一座神庙，那里祈福非常灵，莫宁便慕名前来，祈福者心诚则灵，她登满1080阶台阶爬到山顶的时候，寺庙来往的人依旧很多。

　　她一进来便看到惹人注目的神树，树的年岁渐长，有参天蔽日的其实，上面挂满红色丝绸，流苏一般垂在地上，风一吹，它看看挥手，像是女子的发带。

　　莫宁被吸引过去，她细细观察这上面，瞬间了然，上面挂着男女的姻缘牌，名字在上面闪着光，想来这棵树是姻缘树，她突然露出笑容，久久驻足不离开。

　　姻缘树下有个两米高的记事板，她需要微微抬头才能看清全貌，她对别人的故事经历本来是不感兴趣的，偶然间一眼看到挂在角落的照片。

　　照片中的男人拍照的时候傻愣愣的，只会朝着镜头傻笑，和身上垃圾桶的装扮如出一辙的傻。莫宁看着看着不自觉的笑出声，她看照片的眼神痴痴的，呆呆的。良久她才敢将照片拿下来。

　　她当然记得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是闻泽明邀请他们去看画展，闻时羽被工作人员叫住，公益做活动拍的照片。

　　她当时觉得好笑，从来没见过闻时羽那种样子，便顺手用手机偷拍。

　　没想到工作人员还给他拍了照，海挂到神山上。

　　她突然想起当时工作人员说的，说是让闻时羽在相片背面写字，写下愿望，说不定就会梦想成真。

　　莫宁将照片翻过来，只那一眼，她心里哽住，苦涩在心里蔓延。

　　她喃喃自语。

　　——希望莫宁平平安安，无灾无难。
　　闻时羽署。

　　她脸色不太好，唇色苍白，微微喘出浊气，她到寺庙门前买了瓶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半瓶，这才进去。

　　一尊金色的大佛威严的坐在上方，来往的游客亦或是祈福者。

　　莫宁跪坐在金黄色的软垫上，双手合十，跪坐半天，心里不停想着还躺在病床上的闻时羽。

　　她闭上双眼，盘山道的场景历历在目，她皱紧眉头，想到之前闻时羽表白她的那天夜里，她又觉得后悔，要是早些答应他，他就不会跟着她来r市，就不会让别人钻了空子，就不会出车祸。

　　要是早些看清自己的内心，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下来滴落在手上，她倏然睁开双眼，泪滴又扑簌掉了两滴。

　　她起身准备离开，奈何天公不作美，天上下起了小雨，她等在门内，看着门外的人像小鸡仔一样逃窜，她手撑着门框，眼睛无神的看向别处。

　　直到有人叫她她才回头，眼前人穿着一身和尚装扮，五官慈眉善目，见莫宁看他，他笑的非常慈悲，像是高座上的大佛。

　　他手上挂着佛珠，微微颔首：“施主？可是有什么心烦事？”

　　莫宁笑着说道：“的确有，不知道主持有什么方法助我开导。”

　　奈何和尚只是微笑摇头，他不紧不慢的开口：“心病药石不可医，施主尽可遵循自己的内心。”

　　莫宁颔首，她含笑说声谢谢。

　　见主持走远，她才回头看向远处。

　　“如果真的有神的话，那就保佑我爸爸和小羽平平安安无灾无难。”

　　……

　　事发突然，和莫宁交好的人最早也是在临近吃晚饭的时候才察觉她人不见了。

　　龙杉杉知道她回a市，吃完饭钱前主动联系她想要约在一起吃饭，可怎么也联系不上她，电话一直是在关机的状态，她心里觉得慌慌的，下意识给宋翼轩打去电话。

　　宋翼轩这边也算不上好，闻家出事对他们打击都挺大，他经营的俱乐部也是在闻家手底下吃饭的，资金链突然断裂况且先不谈，和m国谈生意也要暂且搁置。他忙的连放都吃不上几口，整天在办公室里忙的焦头烂额，听见有电话打来，他松了松额角接起电话。

　　电话传来龙杉杉慌乱后怕的声音。

　　“宋翼轩，莫宁不见了。”

　　宋翼轩皱起眉头，他呗龙杉杉的话弄的一头雾水，好不容易安抚好她的情绪他才问道。

　　“你把话说明白，什么不见了？莫宁那么大的人怎么会突然不见？杉杉不要拿这事开玩笑。”

　　他人走到落地窗前，大手捏着手机，眉头没有要松的架势。

　　龙杉杉的声音还在颤抖，她几乎要哭出来：“我给她，我给她打电话，她没接，我心里老是跳个不停，怎么办宋翼轩，莫宁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宋翼轩闭上眼，额角直跳，如果莫宁要真的出事了话，那整个闻家都陷入困境，他不敢去想，闻家那么大一个家族，除了闻家父母那主家，还有其他其他枝干，如今闻时羽他们家遭遇如此大的劫难，恐怕a市的格局都要变一变。

　　眼下他只好安抚好杉杉的情绪：“不会出事的，之前不也是找不到她人吗？其实人家好好的，都是我们虚惊一场，你现在能做的就是稳住脚步，好好经营主宜味，不要让别人钻了空子。”

　　好在龙杉杉还算聪慧，一点就通，她也是爱胡思乱想，竟然将这事联想到莫书亦：“兴许就是莫宁她那个大哥做的，莫书亦这个狗东西还联合闻泽明差点将闻家搞垮，说不定下回的目标就是宜味。”
　　“你说的对，我现在可不能自乱阵脚，再让莫书亦钻了空子，他本来就惦记莫宁的宜味已久，说不定这回是他故意的。”

　　宋翼轩嘴角一扯，他记得他可什么都没说啊。